“一团糟”背后的规律
——《街角社会》读书笔记
庞逸飞 13级社会工作 [1**********]
从1936年至1940年，美国芝加哥学派社会学家威廉·富特·怀特根据对于美国波士顿一意大利贫民区三年多的的实地研究所得的资料，经过整理后写成了《街角社会》一书。在本书中，原本在旁人眼中“一团糟”的科纳维尔，作者通过“街角青年和男大学生”与“非法团伙成员和政治家”两大团体的生活状况，我看到了一个通过互相作用而形成的一个高度组织化的小社会，透过“小人物们”和“大人物们”的生活，看到了这个小社会的运行规律、社会结构和问题所在。
一、“小人物们” 《街角社会》是描述一个意大利贫民区的社会结构的一本书，在书的第一章中，作者介绍了“街角青年与男大学生”这两个性质不同的团体，首先登场的是以多克为首的诺顿帮，这个群体主要是围绕着多克建立的，其主要成员是诺顿街的街角青年，文化程度不高，属于社会较为底层的人员，诺顿帮以多克身边的一群朋友，包括丹尼、迈克等人为雏形，随着人数越来越多，诺顿帮也逐渐发展壮大，形成了以多克、迈克、丹尼、朗·约翰为核心的团体。在该团体中，更多的情谊与平等，诺顿帮的领导核心与随从者的关系是类似于兄弟一般，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并不存在着社会阶级之分，其核心是群体中的行为能力，在保龄球比赛过程中，当丹尼、朗·约翰或者迈克分属敌对的两方时，他们会善意地互相取笑。1比赛后，多克问莽汉队是否肯让他们全体重新加入，迈克说可以，于是他们在一种亲亲热热的伙伴气氛中，开着车一起返回科纳维尔。2从中可以看出街角青年们的社会交往较多，部分成员几乎每天都会碰面，在交往的过程中体现着那份情谊与平等。但随着多克退出政治竞选后，多克渐渐淡出了这一团体，随后安杰洛成为小伙子的头儿，但再也没有一个领袖来把小伙子们聚集在一起了，1
2 [美].威廉·富特·怀特.街角社会[M].黄育馥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P43 同上P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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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克帮的最后残余也就此从诺顿街上消失了。3
与街角青年的社会地位与文化程度形成对比的是奇克和他的意大利人社区俱乐部，这其中的初期成员主要是男大学生，与诺顿帮统一服从核心领导的组织形式不同，该俱乐部是通过全体会议的形式来开展日常活动，由于缺乏一个如多克一般的领导核心。俱乐部成员之间常常会发生分歧，在是否应该吸收没受过大学或专业教育的人进入俱乐部这个问题上，俱乐部内第一次发生尖锐的意见分歧4，后来部分街角青年也加入到了俱乐部中，因为这个原因俱乐部也分成为大学生与街角青年两派，两派的代表人物是奇克、托尼与多克、安杰洛，这也为最后俱乐部的解体埋下了伏笔，之后的达迪奥事件使俱乐部损失了一名会员和3美金5，慢慢地俱乐部成员开始反对奇克的领导，要弹劾奇克·莫雷利的想法并不是一种新的想法。托尼·卡迪奥虽然事先并没打算在那次会议上有什么行动，私底里却已经在刺探几名会员的想法。6俱乐部中充满了权力的斗争与争名逐利，后来随着托尼·卡迪奥当选俱乐部副主任在俱乐部内造成了破坏性影响，之后的抽彩销售计划让奇克的地位重新稳固，但因为奇克极力想控制俱乐部而造成了街角青年派的成员纷纷退出俱乐部，社区俱乐部逐趋向于解散。而在解散之后，奇克也开始实行自己政治抱负，通过奖学金运动，他得到了司法部长的赏识而成为其雇员，成为了奇克从政的开端。 书的第一篇以“街角青年与男大学生”为题，主要讲述了在科纳维尔的一群“小人物”，其中的代表是多克和奇克以及他们所在的两个性质不同的团体，作者用相当多的笔墨去记录团体主要成员的言语与行动，通过作者与这些人的对话与日常活动的记叙，比较真实地反映出了这些人的个性与想法，同时也有对这两个群体的反思，在社会流动方面，街角青年们适应的是花钱的经济学，他们为了参加集体活动必须与别人分享他的钱，在街角帮中，威信和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花钱大方，但他们不会有意识地为了树立自己在伙伴中的影响而花钱。于此形成对比的是，大学生们说所适应的是储蓄与投资的经济学，他们的钱主要是为了支付教育费用以及在商业或者专业生涯中取得发展，他们必须攒钱，而这也让3
4 同上P80 同上P93
5 同上P98
6 同上P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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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养成了中产阶级节俭的品德。7多克与奇克就是这两类群体的代表，他们在对待社会流动这一问题也持有不同的观点，多克是根据一个人对朋友的忠诚和在人际关系中的行为来评价，而奇克主要是根据他提高自身地位的本事来评价。大学生和街角青年都想成功，他们之间的区别是：大学生或是不肯让一群亲密的朋友约束自己，或是情愿牺牲他与那些进取得不如他快的人的友谊。而街角青年则被一张彼此负有义务的网将他与他的帮连到一起，他或是不愿意，或是不能够摆脱它。8这或许能够解释这两个群体成员未来发展的差异，多克和他的街角青年们没能使自己的地位提高，看来今后也没有什么希望。而另一方面，大学生们却在向上走。9托尼·卡迪奥成为了百货公司分公司经理，奇克也踏上了仕途。其中原因除了环境原因，可能在于街角青年自身的没有远大的目标，而大学生们能有较好前途的原因也可能在于他们敢为人上的积极意识。
二、“大人物们”
书的第二篇将关注的重点放在了科纳维尔非法团伙成员与政治家，相对于街角青年与男大学生，他们可以说是“大人物”，首先介绍了科纳维尔的非法团体，其成员主要从事彩票赌博业，该非法团伙和其他的小团伙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更像一个企业，有明确的上下级之分与组织制度，从底层到高层分为代理人、“二老板”、“公司首脑”， 同时它也制定了一系列安排与制度来制约成员们的竞争与纪律，这也许就是它能够日复一日、井然有序地顺利运行，并把暴力控制在最低限度的原因。为了能够更好地运作彩票赌博业，非法团伙还必须与警方保持着良好地关系，非法团伙成员会给予警方一定的现金贿赂，作为回报，警方在打击当地彩票赌博时会先给非法团伙“通风报信”，为了帮助警方完成逮捕的任务，非法团伙也会让警方逮捕没有遵守组织制度的成员，当地的大多数警察都会接受当地的“潜规则”，就算有不接受的警察也会被很快调离科纳维尔。这种制度是一个“双赢”的制度，对于非法团伙而言，贿赂警方能够帮助他们更顺利开展彩票赌博业；对于警方而言，警方在收获一笔“灰色收入”的同时，通过与非法团伙合作也能消灭暴力，保持当地治安良好。 7
8 同上P153 同上P155
9 同上P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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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作者介绍了把科纳维尔的街角青年与非法团伙联系起来的科纳维尔社交和体育俱乐部，其中很重要的两个成员是非法团伙成员托尼·卡塔尔多和街角青年卡洛·泰代斯科，他们通过多次斗争以希望控制该俱乐部，科纳维尔社交和体育俱乐部由理发店帮发展而成，后来加入了便餐馆帮，随之而来的就是俱乐部的派别冲突，接着俱乐部通过改组避免了解体的结局，然而不久之后俱乐部又发生了分裂，其导火线是政治选举，卡洛和俱乐部的大多数成员都支持候选人菲乌马拉，而托尼却尽力想把另一位候选人凯利介绍给俱乐部成员，最终的结果是菲乌马拉轻松战胜凯利，俱乐部成员大多认为托尼是“叛徒”，这又引发了俱乐部的一次危机，但不久后因托尼的道歉而度过了此次危机。在此过程中可以看出科纳维尔政界与街角青年和非法团伙的相互勾结与相互利用，候选人希望通过金钱来获得街角青年和非法团伙的选票，而街角青年和非法团伙也希望通过此次选举获得名利，并希望日后得到候选人的庇护。在科纳维尔社交和体育俱乐部中，卡洛和托尼是其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物，而两人拥有着不同类型的权利，当俱乐部出现分裂时，托尼为了领导这个俱乐部，可以通过宗派斗争和会员个人欠他的人情。当俱乐部在卡洛领导下统一起来时，托尼又可以只通过与卡洛个人之间的交往而随心所欲。托尼与小伙子们有联系，但没有亲密的感情，而卡洛与街角青年关系亲密，但缺少重要的政治联系。10
在本篇的最后一章中作者主要说明了科纳维尔政界、非法团伙、街角青年三者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政治家和非法团伙成员是在相似的环境中长大的，他们影响着同样的群体或同属一类的群体，有可能行使某些同样的功能，并有着许多同样的利益，在他们之间，必然要形成合作关系，只是密切程度有所不同。书中的一位政治家曾说过：比尔，咱们别自己骗自己；当我们想取胜的时候，就去找非法团伙成员——咱们都是这样。本州最重要、最受尊重的三位政治家都是这样做的，其余的人——我们都是这样做的。11非法团伙成员是政治家的票仓，在选举时，政治家通过金钱就收买非法团伙成员得到选票，而非法团伙成员在该过程中得到了利益，如果他们所支持的候选人获胜，日后非法团伙也会得到政治家的帮忙，通过这样的方式科纳维尔的政界与非法团伙成员形成了复杂的关系。而再仔细观察可以看到政界与街角青年之间的关系，当未来的政治家还只是个街角青10
11 同上P263 同上P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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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群体的领袖时，他与群体中的成员之间有很高的相互作用率。当进入政界时，他与其他街角群体之间的相互作用逐渐增多，随着地位的不断上升，他开始与地位越来越高的人发生相互作用，他不再是以前那种意义上的某个街角青年群体的领袖。如果这个街角青年群体仍存在的话，由于政治家无法再积极参与该团体，必然会有别人成为它的领袖，为了拥有他最初的团体对他的支持，政治家必须与新领袖保持亲密友好关系。如果该领袖及其群体认为这位政治家没有对他们尽到义务，政治家与街角青年领袖之间的相互作用率就会突然或逐渐降低，由此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社会关系的破裂。12作者在此通过相互作用这一概念来描述政界与街角青年之间的关系，政治家必须和自己原先所在的街角青年团体保持密切关系以能得到他们的支持，而街角青年群体在此过程中获得政治家的支持，他们的关系就是相互作用、相互利用。在纳维尔，政界、非法团伙、街角青年三者之间有着复杂的关系，政界希望能够得到非法团伙、街角青年的支持，而后两者也希望通过该行为密切与政界的联系，并获得政界的帮忙，而非法团伙与街角青年之间通过科纳维尔社交和体育俱乐部而相互发生相互联系，至此可以看出三者之间的复杂关系。
三、“一团糟”背后的规律 作者在全书中从科纳维尔的组织方面来讲述“大人物们”与“小人物们”的故事，在他们看来社会是一个紧密结合的等级制组织，在这一组织中，人们的地位和彼此间的义务被限定和承认。从中可以看出帕森斯的结构功能主义的影子，它把社会看成一个具有一定结构和组织化手段的系统，各社会组织有序的关联，并对社会整体发挥有效功能，强调整合的作用，忽视冲突。在科纳维尔社会中，以非法团伙为代表的“大人物们”、以托尼和俱乐部为代表的“中间人”和以诺顿帮、男大学生为代表的“小人物”相互作用而构成了个人关系的等级制度，中间人的作用就是搭建起了街角青年与政治家之间的桥梁，街角青年通过中间人来认识政治家，这种“中间人制度”使科纳维尔社会整合在一起，并有效运作。除此之外，本书中在成书过程中体现出了“符号互动论”，它强调的是人类之所以认识自我，形成群体，构成社会，都是通过符号交流而进行的。作者以多克的诺12 同上P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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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帮与奇克的男大学生帮入手，一步一步切入整个科纳维尔地区，展现区内各种人物的关系互动和力量的形成及彼此影响过程，这需要作者深入当地的各个群体之中去了解其中的细节，从每一句话到每一个眼神——因为当事人的每一个行动显然都有其含义，而作者的工作则是不仅要观察到它们，然后如实记录这些细节，而且还要找到这些细节之间隐藏的联系，根据“符号互动论”，这些符号交流正体现出了科纳维尔各人群组成群体与形成社会的整个过程，在全书中，我看到了大量作者与当地各群体人员的交流记录，这些交流记录通过作者的解读分析而更为有意义，在这些符号中体现出他们个人行为是受人们与那种情况相联系的看法和意义支配的，是对自己、他人及所处情况的社会要求所得到的主观构想的产物，透过这些符号可以读出科纳维尔的社会结构与变迁的过程，表面杂乱无章的背后是高度有组织的、完整的社会制度。
另外，作为一个社会工作专业的学生，社会工作者在科纳维尔社会所发挥的作用应该是刺激社会流动，坚持中产阶级的标准和中产阶级对下层阶级成员的奖赏。而街坊文教馆作为社会工作者的聚集地，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科纳维尔的社会工作者对于当地人群的社会背景并无系统了解，他们并不努力了解当地的社会组织，除非这个组织找上门来，总而言之，社会工作者通过单向适应的方式来思考这个问题。无论是街角青年还是男大学生，他们都不喜欢那些社会工作者，因为他们透过社工的行为认为社工看不起所有的意大利人，除此之外，街坊文教馆还强加于在其中活动的街角青年一些行为准则，包括风度与礼节方面的规矩，这对于街角青年而言十分陌生。社会工作者给当地人一种想与“那些比较优秀的分子”交往的感觉，街坊文教馆一直与那些正逐渐走出科纳维尔的人保持联系，而未赢得那些使该地区为永久性家园人的忠诚。总的来说，社会工作者在当地加深了街角青年与男大学生们的隔阂，在加剧这两个群体之间的冲突和使俱乐部解体方面起了重要作用。13就目前的社会工作伦理来看，社会工作者应该持有价值中立的原则，不应该因为案主的国籍、身份地位、社会阶级等差异而区别对待案主，社工应该帮助案主解决他们目前的困境，并帮助他们成长以更好地适应社会，达到助人自助的目的。而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社会工作理论与实务还处于逐渐发展阶段，社会工作相关伦理还未达到现在的水平，以当时的社工发展水13 同上P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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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与社会现状来看，科纳维尔的社会工作者尚未对当地的社会结构有一全面、深入的了解，而单纯地把科纳维尔看作一杂乱无章、充满暴力与犯罪的贫民区，而在这个被视为一团糟的地方，其内部却是一个高度有组织的、完整的社会制度，要认识科纳维尔的问题只有建立在摸清了它的社会结构及它的行动模式的基础之上，社会工作者通过自身的知识与技能没有办法认识到这些问题，更不用谈帮助其中的人群与解决科纳维尔的社会问题了。
读完《街角社会》后，我被表面看似“一团糟”的科纳维尔背后的社会运作规律而深深触动，我相信这是无法通过单纯的定量或定性研究方法而得到的结果，作者引入了社会学以外的研究方法——参与观察法，尽管面临 “客观性”的质疑，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方法能够帮助我们深入了解研究对象，获得最真实的材料。一个人的态度是无法被观察的，而必须从他的行为来推断。由于行动可以直接被观察，并可以像其他科学数据一样被记录下来，所以通过研究一个人的行动来了解这个人，似乎是明智之举。这种方法不仅提供了有关非正式群体关系的情况，而且为理解个人如何适应其所在的社会提供了一个框架。14而根据这项研究所写成的本书中，没有其他社会学著作的晦涩，反而却十分生动易懂，作者通过附录的形式思考了调查过程中的点点滴滴，让人感觉十分真实。读完之后，实地研究所带来的真实还原的魅力与随之而来的社会学的魅力使我深深折服，实地研究或许是社会学最吸引我的地方之一。
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
庞逸飞
[1**********] 14 同上P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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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糟”背后的规律
——《街角社会》读书笔记
庞逸飞 13级社会工作 [1**********]
从1936年至1940年，美国芝加哥学派社会学家威廉·富特·怀特根据对于美国波士顿一意大利贫民区三年多的的实地研究所得的资料，经过整理后写成了《街角社会》一书。在本书中，原本在旁人眼中“一团糟”的科纳维尔，作者通过“街角青年和男大学生”与“非法团伙成员和政治家”两大团体的生活状况，我看到了一个通过互相作用而形成的一个高度组织化的小社会，透过“小人物们”和“大人物们”的生活，看到了这个小社会的运行规律、社会结构和问题所在。
一、“小人物们” 《街角社会》是描述一个意大利贫民区的社会结构的一本书，在书的第一章中，作者介绍了“街角青年与男大学生”这两个性质不同的团体，首先登场的是以多克为首的诺顿帮，这个群体主要是围绕着多克建立的，其主要成员是诺顿街的街角青年，文化程度不高，属于社会较为底层的人员，诺顿帮以多克身边的一群朋友，包括丹尼、迈克等人为雏形，随着人数越来越多，诺顿帮也逐渐发展壮大，形成了以多克、迈克、丹尼、朗·约翰为核心的团体。在该团体中，更多的情谊与平等，诺顿帮的领导核心与随从者的关系是类似于兄弟一般，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并不存在着社会阶级之分，其核心是群体中的行为能力，在保龄球比赛过程中，当丹尼、朗·约翰或者迈克分属敌对的两方时，他们会善意地互相取笑。1比赛后，多克问莽汉队是否肯让他们全体重新加入，迈克说可以，于是他们在一种亲亲热热的伙伴气氛中，开着车一起返回科纳维尔。2从中可以看出街角青年们的社会交往较多，部分成员几乎每天都会碰面，在交往的过程中体现着那份情谊与平等。但随着多克退出政治竞选后，多克渐渐淡出了这一团体，随后安杰洛成为小伙子的头儿，但再也没有一个领袖来把小伙子们聚集在一起了，1
2 [美].威廉·富特·怀特.街角社会[M].黄育馥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P43 同上P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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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克帮的最后残余也就此从诺顿街上消失了。3
与街角青年的社会地位与文化程度形成对比的是奇克和他的意大利人社区俱乐部，这其中的初期成员主要是男大学生，与诺顿帮统一服从核心领导的组织形式不同，该俱乐部是通过全体会议的形式来开展日常活动，由于缺乏一个如多克一般的领导核心。俱乐部成员之间常常会发生分歧，在是否应该吸收没受过大学或专业教育的人进入俱乐部这个问题上，俱乐部内第一次发生尖锐的意见分歧4，后来部分街角青年也加入到了俱乐部中，因为这个原因俱乐部也分成为大学生与街角青年两派，两派的代表人物是奇克、托尼与多克、安杰洛，这也为最后俱乐部的解体埋下了伏笔，之后的达迪奥事件使俱乐部损失了一名会员和3美金5，慢慢地俱乐部成员开始反对奇克的领导，要弹劾奇克·莫雷利的想法并不是一种新的想法。托尼·卡迪奥虽然事先并没打算在那次会议上有什么行动，私底里却已经在刺探几名会员的想法。6俱乐部中充满了权力的斗争与争名逐利，后来随着托尼·卡迪奥当选俱乐部副主任在俱乐部内造成了破坏性影响，之后的抽彩销售计划让奇克的地位重新稳固，但因为奇克极力想控制俱乐部而造成了街角青年派的成员纷纷退出俱乐部，社区俱乐部逐趋向于解散。而在解散之后，奇克也开始实行自己政治抱负，通过奖学金运动，他得到了司法部长的赏识而成为其雇员，成为了奇克从政的开端。 书的第一篇以“街角青年与男大学生”为题，主要讲述了在科纳维尔的一群“小人物”，其中的代表是多克和奇克以及他们所在的两个性质不同的团体，作者用相当多的笔墨去记录团体主要成员的言语与行动，通过作者与这些人的对话与日常活动的记叙，比较真实地反映出了这些人的个性与想法，同时也有对这两个群体的反思，在社会流动方面，街角青年们适应的是花钱的经济学，他们为了参加集体活动必须与别人分享他的钱，在街角帮中，威信和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花钱大方，但他们不会有意识地为了树立自己在伙伴中的影响而花钱。于此形成对比的是，大学生们说所适应的是储蓄与投资的经济学，他们的钱主要是为了支付教育费用以及在商业或者专业生涯中取得发展，他们必须攒钱，而这也让3
4 同上P80 同上P93
5 同上P98
6 同上P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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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养成了中产阶级节俭的品德。7多克与奇克就是这两类群体的代表，他们在对待社会流动这一问题也持有不同的观点，多克是根据一个人对朋友的忠诚和在人际关系中的行为来评价，而奇克主要是根据他提高自身地位的本事来评价。大学生和街角青年都想成功，他们之间的区别是：大学生或是不肯让一群亲密的朋友约束自己，或是情愿牺牲他与那些进取得不如他快的人的友谊。而街角青年则被一张彼此负有义务的网将他与他的帮连到一起，他或是不愿意，或是不能够摆脱它。8这或许能够解释这两个群体成员未来发展的差异，多克和他的街角青年们没能使自己的地位提高，看来今后也没有什么希望。而另一方面，大学生们却在向上走。9托尼·卡迪奥成为了百货公司分公司经理，奇克也踏上了仕途。其中原因除了环境原因，可能在于街角青年自身的没有远大的目标，而大学生们能有较好前途的原因也可能在于他们敢为人上的积极意识。
二、“大人物们”
书的第二篇将关注的重点放在了科纳维尔非法团伙成员与政治家，相对于街角青年与男大学生，他们可以说是“大人物”，首先介绍了科纳维尔的非法团体，其成员主要从事彩票赌博业，该非法团伙和其他的小团伙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更像一个企业，有明确的上下级之分与组织制度，从底层到高层分为代理人、“二老板”、“公司首脑”， 同时它也制定了一系列安排与制度来制约成员们的竞争与纪律，这也许就是它能够日复一日、井然有序地顺利运行，并把暴力控制在最低限度的原因。为了能够更好地运作彩票赌博业，非法团伙还必须与警方保持着良好地关系，非法团伙成员会给予警方一定的现金贿赂，作为回报，警方在打击当地彩票赌博时会先给非法团伙“通风报信”，为了帮助警方完成逮捕的任务，非法团伙也会让警方逮捕没有遵守组织制度的成员，当地的大多数警察都会接受当地的“潜规则”，就算有不接受的警察也会被很快调离科纳维尔。这种制度是一个“双赢”的制度，对于非法团伙而言，贿赂警方能够帮助他们更顺利开展彩票赌博业；对于警方而言，警方在收获一笔“灰色收入”的同时，通过与非法团伙合作也能消灭暴力，保持当地治安良好。 7
8 同上P153 同上P155
9 同上P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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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作者介绍了把科纳维尔的街角青年与非法团伙联系起来的科纳维尔社交和体育俱乐部，其中很重要的两个成员是非法团伙成员托尼·卡塔尔多和街角青年卡洛·泰代斯科，他们通过多次斗争以希望控制该俱乐部，科纳维尔社交和体育俱乐部由理发店帮发展而成，后来加入了便餐馆帮，随之而来的就是俱乐部的派别冲突，接着俱乐部通过改组避免了解体的结局，然而不久之后俱乐部又发生了分裂，其导火线是政治选举，卡洛和俱乐部的大多数成员都支持候选人菲乌马拉，而托尼却尽力想把另一位候选人凯利介绍给俱乐部成员，最终的结果是菲乌马拉轻松战胜凯利，俱乐部成员大多认为托尼是“叛徒”，这又引发了俱乐部的一次危机，但不久后因托尼的道歉而度过了此次危机。在此过程中可以看出科纳维尔政界与街角青年和非法团伙的相互勾结与相互利用，候选人希望通过金钱来获得街角青年和非法团伙的选票，而街角青年和非法团伙也希望通过此次选举获得名利，并希望日后得到候选人的庇护。在科纳维尔社交和体育俱乐部中，卡洛和托尼是其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物，而两人拥有着不同类型的权利，当俱乐部出现分裂时，托尼为了领导这个俱乐部，可以通过宗派斗争和会员个人欠他的人情。当俱乐部在卡洛领导下统一起来时，托尼又可以只通过与卡洛个人之间的交往而随心所欲。托尼与小伙子们有联系，但没有亲密的感情，而卡洛与街角青年关系亲密，但缺少重要的政治联系。10
在本篇的最后一章中作者主要说明了科纳维尔政界、非法团伙、街角青年三者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政治家和非法团伙成员是在相似的环境中长大的，他们影响着同样的群体或同属一类的群体，有可能行使某些同样的功能，并有着许多同样的利益，在他们之间，必然要形成合作关系，只是密切程度有所不同。书中的一位政治家曾说过：比尔，咱们别自己骗自己；当我们想取胜的时候，就去找非法团伙成员——咱们都是这样。本州最重要、最受尊重的三位政治家都是这样做的，其余的人——我们都是这样做的。11非法团伙成员是政治家的票仓，在选举时，政治家通过金钱就收买非法团伙成员得到选票，而非法团伙成员在该过程中得到了利益，如果他们所支持的候选人获胜，日后非法团伙也会得到政治家的帮忙，通过这样的方式科纳维尔的政界与非法团伙成员形成了复杂的关系。而再仔细观察可以看到政界与街角青年之间的关系，当未来的政治家还只是个街角青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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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群体的领袖时，他与群体中的成员之间有很高的相互作用率。当进入政界时，他与其他街角群体之间的相互作用逐渐增多，随着地位的不断上升，他开始与地位越来越高的人发生相互作用，他不再是以前那种意义上的某个街角青年群体的领袖。如果这个街角青年群体仍存在的话，由于政治家无法再积极参与该团体，必然会有别人成为它的领袖，为了拥有他最初的团体对他的支持，政治家必须与新领袖保持亲密友好关系。如果该领袖及其群体认为这位政治家没有对他们尽到义务，政治家与街角青年领袖之间的相互作用率就会突然或逐渐降低，由此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社会关系的破裂。12作者在此通过相互作用这一概念来描述政界与街角青年之间的关系，政治家必须和自己原先所在的街角青年团体保持密切关系以能得到他们的支持，而街角青年群体在此过程中获得政治家的支持，他们的关系就是相互作用、相互利用。在纳维尔，政界、非法团伙、街角青年三者之间有着复杂的关系，政界希望能够得到非法团伙、街角青年的支持，而后两者也希望通过该行为密切与政界的联系，并获得政界的帮忙，而非法团伙与街角青年之间通过科纳维尔社交和体育俱乐部而相互发生相互联系，至此可以看出三者之间的复杂关系。
三、“一团糟”背后的规律 作者在全书中从科纳维尔的组织方面来讲述“大人物们”与“小人物们”的故事，在他们看来社会是一个紧密结合的等级制组织，在这一组织中，人们的地位和彼此间的义务被限定和承认。从中可以看出帕森斯的结构功能主义的影子，它把社会看成一个具有一定结构和组织化手段的系统，各社会组织有序的关联，并对社会整体发挥有效功能，强调整合的作用，忽视冲突。在科纳维尔社会中，以非法团伙为代表的“大人物们”、以托尼和俱乐部为代表的“中间人”和以诺顿帮、男大学生为代表的“小人物”相互作用而构成了个人关系的等级制度，中间人的作用就是搭建起了街角青年与政治家之间的桥梁，街角青年通过中间人来认识政治家，这种“中间人制度”使科纳维尔社会整合在一起，并有效运作。除此之外，本书中在成书过程中体现出了“符号互动论”，它强调的是人类之所以认识自我，形成群体，构成社会，都是通过符号交流而进行的。作者以多克的诺12 同上P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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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帮与奇克的男大学生帮入手，一步一步切入整个科纳维尔地区，展现区内各种人物的关系互动和力量的形成及彼此影响过程，这需要作者深入当地的各个群体之中去了解其中的细节，从每一句话到每一个眼神——因为当事人的每一个行动显然都有其含义，而作者的工作则是不仅要观察到它们，然后如实记录这些细节，而且还要找到这些细节之间隐藏的联系，根据“符号互动论”，这些符号交流正体现出了科纳维尔各人群组成群体与形成社会的整个过程，在全书中，我看到了大量作者与当地各群体人员的交流记录，这些交流记录通过作者的解读分析而更为有意义，在这些符号中体现出他们个人行为是受人们与那种情况相联系的看法和意义支配的，是对自己、他人及所处情况的社会要求所得到的主观构想的产物，透过这些符号可以读出科纳维尔的社会结构与变迁的过程，表面杂乱无章的背后是高度有组织的、完整的社会制度。
另外，作为一个社会工作专业的学生，社会工作者在科纳维尔社会所发挥的作用应该是刺激社会流动，坚持中产阶级的标准和中产阶级对下层阶级成员的奖赏。而街坊文教馆作为社会工作者的聚集地，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科纳维尔的社会工作者对于当地人群的社会背景并无系统了解，他们并不努力了解当地的社会组织，除非这个组织找上门来，总而言之，社会工作者通过单向适应的方式来思考这个问题。无论是街角青年还是男大学生，他们都不喜欢那些社会工作者，因为他们透过社工的行为认为社工看不起所有的意大利人，除此之外，街坊文教馆还强加于在其中活动的街角青年一些行为准则，包括风度与礼节方面的规矩，这对于街角青年而言十分陌生。社会工作者给当地人一种想与“那些比较优秀的分子”交往的感觉，街坊文教馆一直与那些正逐渐走出科纳维尔的人保持联系，而未赢得那些使该地区为永久性家园人的忠诚。总的来说，社会工作者在当地加深了街角青年与男大学生们的隔阂，在加剧这两个群体之间的冲突和使俱乐部解体方面起了重要作用。13就目前的社会工作伦理来看，社会工作者应该持有价值中立的原则，不应该因为案主的国籍、身份地位、社会阶级等差异而区别对待案主，社工应该帮助案主解决他们目前的困境，并帮助他们成长以更好地适应社会，达到助人自助的目的。而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社会工作理论与实务还处于逐渐发展阶段，社会工作相关伦理还未达到现在的水平，以当时的社工发展水13 同上P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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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与社会现状来看，科纳维尔的社会工作者尚未对当地的社会结构有一全面、深入的了解，而单纯地把科纳维尔看作一杂乱无章、充满暴力与犯罪的贫民区，而在这个被视为一团糟的地方，其内部却是一个高度有组织的、完整的社会制度，要认识科纳维尔的问题只有建立在摸清了它的社会结构及它的行动模式的基础之上，社会工作者通过自身的知识与技能没有办法认识到这些问题，更不用谈帮助其中的人群与解决科纳维尔的社会问题了。
读完《街角社会》后，我被表面看似“一团糟”的科纳维尔背后的社会运作规律而深深触动，我相信这是无法通过单纯的定量或定性研究方法而得到的结果，作者引入了社会学以外的研究方法——参与观察法，尽管面临 “客观性”的质疑，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方法能够帮助我们深入了解研究对象，获得最真实的材料。一个人的态度是无法被观察的，而必须从他的行为来推断。由于行动可以直接被观察，并可以像其他科学数据一样被记录下来，所以通过研究一个人的行动来了解这个人，似乎是明智之举。这种方法不仅提供了有关非正式群体关系的情况，而且为理解个人如何适应其所在的社会提供了一个框架。14而根据这项研究所写成的本书中，没有其他社会学著作的晦涩，反而却十分生动易懂，作者通过附录的形式思考了调查过程中的点点滴滴，让人感觉十分真实。读完之后，实地研究所带来的真实还原的魅力与随之而来的社会学的魅力使我深深折服，实地研究或许是社会学最吸引我的地方之一。
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
庞逸飞
[1**********] 14 同上P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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