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师专学报(教育科学)
JOURNALOFQINGHAIJUNIORTEACHERS’COLLEGE
(EducationScience)
文章编号:1007-0117(2009)02-0054-03
试论《三国志》人物外貌描写的深层蕴意
王书才
(郑州大学文学院,河南郑州450052)
摘 要:《三国志》的人物外貌描写,比起《史记》《汉书》,对象众多,作用广泛特征,或反映出陈寿抑曹扬刘的幽旨深衷,或展现了人物性格的某一侧面,。这些是陈寿对中国古典文学有所贡献的突出表现。 关键词:描写;蕴意;史料;价值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B
在“前四史,《三国
[1]
志》较之《史记》,有着较大的开拓(因为范晔的《后汉书》成书于刘宋时期,晚于《三国志》,此文不列入比较对象之中)。在《史记》里,只对秦始皇嬴政、楚霸王项羽、汉高祖刘邦、孔子、陈平、越王勾践、淮阴侯韩信、韩王信、张苍、李广、张良
[2]
等12人进行了外貌刻画。其作用或在于预示人物贵显的未来命运,或是叙述其人生道路转折的契机,或写其平生惯于战争厮杀的特长,或解释其得名的缘由;而揭示人物性格者仅嬴政、勾践、刘邦三人,且前二者均是从他人话语中侧面道出的;真正从正面以作者语言从外貌方面显示人物性格、作为未来预兆的只有汉高祖刘邦一人。而《汉书》对人物外貌的写照,凡《史记》已有的,一仍旧观,只是将《史记》对项羽个子八尺余改作“长八尺二寸”;班固自己所写传记,唯对霍光有所描摹,云:“光为人沉
[4]
静详审,长财七尺三寸,白皙疏眉目,美须髯,”于他人全不言其高矮俊陋。
可是,出现于西晋初年的《三国志》一书,承受了东汉末年以来士大夫界清议风气的浓烈熏染,对于人物外貌的刻画描摹明显增加,其作用变得繁复,蕴含着一定的深层含义,并且具有某些重要的史料
收稿日期:2008-10-06
[3]
价值。
一、通过外貌描写表现英雄辈出的鲜明时代特征
《三国志》写及外貌的有30余人之多,大大超越了《史记》《汉书》的十人左右,而且此30余人几乎囊括了书中的主要人物。在陈寿笔下,这些人物鲜明地表现出东汉末年到三国时期活跃在历史舞台上的英雄气质;他们中的武将角色,一个个彪悍威猛,雄壮迫人,具有在乱世之中驰骋沙场建功立业的
(卷七)[5],公孙瓒“天然禀赋,如吕布“州里壮健”有
(卷八),许褚“姿仪,大言声”长八尺余,腰大十围,
(卷十八),典韦“容貌雄毅,勇气绝人”形貌魁梧,旅(卷十八),关羽、(卷三十力过人”张飞“雄壮威猛”
(卷三十六),吕范六),赵云“身长八尺,姿颜雄伟”
(卷六十三),等等;仅凭如此外貌,的“有容观姿貌”
确就能给人一种叱咤风云、令人仰目而视的心理感
受。
即使那些主要依仗谋略策划,在动乱岁月力求闻达追逐名誉的三国时的文臣元帅,也多是相貌堂堂,高大伟岸,和《史记》所塑造的张良“状貌如妇人
[6]
好女”,截然两样,如刘表“长八尺余,姿貌甚伟”(卷六),崔琰“声姿高 ,眉目疏朗,须长四尺,甚有
作者简介:王书才(1963-),男,河南中牟人,郑州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魏晋南北朝文学方面的研究。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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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书才:试论《三国志》
人物外貌描写的深层蕴意
(卷十二),程昱“(卷十威重”长八尺三寸,美须髯”
(卷三十五),周瑜“四),诸葛亮“身长八尺”长壮有
(卷五十四),等等,其留给读者的强烈印象,姿貌”
角篱上有桑树生,高五丈馀,遥望见童童如小车盖,往来者皆怪此树非凡,或谓当出贵人”,较之曹操,
已经胜过一筹。再加之此后,作者仿效《史记》文笔,借用司马迁赞誉汉高祖刘邦、楚霸王项羽的语词,称刘、项二人胸怀大志的优长集于刘备一身:“先主少时,与宗中诸小儿于树下戏,言:‘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叔父子敬谓曰:‘汝勿妄语,灭吾门也!’此细节明显袭自《史记・项羽本纪》所谓“梁与籍俱观。籍曰:‘彼可取而代也。’梁掩其口,曰:‘毋妄言,族矣!’”同时少年雄心勃发,同是叔父警戒侄子,又同是以妄言会招致灭族为内容;二者符节相合,乃至于此。
《史记・高祖本纪》为人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先主传》则称”;有奇。仁而爱人,喜施,意,不事家人生产作业”,而陈寿称少语言,善下人,喜怒不形於色”,有个性豁达好士之相似;司马迁称“好酒及色”,陈寿则称刘备“不甚乐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有习惯爱好之相类;如此处处摹拟《史记》,当绝非偶然,可见陈寿乃欲将刘备设计为刘邦再世、三国时命世之君的良苦用心。
三、以外貌描写为线索,借以表现人物性格的某一侧面
《三国志》里的人物的外貌刻画有时并非为了夸示其天赋雄姿,也非为了表露其抑此扬彼的倾向,纯是借此作线索为表现人物性格服务。如,《吴书・诸葛滕二孙濮阳传》借诸葛恪父亲诸葛瑾外貌受人嘲笑调侃而诸葛恪巧妙摆脱尴尬局面维护父亲尊严的细节,显现了诸葛恪自幼“才捷”超众:“恪父瑾面长似驴,孙权大会群臣,使人牵一驴入,长检其面,题曰诸葛子瑜。恪跪曰:‘乞请笔益两字。’因听与笔。恪续其下曰‘之驴’。举坐欢笑。乃以驴赐恪。”
而即使是“弘毅宽厚,知人待士”的仁爱明君刘备,其性格中也有褊狭不能容人的阴暗面,这一个性的侧面也是借助于与外貌有关的细节,即刘备诛杀蜀士张裕一事透射出来的。《蜀书・杜周杜许孟来尹李谯郤传》云:“初,先主与刘璋会涪时,裕为璋从事,侍坐。其人饶须,先主嘲之曰:‘昔吾居涿县,特多毛姓,东西南北皆诸毛也,涿令称曰:“诸毛绕涿居乎!”’裕即答曰:‘昔有作上党潞长,迁为涿令者,去官还家,时人与书,欲署潞则失涿,欲署涿则失潞,乃署曰“潞涿君”。’先主无须,故裕以此及之。先主常衔其不逊,加忿其漏言,乃显裕谏争汉中不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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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下于武将,也从另一个侧面显示了英雄时代的不凡气象。
从美学价值上说,上述二者都属于典型的崇尚美的范畴,极其投合中华民族崇拜阳刚之美的价值取向,为后人敬仰三国英雄开启出不可抑止的心理倾向,也为历代文学家创作咏唱赞叹三国英雄的各类文学作品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历史上群雄逐鹿的时代并不少见,秦末的刘项相争、东汉初的刘秀二十八将统一全国、隋末的烽烟四起,按其历史真相,其间韩信、邓禹、李靖等的文韬武略,刘邦、刘秀、李世民的雄才豪气并不比三国英雄逊色,可是雅俗共赏的各类文学作品均无法和三国类书籍篇章同日而语,究其原因,是《三国志》的人物外貌描写留给读者心理上的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起了莫大作用,,[7]
商隐《骄儿诗》“或谑张飞胡,,),陈北宋即已有“。
二、,显示扬刘抑曹的深心衷曲
陈寿仕于西晋,而西晋政权紧承曹魏,其撰写《三国志》,自不得不以曹魏居先,尊魏以尊晋。然而,作为曾仕蜀汉的优秀史学家,其内心对此安排是有所不甘的,对于蜀汉政权的怀恋和崇拜,也是难以压抑和泯灭的,故而在设计篇章结构、措辞用语方面,多次以曲笔显示以蜀汉为正统的倾向。这些隐约文笔和幽旨深衷,前贤今人已经多有揭示阐发,此处不再赘述。仅即人物外貌描写而言,对于蜀汉创业之主刘备的刻画,已是深意沉沉。其文与《魏书・武帝纪》介绍曹操的语句相比,具有天壤之别。《武帝纪》虽然开头称曹操乃汉相曹参之后,可紧接着笔锋一转,指出其父乃宦官养子,“莫能审其生出本末”;曹操本人性格则“少机警,有权数,而任侠放荡,不治行业,故士人未之奇也”,只有桥玄、何颙二人赏识曹操,不过定位仅是“命世之才”,能够安定天下的大臣罢了,一言以蔽之,并无受命为仁君的预兆和气象。
可是,陈寿《蜀书・先主传》在展示刘备的出身、性格,特别是外貌方面,却是不惜以泼墨之笔,层层反复地加以渲染,突出表现了刘备作为其正的奉天承运的君王的形象。首先是宣扬其出身尊贵,“汉景帝子中山靖王胜之后”;接着记载其家“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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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
将诛之。诸葛亮表请其罪,先主答曰:‘芳兰生门,不得不鉏。’裕遂弃市。”旧日细故念念于心,一旦得志,便睚眦必报,以片言只语之私怨致人于死地,较之曹操不杀陈琳,刘备则暴露出心胸不广,缺
乏自信而又排斥异己,固执拒谏的个性缺陷。这一事件与刘备平日里礼贤下士、宽厚仁和的形象截然相左,客观上体现了这位一代枭雄性格的复杂性和多面性。
参考文献:
[1][晋]陈寿.[南朝宋]裴松之注,三国志[M].北京:中华书局,1982.[2][汉]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1982.
[3][汉]班固.汉书・陈胜项籍传[M].北京:中华书局,1962.[4][汉]班固.汉书・霍光传[M].北京:中华书局,1962.
[5][晋]陈寿.([南朝宋]裴松之注).三国志(卷七)[M].北京:中华书局,1982.[6][汉]司马迁.史记・留侯世家[M].北京:中华书局,1982.[7][清]彭定求,等.全唐诗(卷五四一)[M].北京:中华书局,1960.
ImplicationsandtheValuesofHistorical
DataofDepictionsofAppearancesoftheRecordsoftheThreeKingdoms
WANGShu-cai
(DepartmentofLiterature,ZhengzhouUniversity,ZhengzhouHenan450052,China)
Abstract:Thedepictionsofappearancesof〈theRecordsoftheThreeKingdoms〉,comparedwiththatin〈Shi-ji〉or〈Han-shu〉,arenumerousinobjectsandextensiveinthefunctions.TheyshowedbrillianctcharacteristicsoftheThreeKingdomsthatheroescomedforthinlargenumbers,orreflectedthetheprofoundimplicationsofpraisingLiuBeiandcensuringCaoCao,oremergedanas2pectsideofsomeone’personality,orprovidedtheimportantcollateralevidencesforthesolutionofsomehistorydoubtfulcases.ThoseareChenShou′soutstandingcontributionstotheChineseclassicliterature.
Keywords:theRecordsoftheThreeKingdoms;thedepictionsofappearances;profoundimplications;valuesofhistoricalda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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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师专学报(教育科学)
JOURNALOFQINGHAIJUNIORTEACHERS’COLLEGE
(EducationScience)
文章编号:1007-0117(2009)02-0054-03
试论《三国志》人物外貌描写的深层蕴意
王书才
(郑州大学文学院,河南郑州450052)
摘 要:《三国志》的人物外貌描写,比起《史记》《汉书》,对象众多,作用广泛特征,或反映出陈寿抑曹扬刘的幽旨深衷,或展现了人物性格的某一侧面,。这些是陈寿对中国古典文学有所贡献的突出表现。 关键词:描写;蕴意;史料;价值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B
在“前四史,《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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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较之《史记》,有着较大的开拓(因为范晔的《后汉书》成书于刘宋时期,晚于《三国志》,此文不列入比较对象之中)。在《史记》里,只对秦始皇嬴政、楚霸王项羽、汉高祖刘邦、孔子、陈平、越王勾践、淮阴侯韩信、韩王信、张苍、李广、张良
[2]
等12人进行了外貌刻画。其作用或在于预示人物贵显的未来命运,或是叙述其人生道路转折的契机,或写其平生惯于战争厮杀的特长,或解释其得名的缘由;而揭示人物性格者仅嬴政、勾践、刘邦三人,且前二者均是从他人话语中侧面道出的;真正从正面以作者语言从外貌方面显示人物性格、作为未来预兆的只有汉高祖刘邦一人。而《汉书》对人物外貌的写照,凡《史记》已有的,一仍旧观,只是将《史记》对项羽个子八尺余改作“长八尺二寸”;班固自己所写传记,唯对霍光有所描摹,云:“光为人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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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详审,长财七尺三寸,白皙疏眉目,美须髯,”于他人全不言其高矮俊陋。
可是,出现于西晋初年的《三国志》一书,承受了东汉末年以来士大夫界清议风气的浓烈熏染,对于人物外貌的刻画描摹明显增加,其作用变得繁复,蕴含着一定的深层含义,并且具有某些重要的史料
收稿日期:2008-10-06
[3]
价值。
一、通过外貌描写表现英雄辈出的鲜明时代特征
《三国志》写及外貌的有30余人之多,大大超越了《史记》《汉书》的十人左右,而且此30余人几乎囊括了书中的主要人物。在陈寿笔下,这些人物鲜明地表现出东汉末年到三国时期活跃在历史舞台上的英雄气质;他们中的武将角色,一个个彪悍威猛,雄壮迫人,具有在乱世之中驰骋沙场建功立业的
(卷七)[5],公孙瓒“天然禀赋,如吕布“州里壮健”有
(卷八),许褚“姿仪,大言声”长八尺余,腰大十围,
(卷十八),典韦“容貌雄毅,勇气绝人”形貌魁梧,旅(卷十八),关羽、(卷三十力过人”张飞“雄壮威猛”
(卷三十六),吕范六),赵云“身长八尺,姿颜雄伟”
(卷六十三),等等;仅凭如此外貌,的“有容观姿貌”
确就能给人一种叱咤风云、令人仰目而视的心理感
受。
即使那些主要依仗谋略策划,在动乱岁月力求闻达追逐名誉的三国时的文臣元帅,也多是相貌堂堂,高大伟岸,和《史记》所塑造的张良“状貌如妇人
[6]
好女”,截然两样,如刘表“长八尺余,姿貌甚伟”(卷六),崔琰“声姿高 ,眉目疏朗,须长四尺,甚有
作者简介:王书才(1963-),男,河南中牟人,郑州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魏晋南北朝文学方面的研究。
・5
4・
王书才:试论《三国志》
人物外貌描写的深层蕴意
(卷十二),程昱“(卷十威重”长八尺三寸,美须髯”
(卷三十五),周瑜“四),诸葛亮“身长八尺”长壮有
(卷五十四),等等,其留给读者的强烈印象,姿貌”
角篱上有桑树生,高五丈馀,遥望见童童如小车盖,往来者皆怪此树非凡,或谓当出贵人”,较之曹操,
已经胜过一筹。再加之此后,作者仿效《史记》文笔,借用司马迁赞誉汉高祖刘邦、楚霸王项羽的语词,称刘、项二人胸怀大志的优长集于刘备一身:“先主少时,与宗中诸小儿于树下戏,言:‘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叔父子敬谓曰:‘汝勿妄语,灭吾门也!’此细节明显袭自《史记・项羽本纪》所谓“梁与籍俱观。籍曰:‘彼可取而代也。’梁掩其口,曰:‘毋妄言,族矣!’”同时少年雄心勃发,同是叔父警戒侄子,又同是以妄言会招致灭族为内容;二者符节相合,乃至于此。
《史记・高祖本纪》为人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先主传》则称”;有奇。仁而爱人,喜施,意,不事家人生产作业”,而陈寿称少语言,善下人,喜怒不形於色”,有个性豁达好士之相似;司马迁称“好酒及色”,陈寿则称刘备“不甚乐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有习惯爱好之相类;如此处处摹拟《史记》,当绝非偶然,可见陈寿乃欲将刘备设计为刘邦再世、三国时命世之君的良苦用心。
三、以外貌描写为线索,借以表现人物性格的某一侧面
《三国志》里的人物的外貌刻画有时并非为了夸示其天赋雄姿,也非为了表露其抑此扬彼的倾向,纯是借此作线索为表现人物性格服务。如,《吴书・诸葛滕二孙濮阳传》借诸葛恪父亲诸葛瑾外貌受人嘲笑调侃而诸葛恪巧妙摆脱尴尬局面维护父亲尊严的细节,显现了诸葛恪自幼“才捷”超众:“恪父瑾面长似驴,孙权大会群臣,使人牵一驴入,长检其面,题曰诸葛子瑜。恪跪曰:‘乞请笔益两字。’因听与笔。恪续其下曰‘之驴’。举坐欢笑。乃以驴赐恪。”
而即使是“弘毅宽厚,知人待士”的仁爱明君刘备,其性格中也有褊狭不能容人的阴暗面,这一个性的侧面也是借助于与外貌有关的细节,即刘备诛杀蜀士张裕一事透射出来的。《蜀书・杜周杜许孟来尹李谯郤传》云:“初,先主与刘璋会涪时,裕为璋从事,侍坐。其人饶须,先主嘲之曰:‘昔吾居涿县,特多毛姓,东西南北皆诸毛也,涿令称曰:“诸毛绕涿居乎!”’裕即答曰:‘昔有作上党潞长,迁为涿令者,去官还家,时人与书,欲署潞则失涿,欲署涿则失潞,乃署曰“潞涿君”。’先主无须,故裕以此及之。先主常衔其不逊,加忿其漏言,乃显裕谏争汉中不验,下
・5
5・
绝不下于武将,也从另一个侧面显示了英雄时代的不凡气象。
从美学价值上说,上述二者都属于典型的崇尚美的范畴,极其投合中华民族崇拜阳刚之美的价值取向,为后人敬仰三国英雄开启出不可抑止的心理倾向,也为历代文学家创作咏唱赞叹三国英雄的各类文学作品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历史上群雄逐鹿的时代并不少见,秦末的刘项相争、东汉初的刘秀二十八将统一全国、隋末的烽烟四起,按其历史真相,其间韩信、邓禹、李靖等的文韬武略,刘邦、刘秀、李世民的雄才豪气并不比三国英雄逊色,可是雅俗共赏的各类文学作品均无法和三国类书籍篇章同日而语,究其原因,是《三国志》的人物外貌描写留给读者心理上的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起了莫大作用,,[7]
商隐《骄儿诗》“或谑张飞胡,,),陈北宋即已有“。
二、,显示扬刘抑曹的深心衷曲
陈寿仕于西晋,而西晋政权紧承曹魏,其撰写《三国志》,自不得不以曹魏居先,尊魏以尊晋。然而,作为曾仕蜀汉的优秀史学家,其内心对此安排是有所不甘的,对于蜀汉政权的怀恋和崇拜,也是难以压抑和泯灭的,故而在设计篇章结构、措辞用语方面,多次以曲笔显示以蜀汉为正统的倾向。这些隐约文笔和幽旨深衷,前贤今人已经多有揭示阐发,此处不再赘述。仅即人物外貌描写而言,对于蜀汉创业之主刘备的刻画,已是深意沉沉。其文与《魏书・武帝纪》介绍曹操的语句相比,具有天壤之别。《武帝纪》虽然开头称曹操乃汉相曹参之后,可紧接着笔锋一转,指出其父乃宦官养子,“莫能审其生出本末”;曹操本人性格则“少机警,有权数,而任侠放荡,不治行业,故士人未之奇也”,只有桥玄、何颙二人赏识曹操,不过定位仅是“命世之才”,能够安定天下的大臣罢了,一言以蔽之,并无受命为仁君的预兆和气象。
可是,陈寿《蜀书・先主传》在展示刘备的出身、性格,特别是外貌方面,却是不惜以泼墨之笔,层层反复地加以渲染,突出表现了刘备作为其正的奉天承运的君王的形象。首先是宣扬其出身尊贵,“汉景帝子中山靖王胜之后”;接着记载其家“东南
青海师专学报(教育科学
)
狱,
将诛之。诸葛亮表请其罪,先主答曰:‘芳兰生门,不得不鉏。’裕遂弃市。”旧日细故念念于心,一旦得志,便睚眦必报,以片言只语之私怨致人于死地,较之曹操不杀陈琳,刘备则暴露出心胸不广,缺
乏自信而又排斥异己,固执拒谏的个性缺陷。这一事件与刘备平日里礼贤下士、宽厚仁和的形象截然相左,客观上体现了这位一代枭雄性格的复杂性和多面性。
参考文献:
[1][晋]陈寿.[南朝宋]裴松之注,三国志[M].北京:中华书局,1982.[2][汉]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1982.
[3][汉]班固.汉书・陈胜项籍传[M].北京:中华书局,1962.[4][汉]班固.汉书・霍光传[M].北京:中华书局,1962.
[5][晋]陈寿.([南朝宋]裴松之注).三国志(卷七)[M].北京:中华书局,1982.[6][汉]司马迁.史记・留侯世家[M].北京:中华书局,1982.[7][清]彭定求,等.全唐诗(卷五四一)[M].北京:中华书局,1960.
ImplicationsandtheValuesofHistorical
DataofDepictionsofAppearancesoftheRecordsoftheThreeKingdoms
WANGShu-cai
(DepartmentofLiterature,ZhengzhouUniversity,ZhengzhouHenan450052,China)
Abstract:Thedepictionsofappearancesof〈theRecordsoftheThreeKingdoms〉,comparedwiththatin〈Shi-ji〉or〈Han-shu〉,arenumerousinobjectsandextensiveinthefunctions.TheyshowedbrillianctcharacteristicsoftheThreeKingdomsthatheroescomedforthinlargenumbers,orreflectedthetheprofoundimplicationsofpraisingLiuBeiandcensuringCaoCao,oremergedanas2pectsideofsomeone’personality,orprovidedtheimportantcollateralevidencesforthesolutionofsomehistorydoubtfulcases.ThoseareChenShou′soutstandingcontributionstotheChineseclassicliterature.
Keywords:theRecordsoftheThreeKingdoms;thedepictionsofappearances;profoundimplications;valuesofhistoricaldata
・5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