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第3期(总第157期) 人口学刊
POPULATIONJOURNAL No13,2006 (Tot1No.157)
留守儿童研究综述
周福林,段成荣
1
2
(11河南财经学院人口发展研究所,郑州450002;21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北京100872)=摘 要>为了进一步加深对留守儿童问题的认识,对2006年以前国内关于留守儿童的文献进行了全面深入的研究。研究发现,尽管对留守儿童问题的多学科研究目前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研究的方法也在逐渐规范化。但留守儿童问题的研究缺乏系统性、整体性,研究中的结论存在一些矛盾,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还很多。要明确留守儿童的概念及其内涵和外延,准确把握全国留守儿童总体状况,制定留守儿童问题研究的指标体系,以便准确地掌握情况、了解问题,为制定对策提供必要的依据。=关键词>留守儿童;人口流动;社会问题
=中图分类号> C9131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129X(2006)03-0060-06=Abstract>Thisdiscussionisintendedtoreviewthecomprehensiveresearchbydrawinguponrelatedliteraturepublishedbefore2006,soastodeepentheunderstandingoftheleft-behindchildrenissue.Theresearchhasdiscoveredthatdespitethefactthatmulti-disciplinaryresearch,whichisgraduallystandardized,hasalreadyyieldedsomefindingsatpresent,amoresystematicandholisticapproachseemstobeneeded,andinconsistencycanbeidentifiedinsomeresearchwork.=Keywords>childrenleftbehind,populationfloating,socialproblem
一、开展研究综述的背景
2004年至2005年,在中国出现了一个很新却很吸引人的词汇,这个词汇指向一个独特的社会群体,那就是/留守儿童0。
2004年春季新学期开学之际,中国各主要媒体都大规模地报道了留守儿童在学业、生活及性格培养等方面面临的困难和问题。2004年5月31日,教育部专门召开了研究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的/中国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研究0座谈会。指出:党中央、国务院领导非常关注农村留守儿童问题,教育部将加大研究力度,广泛听取专家的意见,共同努力做好留守儿童的教育工作。2004年6月9至11日,由中国人口学会和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联合组织召开的/现代化进程中的人口迁移流动与城市化研讨
[1]
会0也专门研讨了留守儿童问题。2005年5月21至22日,全国妇联和中国家庭文化研究会召开了/中国农村留守儿童社会支援行动研讨会0。研讨会认为:农村留守儿童问题是中国当今农村劳动力转移过程中带来的问题之一,也将是一个在较长时期内存在的问题,必须纳入到社会经济发展的总体规划中加以解决。
以上情况表明,留守儿童已经成为中国政府和中国社会高度关心和重视的问题。
其实,留守儿童作为一个社会群体,留守儿童问题作为一个社会问题,在中国都是全新的概念。遍查各种中文文献,/留守儿童0是在1994年才首次出现的词汇。在此后的5年左右时间里,留守儿童并未引起更多的关注和重视。从1994年到2000年,有关留守儿童的研究和报道仅仅只有5篇,2002年以后逐步增多,进入
[收稿日期]2006-04-19
[作者简介]周福林(1965-),男,河南郑州人,博士,河南财经学院人口发展研究所所长。研究方向:人口学;段成荣
(1965-),男,四川重庆人,博士,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教授。研究方向:人口学。
)
2004年以后,相关研究和报道则大幅度增加。2004年,可以查到的相关研究文献达到30篇,而2005年的相关研究文献多达85篇。
作为迅速升温的社会问题,留守儿童问题自有其引起关注和重视的原因。但是,总体来讲,留守儿童作为一个特殊的社会群体存在的时间还比较短,留守儿童问题作为一个引人关注的社会问题的时间则更短;与留守儿童和留守儿童问题相关的调查研究也还比较少;即使是有一些相关的研究,但这些研究也比较分散,缺乏系统性。由此出现的一个基本情况是,有关留守儿童和留守儿童问题的若干基础信息尚不清楚。正如/中国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研究座谈会0所形成的结论那样,/留守儿童总体情况模糊,仅限于个案描述问题。从国家统计的角度来看,没有太多的相关数据来说明中国农村留守儿童的总体状况0。
[1]
在家子女受教育状况研究0;
[4]
[2][3]
湖北大学教育
学院在湖北省蕲春县刘河镇刘河中学进行的调查;林宏(2003)在福建泉州、福清、沙县开
[5]
展的调查;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中国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研究0课题组对甘肃、河北、江苏等省5个县留守儿童进行的调查;
[6]
中国社会调
查所在北京、深圳、广州、河南、四川、湖北等省(市)进行的农村留守儿童思想道德教育状况的调查;
[7]
四川省眉山市妇联、眉山市妇儿工
委(2004)对该市中小学生进行的留守状况调
[8]
查;叶敬忠、莫瑞(2005)在陕西、宁夏、河北和北京4省(市)的10个村子对留守儿童进行的调查。
[9]
除了直接开展实地调查以外,少数研究者利用全国人口普查等资料对留守儿童的总体情况进行了分析研究。段成荣和周福林(2005)利用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长表抽样资料对全国留守儿童的规模、结构、地区分布、受教育状
[10]
况等进行了估计。
31现有调查研究的主要特点
上述调查研究活动的主要特点表现在:(1)大多数调查是针对一个或几个县、市的小范围调查;省;
(2)调查区域主要集中在流出人口比较多(3)被调查对象主要是学龄留守儿童,学
这种情况,将直接影响政府决策的针对性和有效性,并最终影响留守儿童问题的解决。为了有效地解决留守儿童问题,需要了解和掌握留守儿童问题的基础信息,把握针对留守儿童开展的调查研究的发展状况。为此,我们对现有有关留守儿童和留守儿童问题的研究文献进行了综述研究。
本研究在方法上采用文献研究的方式,通过对各种现存的政策、法规、学术论文、调查报告等文献进行概括和分析,这些文献来自政府、学术研究机构、非政府组织等多种渠道。 二、有关留守儿童的研究文献和相关
前留守儿童还比较少,15至18周岁留守儿童尚未受到研究者的关注;(4)调查内容主要集中在留守儿童的基本状况和受教育等方面,留守儿童的心理发展在一定程度上也受到了关注。但留守儿童的卫生保健、营养、权益保护等尚未引起足够的重视。
调查研究活动
11留守儿童研究文献概况
在中文文献中,留守儿童一词最早出现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当时的/留守儿童0是指父母出国留学或工作而留在国内的孩子,与当前意义上的留守儿童并不相同。当前意义上的留守儿童概念出现在90年代后期。而留守儿童现象受到广泛关注,则是进入21世纪以后的事情。这一点从以留守儿童为主题的研究文献的数量变动上得到很好的反映。
21有关留守儿童的调查研究活动
近年来开展过的与留守儿童有关的主要调查研究包括: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农村外出劳动力
三、现有研究文献内容综述
11留守儿童的概念
留守儿童最早是由一张(1994)提出的,当时是指父母在国外工作、学习而被留在国内的
[11]
孩子。今天,通常指的则是父母外出打工而被留在家乡的孩子。
严格地定义留守儿童,需要确定以下三个基本的要素:(1)外出父母的数量。是父母双方都外出的孩子才算留守儿童,还是父母中有一方外出的孩子就是留守儿童?
(2)父母外出的时
间长度。父母外出流动多长时间的孩子可以被视为留守儿童,是1年以上,还是半年以上,或者3个月以上,或者其他时间长度标准?(3)孩子
)
的年龄界定。多大年龄的孩子算留守儿童?
综观现有研究文献,只有少数研究对上述三个要素全部或者部分地做出了界定,但各项研究所做出的界定标准很不统一。关于外出父母的数量,尽管大多数研究认为父母双方中有一方外出的孩子就是留守儿童,也有少数研究认为只有父母双方都外出的孩子才算留守儿童;关于父母外出的时间长度,多数研究认为以半年为标准为宜,也有些研究认为以三个月或者一年为宜,还有的研究选择四个月为标准。关于留守儿童的年龄范围,绝大多数研究并未明确讨论这个问题,但多数研究直接将研究对象限定在义务教育年龄段,而对学前儿童和15至18周岁儿童没有给予关注。还有一些研究者认为儿童是指16周岁以下孩子。更多的研究则根本就没有对什么是留守儿童进行明确的概念界定。
由此可以看到,在有关留守儿童概念界定的3个基本要素方面,能够基本形成共识的是/父母双方或者单方外出0的孩子为留守儿童。至于儿童的年龄界定和父母外出的时间长度,则基本没有形成共识。我们认为,在儿童年龄界定方面,以遵循5联合国儿童公约6的年龄标准(18周岁及以下)为宜。在外出流动的时间长度方面,由于2000年人口普查及此后的有关调查基本都采用了半年为界定流动人口的时间参考长度,因此,今后有关留守儿童的调查以半年作为时间参考长度为宜。
21留守儿童的规模
迄今,绝大多数有关留守儿童的研究着重关注当地情况。这些研究并不关心全国留守儿童的总体状况,当然也就不能提供相关信息了。部分研究者根据典型调查得到了所调查地区留守儿童在全体儿童中所占的比重,如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2004)在甘肃、河北、江苏等省开展的调查结果表明,留守儿童在农村学龄儿童中所占比
[6]
例达到4717%。也有人根据这样的比例来估计全国留守儿童的总量。如/按最保守的估计,农村留守儿童也不会少于1000万0。农村留守儿童规模在1000万左右,成为一段时间内在留守儿童数量方面的权威数据。教育部基础教育司副司长杨进在2004年11月举行的/流动儿童工作经验交流暨研讨会0上表示,
/近千万留守儿
童的成长问题需要特别关注0。
但是,由于不同研究者所采用的留守儿童概)
[6]
念之间存在差异;不同研究者所选择的调查地点也各不相同;加之多数调查是不具备统计推断能力的典型调查;即使是少数自己声称为/抽样调查0的调查实际上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抽样调查因而也不具备统计推断的能力,因此,依据这些调查所得到的留守儿童比重来估计全国留守儿童的数量存在很大的风险。段成荣和周福林对这种风险进行了深入的剖析。他们认为,应该根据具有全国代表性的数据来推算全国留守儿童的规模及其他基本信息。利用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抽样数据,他们(2005)计算了留守儿童在全体儿童中所占的比例,计算结果为8105%;他们还据此推算全国留守儿童的总规模为228912万人。
31留守儿童的地区分布
迄今,除个别研究者外,很少有人对留守儿童的地区分布情况进行分析。利用2000年人口普查资料,段成荣和周福林(2005)考察了我国留守儿童的空间分布状况,主要结果如下:
(1)留守儿童主要分布在农村地区,农村留守儿童应该成为关注的重点对象。在全部留守儿童中,农村留守儿童所占比例高达8615%,城市和城镇留守儿童的比例仅为1315%。
(2)留守儿童高度集中地分布在四川、广东、江西、安徽、湖南、海南等省;在重庆、江西、四川等省市,留守儿童在当地全部儿童中所占比例高达20%左右。
值得注意的是,从全国人口普查中所得到的农村留守儿童在全体儿童中所占比重,即便是在最高的重庆、江西、四川等地,也只在20%左右,与一些小区域典型调查所得到的40%以上的比例相去甚远。因此,依赖小区域典型调查的结果来推算全国总体情况的做法,的确是有很大风险的。
41留守儿童的家庭结构
由于父母双方或者一方外出流动,留守儿童的家庭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进而影响到儿童的成长和发展。调查发现,很多留守儿童不得不生活在结构不完整的家庭之中。但是,不同研究所得到的留守儿童家庭结构之间存在较大的差别。
眉山市妇联、市妇儿工委(2005)对3118名双亲外出留守学生的调查发现,留守儿童中,被托付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祖辈照顾的,占全体留守儿童的81%;被托付给其他亲朋好友
照顾的,占1813%;独自一人生活的占017%。
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2004)的调查结果是,留守儿童中,5614%与留守的单亲生活在一起;3212%与祖父母生活在一起,411%和其他亲戚生活在一起;019%被寄养在别人家里。
段成荣、周福林(2005)对2000年人口普查数据的分析发现,父母双方都外出流动、儿童不能与父母双方在一起生活的情况在全部留守儿童中超过了半数,比例高达56117%。21%的留守儿童由祖父母抚养。
51留守儿童产生的原因
多数研究将留守儿童产生的原因与我国流动人口的产生原因相等同。比如,李金涛(2003)认为,留守孩现象的产生,是我国经济发展过程中人口大量的流动,特别是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市转移的结果。这种分析是很有道理的,因为正是流动人口特别是青壮年流动人口的产生直接导致了留守儿童的产生。但是,这种分析还不够。因为很多青壮年流动人口选择将孩子带在身边。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另一些父母将孩子留在了家乡呢?部分研究者对产生留守儿童的原因进行了进一步分析。
王艳波、吴新林(2003)发现,在留守儿童被父母安排留守的原因中,
6317%是因为
/家庭经济压力重0,1318%是因为/需要增加
收入0,1019%是因为/其他0原因。
段成荣、杨舸、王莹(2005)
[13]
[12]
沟通频率的减少和沟通方式的单一化,这会影响家庭在子女教育上作用的发挥;但与此同时,外出流动会开阔父母的眼界,从而有利于孩子的教育。朱科蓉、李春景、周淑琴(2002)认为,父母外出对孩子的学习环境和条件有很大的影响。父母外出打工为孩子创造更好的学习条件。但父母的外出使留守儿童的学习时间变少了。因为留守儿童需要做更多的事情,如干农活,自己做饭等。王艳波、吴新林(2003)、黄应圣、刘桂平(2004)、王玉琼、马新丽、王田舍
[15]
(2005)等研究者认为,留守儿童中逃学、厌学、辍学、纪律差、迷恋网吧的现象比一般儿童严重。
上述种种影响,最终应该体现在孩子的学习成绩上。但对于留守现象对孩子学习成绩的影响,不同研究者的结论不尽相同。一种结论认为父母外出流动对学生的学习行为和学习成绩没有显著影响。比如,朱科蓉、李春景、周淑琴(2002)通过对江西、湖南和河南三省留守儿童的研究发现,无论是小学生还是中学生,他们的学习成绩不因他们的父母是否出去打工而有差异,也不因为他们的父母打工时间的长短而有差异。另一种结论是父母外出流动对留守儿童的学习成绩有很大的负面影响,来自基层妇联等机构的多数调查报告都持这种观点。
段成荣和周福林(2005)分析了留守儿童在校率。研究发现,留守儿童的小学教育阶段在校率和其他儿童没有明显差异,受教育状况良好。但在进入初中教育阶段后,留守儿童在校率急剧下降,留守儿童在完成初中教育方面存在比较明显的问题。
孩子们是怎样看待父母外出流动对自己学习的影响的呢?王艳波、吴新林(2003)在对留守儿童的调查中发现,针对/父母外出对你的学习成绩有无影响?0这一问题,3117%的留守儿童回答/有一些影响0;回答/影响很大0的占817%;回答/没有影响0的占2611%;放弃回答的占3315%。
部分研究者强调,父母外出对留守儿童学习的影响具有性别的差异。
(2)留守现象对留守儿童行为及交往方面的影响
北京师范大学课题组的研究发现,父母外出流动对小学低年级学生的社交行为和社交技能的
)
[14]
通过对江西
省修水县墨田村留守儿童的调查发现,留守儿童产生的原因主要包括流入地学费太贵,父母负担不起;城市物价高,孩子在外的花费大;父母工作紧张,没有精力照顾孩子;孩子在外生活不习惯;父母工作流动性强,孩子没法就学等。
61留守现象带来的影响
留守现象带来的影响,是研究者关心的焦点。从真正解决留守儿童问题的目的出发,需要客观、科学地分析留守现象所带来的各种影响。
(1)留守现象对留守儿童教育方面的影响留守现象对留守儿童的学习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不同研究者的研究角度和研究结论之间有比较大的差别。
研究者普遍关注父母外出后对留守儿童学习环境的影响,留守儿童在父母外出后的监护状况也是影响留守儿童学习和生活的重要背景。李庆丰(2004)认为,父母外出导致父母与孩子间
培养有较大的负面影响,但对初中学生的社交行为和社交技能无显著影响。留守儿童缺乏与父母交流的机会,也不能直接依赖父母解决问题,所以,当他们遇到问题时,常常要自己去解决。由于不能得到父母的正确指导,行为上容易出现偏差。四川省眉山市妇联和市妇儿工委(2004)通过调查认为,由于不能得到父母的正确指导,缺乏判断能力的留守儿童容易受到一些不良文化和越轨行为的影响,长期下去会形成恶习,甚至走上犯罪的道路。
出席/中国农村留守儿童社会援助研讨会0的代表强调指出,目前的研究对于父母外出对孩子行为的负面影响强调过多。实际上,父母外出对孩子也是有正面影响的,孩子独立性增强就是最突出的正面影响。
(3)留守现象对留守儿童心理及情感方面的影响
一些研究者认为,留守儿童由于亲子分离,情感和人格发展受影响。张志英(1998)认为留守幼儿常常有一种孤僻的心理,表现为沉默寡言、喜欢独来独往、我行我素、胆小、自私、不合群。林宏(2003)发现,有5515%的留守孩表现为任性、冷漠、内向、孤独。黄爱玲(2004)以为,留守男孩和女孩相比,男生的症状强于女生。从男女的性格分析,女生相对较安静顺从,不易出现事故,而男生更好动,难管教,易发生问题。王丽芬(2002)发现父母离开时间的长短对留守孩心理健康有显著影响,父母离开时间越久对留守孩心理影响越大。
(4)留守现象对留守儿童人身安全的影响留守儿童由于得不到家庭和父母的有力或有效的监管、保护,容易产生人身安全受到侵害的问题,包括受到他人的非法侵害或人身伤害和自己行为失控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5)外出父母对留守儿童的期望
流动人口深刻体会到接受教育和专业技能培训对改变就业地位、增加收入和提高社会经济地位的重要影响。绝大多数流动人口希望子女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有更多的发展机会。一些学者的研究证实了这种观点。段成荣、杨舸、王莹在调查(2005)中发现,几乎所有的外出流动父母都表示希望让孩子多念点书。父母们的决心是很大的,有的父母出去打工赚钱,目的就是为了将来能供孩子上学。)
[16]
四、对现有研究的综合评价
综观迄今有关留守儿童的研究,还基本处于起步阶段,在研究方法上还不成熟、不够规范,在研究内容上还不成体系,关于同一个研究内容的研究结论还存在较大的差异。目前研究在以下方面还存在不足:
11留守儿童概念界定不明确
明确的概念界定是开展科学研究的前提。但是,迄今,对于什么是留守儿童这样一个基本的问题,还缺乏明确、统一的界定,这将直接影响这一领域的进一步深入研究。
首先,留守儿童、留守孩(子)、留守学生、留守少年、留守幼儿、空巢儿童等五花八门的概念在目前的研究报告中均有出现。其次,尽管越来越多的研究逐渐将概念统一到/留守儿童0上来,但是,不同的研究所指的留守儿童在内涵和外延上是很不统一的,特别是在/父母外出的时间长度0、/孩子的年龄0等确定留守儿童概念的基本要素上还存在较大差异。
21研究缺乏统一的规范
(1)研究力量分散,不能形成优势的研究力量,极大地削弱了研究的成效。仅前面提到过的调查研究活动就调查了留守儿童、家长、教师等共计14000人,规模十分可观。但是,由于这些调查极其分散,没有能够很好地提供有关留守儿童的各种基本信息。
(2)研究内容缺乏统一的专门设计,各个调查自行其是,研究成果不能形成整体。
(3)多数调查对调查的内容、提问的方式等没有交代,难以对调查的信度和效度进行评估。(4)研究方法比较随意,研究结论的可靠性难以评价。多数研究报告对所采用的调查研究方法语焉不详。
(5)部分研究明显地带有先入为主的倾向。在研究方案设计、资料收集、数据处理和分析的各个阶段,更关注与留守儿童有关的/负面0问题,研究的客观性、中立性不够。
31研究结论尚未形成带有/规律性0的认识(1)迄今,全国留守儿童的总体情况(包括留守儿童的规模、结构、分布、生活状况、学习情况、心理特征等)还没有清楚的认识和了解,而对留守儿童的另一些基本信息,比如留守儿童的卫生保健、营养状况等,则一无所知。
(2)已经形成的与留守儿童有关的一些基本结论还相互矛盾。如留守现象对留守儿童的学习成绩是否存在影响,影响的程度如何?对这个问题,不同的研究结果之间存在明显的差异。
五、关于进一步开展留守儿童问题调查
研究,以便更好地指导各地的留守儿童工作。
61留守儿童分布的地区差异极大,全国性调查要针对留守儿童的这种分布特点进行。此前,一些科研机构选择的全国性留守儿童调查地点并不是留守儿童比较集中的地区。而一些留守儿童分布比较集中的地区却又没有进入研究者的视野。这样得到的留守儿童情况,极有可能反映不了全国留守儿童的情况。[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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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黄爱玲.留守孩心理健康水平分析[J].中国心理卫
生杂志,2004,(5):351,353.
(10):(3):132-
研究的建议
在留守儿童领域,当务之急是开展深入的调查研究,以便准确地掌握情况、了解问题,为制定对策提供必要的依据。
11要首先明确留守儿童的概念及其内涵和外延。可以组织小型研讨会,邀请曾经开展过留守儿童研究的部分研究者和统计、研究方法等方面的专家,共同确定留守儿童的概念及其内涵、外延。概念明确后,要以适当方式公诸于世,以便共同遵守执行。
21要组织力量对留守儿童问题研究的视角、研究的主要内容进行深入研究。这是能否成功开展下一步研究的先决条件,应该尽快组织实施。建议由权威机构组织儿童、教育、心理、社会学、调查研究方法等领域的专家进行集体攻关。研究内容要尽量覆盖教育、卫生保健、权益保护、营养、行为、心理、亲子关系、对未来的打算等内容。
31要科学制定留守儿童问题研究的指标体系。研究内容一经确定,还要对揭示这些内容的指标体系进行科学的制定。
41充分利用、深入开发2005年1%人口抽样调查资料,准确把握全国留守儿童总体状况。如前所述,最近5年来,全国流动人口变动非常大,留守儿童的有关情况也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要根据最新的2005年1%人口抽样调查资料对全国留守儿童总体情况信息进行及时的更新。
51整合分散的力量和资源,及早开展一次大型的具有全国代表性的留守儿童专题调查。全国人口普查和1%人口抽样调查所能提供的信息十分有限,为了更全面准确地了解留守儿童的情况,还需要有针对性地开展专题调查研究活动。此前,由于没有全国性调查为支撑,各地在开展相关工作时不得不各自为政,进行小作坊式的调查研究,导致调查研究的效率不高。由于技术力量的限制,各地的调查常常规范性不够,造成资源的严重浪费。因此,建议有关部门及早组织一次有关留守儿童问题的专题性全国调查,并在专题调查基础上组织深入的科学
[责任编辑 王晓璐]
2006年第3期(总第157期) 人口学刊
POPULATIONJOURNAL No13,2006 (Tot1No.157)
留守儿童研究综述
周福林,段成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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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河南财经学院人口发展研究所,郑州450002;21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北京100872)=摘 要>为了进一步加深对留守儿童问题的认识,对2006年以前国内关于留守儿童的文献进行了全面深入的研究。研究发现,尽管对留守儿童问题的多学科研究目前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研究的方法也在逐渐规范化。但留守儿童问题的研究缺乏系统性、整体性,研究中的结论存在一些矛盾,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还很多。要明确留守儿童的概念及其内涵和外延,准确把握全国留守儿童总体状况,制定留守儿童问题研究的指标体系,以便准确地掌握情况、了解问题,为制定对策提供必要的依据。=关键词>留守儿童;人口流动;社会问题
=中图分类号> C9131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129X(2006)03-0060-06=Abstract>Thisdiscussionisintendedtoreviewthecomprehensiveresearchbydrawinguponrelatedliteraturepublishedbefore2006,soastodeepentheunderstandingoftheleft-behindchildrenissue.Theresearchhasdiscoveredthatdespitethefactthatmulti-disciplinaryresearch,whichisgraduallystandardized,hasalreadyyieldedsomefindingsatpresent,amoresystematicandholisticapproachseemstobeneeded,andinconsistencycanbeidentifiedinsomeresearchwork.=Keywords>childrenleftbehind,populationfloating,socialproblem
一、开展研究综述的背景
2004年至2005年,在中国出现了一个很新却很吸引人的词汇,这个词汇指向一个独特的社会群体,那就是/留守儿童0。
2004年春季新学期开学之际,中国各主要媒体都大规模地报道了留守儿童在学业、生活及性格培养等方面面临的困难和问题。2004年5月31日,教育部专门召开了研究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的/中国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研究0座谈会。指出:党中央、国务院领导非常关注农村留守儿童问题,教育部将加大研究力度,广泛听取专家的意见,共同努力做好留守儿童的教育工作。2004年6月9至11日,由中国人口学会和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联合组织召开的/现代化进程中的人口迁移流动与城市化研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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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0也专门研讨了留守儿童问题。2005年5月21至22日,全国妇联和中国家庭文化研究会召开了/中国农村留守儿童社会支援行动研讨会0。研讨会认为:农村留守儿童问题是中国当今农村劳动力转移过程中带来的问题之一,也将是一个在较长时期内存在的问题,必须纳入到社会经济发展的总体规划中加以解决。
以上情况表明,留守儿童已经成为中国政府和中国社会高度关心和重视的问题。
其实,留守儿童作为一个社会群体,留守儿童问题作为一个社会问题,在中国都是全新的概念。遍查各种中文文献,/留守儿童0是在1994年才首次出现的词汇。在此后的5年左右时间里,留守儿童并未引起更多的关注和重视。从1994年到2000年,有关留守儿童的研究和报道仅仅只有5篇,2002年以后逐步增多,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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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周福林(1965-),男,河南郑州人,博士,河南财经学院人口发展研究所所长。研究方向:人口学;段成荣
(1965-),男,四川重庆人,博士,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教授。研究方向:人口学。
)
2004年以后,相关研究和报道则大幅度增加。2004年,可以查到的相关研究文献达到30篇,而2005年的相关研究文献多达85篇。
作为迅速升温的社会问题,留守儿童问题自有其引起关注和重视的原因。但是,总体来讲,留守儿童作为一个特殊的社会群体存在的时间还比较短,留守儿童问题作为一个引人关注的社会问题的时间则更短;与留守儿童和留守儿童问题相关的调查研究也还比较少;即使是有一些相关的研究,但这些研究也比较分散,缺乏系统性。由此出现的一个基本情况是,有关留守儿童和留守儿童问题的若干基础信息尚不清楚。正如/中国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研究座谈会0所形成的结论那样,/留守儿童总体情况模糊,仅限于个案描述问题。从国家统计的角度来看,没有太多的相关数据来说明中国农村留守儿童的总体状况0。
[1]
在家子女受教育状况研究0;
[4]
[2][3]
湖北大学教育
学院在湖北省蕲春县刘河镇刘河中学进行的调查;林宏(2003)在福建泉州、福清、沙县开
[5]
展的调查;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中国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研究0课题组对甘肃、河北、江苏等省5个县留守儿童进行的调查;
[6]
中国社会调
查所在北京、深圳、广州、河南、四川、湖北等省(市)进行的农村留守儿童思想道德教育状况的调查;
[7]
四川省眉山市妇联、眉山市妇儿工
委(2004)对该市中小学生进行的留守状况调
[8]
查;叶敬忠、莫瑞(2005)在陕西、宁夏、河北和北京4省(市)的10个村子对留守儿童进行的调查。
[9]
除了直接开展实地调查以外,少数研究者利用全国人口普查等资料对留守儿童的总体情况进行了分析研究。段成荣和周福林(2005)利用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长表抽样资料对全国留守儿童的规模、结构、地区分布、受教育状
[10]
况等进行了估计。
31现有调查研究的主要特点
上述调查研究活动的主要特点表现在:(1)大多数调查是针对一个或几个县、市的小范围调查;省;
(2)调查区域主要集中在流出人口比较多(3)被调查对象主要是学龄留守儿童,学
这种情况,将直接影响政府决策的针对性和有效性,并最终影响留守儿童问题的解决。为了有效地解决留守儿童问题,需要了解和掌握留守儿童问题的基础信息,把握针对留守儿童开展的调查研究的发展状况。为此,我们对现有有关留守儿童和留守儿童问题的研究文献进行了综述研究。
本研究在方法上采用文献研究的方式,通过对各种现存的政策、法规、学术论文、调查报告等文献进行概括和分析,这些文献来自政府、学术研究机构、非政府组织等多种渠道。 二、有关留守儿童的研究文献和相关
前留守儿童还比较少,15至18周岁留守儿童尚未受到研究者的关注;(4)调查内容主要集中在留守儿童的基本状况和受教育等方面,留守儿童的心理发展在一定程度上也受到了关注。但留守儿童的卫生保健、营养、权益保护等尚未引起足够的重视。
调查研究活动
11留守儿童研究文献概况
在中文文献中,留守儿童一词最早出现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当时的/留守儿童0是指父母出国留学或工作而留在国内的孩子,与当前意义上的留守儿童并不相同。当前意义上的留守儿童概念出现在90年代后期。而留守儿童现象受到广泛关注,则是进入21世纪以后的事情。这一点从以留守儿童为主题的研究文献的数量变动上得到很好的反映。
21有关留守儿童的调查研究活动
近年来开展过的与留守儿童有关的主要调查研究包括: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农村外出劳动力
三、现有研究文献内容综述
11留守儿童的概念
留守儿童最早是由一张(1994)提出的,当时是指父母在国外工作、学习而被留在国内的
[11]
孩子。今天,通常指的则是父母外出打工而被留在家乡的孩子。
严格地定义留守儿童,需要确定以下三个基本的要素:(1)外出父母的数量。是父母双方都外出的孩子才算留守儿童,还是父母中有一方外出的孩子就是留守儿童?
(2)父母外出的时
间长度。父母外出流动多长时间的孩子可以被视为留守儿童,是1年以上,还是半年以上,或者3个月以上,或者其他时间长度标准?(3)孩子
)
的年龄界定。多大年龄的孩子算留守儿童?
综观现有研究文献,只有少数研究对上述三个要素全部或者部分地做出了界定,但各项研究所做出的界定标准很不统一。关于外出父母的数量,尽管大多数研究认为父母双方中有一方外出的孩子就是留守儿童,也有少数研究认为只有父母双方都外出的孩子才算留守儿童;关于父母外出的时间长度,多数研究认为以半年为标准为宜,也有些研究认为以三个月或者一年为宜,还有的研究选择四个月为标准。关于留守儿童的年龄范围,绝大多数研究并未明确讨论这个问题,但多数研究直接将研究对象限定在义务教育年龄段,而对学前儿童和15至18周岁儿童没有给予关注。还有一些研究者认为儿童是指16周岁以下孩子。更多的研究则根本就没有对什么是留守儿童进行明确的概念界定。
由此可以看到,在有关留守儿童概念界定的3个基本要素方面,能够基本形成共识的是/父母双方或者单方外出0的孩子为留守儿童。至于儿童的年龄界定和父母外出的时间长度,则基本没有形成共识。我们认为,在儿童年龄界定方面,以遵循5联合国儿童公约6的年龄标准(18周岁及以下)为宜。在外出流动的时间长度方面,由于2000年人口普查及此后的有关调查基本都采用了半年为界定流动人口的时间参考长度,因此,今后有关留守儿童的调查以半年作为时间参考长度为宜。
21留守儿童的规模
迄今,绝大多数有关留守儿童的研究着重关注当地情况。这些研究并不关心全国留守儿童的总体状况,当然也就不能提供相关信息了。部分研究者根据典型调查得到了所调查地区留守儿童在全体儿童中所占的比重,如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2004)在甘肃、河北、江苏等省开展的调查结果表明,留守儿童在农村学龄儿童中所占比
[6]
例达到4717%。也有人根据这样的比例来估计全国留守儿童的总量。如/按最保守的估计,农村留守儿童也不会少于1000万0。农村留守儿童规模在1000万左右,成为一段时间内在留守儿童数量方面的权威数据。教育部基础教育司副司长杨进在2004年11月举行的/流动儿童工作经验交流暨研讨会0上表示,
/近千万留守儿
童的成长问题需要特别关注0。
但是,由于不同研究者所采用的留守儿童概)
[6]
念之间存在差异;不同研究者所选择的调查地点也各不相同;加之多数调查是不具备统计推断能力的典型调查;即使是少数自己声称为/抽样调查0的调查实际上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抽样调查因而也不具备统计推断的能力,因此,依据这些调查所得到的留守儿童比重来估计全国留守儿童的数量存在很大的风险。段成荣和周福林对这种风险进行了深入的剖析。他们认为,应该根据具有全国代表性的数据来推算全国留守儿童的规模及其他基本信息。利用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抽样数据,他们(2005)计算了留守儿童在全体儿童中所占的比例,计算结果为8105%;他们还据此推算全国留守儿童的总规模为228912万人。
31留守儿童的地区分布
迄今,除个别研究者外,很少有人对留守儿童的地区分布情况进行分析。利用2000年人口普查资料,段成荣和周福林(2005)考察了我国留守儿童的空间分布状况,主要结果如下:
(1)留守儿童主要分布在农村地区,农村留守儿童应该成为关注的重点对象。在全部留守儿童中,农村留守儿童所占比例高达8615%,城市和城镇留守儿童的比例仅为1315%。
(2)留守儿童高度集中地分布在四川、广东、江西、安徽、湖南、海南等省;在重庆、江西、四川等省市,留守儿童在当地全部儿童中所占比例高达20%左右。
值得注意的是,从全国人口普查中所得到的农村留守儿童在全体儿童中所占比重,即便是在最高的重庆、江西、四川等地,也只在20%左右,与一些小区域典型调查所得到的40%以上的比例相去甚远。因此,依赖小区域典型调查的结果来推算全国总体情况的做法,的确是有很大风险的。
41留守儿童的家庭结构
由于父母双方或者一方外出流动,留守儿童的家庭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进而影响到儿童的成长和发展。调查发现,很多留守儿童不得不生活在结构不完整的家庭之中。但是,不同研究所得到的留守儿童家庭结构之间存在较大的差别。
眉山市妇联、市妇儿工委(2005)对3118名双亲外出留守学生的调查发现,留守儿童中,被托付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祖辈照顾的,占全体留守儿童的81%;被托付给其他亲朋好友
照顾的,占1813%;独自一人生活的占017%。
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2004)的调查结果是,留守儿童中,5614%与留守的单亲生活在一起;3212%与祖父母生活在一起,411%和其他亲戚生活在一起;019%被寄养在别人家里。
段成荣、周福林(2005)对2000年人口普查数据的分析发现,父母双方都外出流动、儿童不能与父母双方在一起生活的情况在全部留守儿童中超过了半数,比例高达56117%。21%的留守儿童由祖父母抚养。
51留守儿童产生的原因
多数研究将留守儿童产生的原因与我国流动人口的产生原因相等同。比如,李金涛(2003)认为,留守孩现象的产生,是我国经济发展过程中人口大量的流动,特别是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市转移的结果。这种分析是很有道理的,因为正是流动人口特别是青壮年流动人口的产生直接导致了留守儿童的产生。但是,这种分析还不够。因为很多青壮年流动人口选择将孩子带在身边。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另一些父母将孩子留在了家乡呢?部分研究者对产生留守儿童的原因进行了进一步分析。
王艳波、吴新林(2003)发现,在留守儿童被父母安排留守的原因中,
6317%是因为
/家庭经济压力重0,1318%是因为/需要增加
收入0,1019%是因为/其他0原因。
段成荣、杨舸、王莹(2005)
[13]
[12]
沟通频率的减少和沟通方式的单一化,这会影响家庭在子女教育上作用的发挥;但与此同时,外出流动会开阔父母的眼界,从而有利于孩子的教育。朱科蓉、李春景、周淑琴(2002)认为,父母外出对孩子的学习环境和条件有很大的影响。父母外出打工为孩子创造更好的学习条件。但父母的外出使留守儿童的学习时间变少了。因为留守儿童需要做更多的事情,如干农活,自己做饭等。王艳波、吴新林(2003)、黄应圣、刘桂平(2004)、王玉琼、马新丽、王田舍
[15]
(2005)等研究者认为,留守儿童中逃学、厌学、辍学、纪律差、迷恋网吧的现象比一般儿童严重。
上述种种影响,最终应该体现在孩子的学习成绩上。但对于留守现象对孩子学习成绩的影响,不同研究者的结论不尽相同。一种结论认为父母外出流动对学生的学习行为和学习成绩没有显著影响。比如,朱科蓉、李春景、周淑琴(2002)通过对江西、湖南和河南三省留守儿童的研究发现,无论是小学生还是中学生,他们的学习成绩不因他们的父母是否出去打工而有差异,也不因为他们的父母打工时间的长短而有差异。另一种结论是父母外出流动对留守儿童的学习成绩有很大的负面影响,来自基层妇联等机构的多数调查报告都持这种观点。
段成荣和周福林(2005)分析了留守儿童在校率。研究发现,留守儿童的小学教育阶段在校率和其他儿童没有明显差异,受教育状况良好。但在进入初中教育阶段后,留守儿童在校率急剧下降,留守儿童在完成初中教育方面存在比较明显的问题。
孩子们是怎样看待父母外出流动对自己学习的影响的呢?王艳波、吴新林(2003)在对留守儿童的调查中发现,针对/父母外出对你的学习成绩有无影响?0这一问题,3117%的留守儿童回答/有一些影响0;回答/影响很大0的占817%;回答/没有影响0的占2611%;放弃回答的占3315%。
部分研究者强调,父母外出对留守儿童学习的影响具有性别的差异。
(2)留守现象对留守儿童行为及交往方面的影响
北京师范大学课题组的研究发现,父母外出流动对小学低年级学生的社交行为和社交技能的
)
[14]
通过对江西
省修水县墨田村留守儿童的调查发现,留守儿童产生的原因主要包括流入地学费太贵,父母负担不起;城市物价高,孩子在外的花费大;父母工作紧张,没有精力照顾孩子;孩子在外生活不习惯;父母工作流动性强,孩子没法就学等。
61留守现象带来的影响
留守现象带来的影响,是研究者关心的焦点。从真正解决留守儿童问题的目的出发,需要客观、科学地分析留守现象所带来的各种影响。
(1)留守现象对留守儿童教育方面的影响留守现象对留守儿童的学习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不同研究者的研究角度和研究结论之间有比较大的差别。
研究者普遍关注父母外出后对留守儿童学习环境的影响,留守儿童在父母外出后的监护状况也是影响留守儿童学习和生活的重要背景。李庆丰(2004)认为,父母外出导致父母与孩子间
培养有较大的负面影响,但对初中学生的社交行为和社交技能无显著影响。留守儿童缺乏与父母交流的机会,也不能直接依赖父母解决问题,所以,当他们遇到问题时,常常要自己去解决。由于不能得到父母的正确指导,行为上容易出现偏差。四川省眉山市妇联和市妇儿工委(2004)通过调查认为,由于不能得到父母的正确指导,缺乏判断能力的留守儿童容易受到一些不良文化和越轨行为的影响,长期下去会形成恶习,甚至走上犯罪的道路。
出席/中国农村留守儿童社会援助研讨会0的代表强调指出,目前的研究对于父母外出对孩子行为的负面影响强调过多。实际上,父母外出对孩子也是有正面影响的,孩子独立性增强就是最突出的正面影响。
(3)留守现象对留守儿童心理及情感方面的影响
一些研究者认为,留守儿童由于亲子分离,情感和人格发展受影响。张志英(1998)认为留守幼儿常常有一种孤僻的心理,表现为沉默寡言、喜欢独来独往、我行我素、胆小、自私、不合群。林宏(2003)发现,有5515%的留守孩表现为任性、冷漠、内向、孤独。黄爱玲(2004)以为,留守男孩和女孩相比,男生的症状强于女生。从男女的性格分析,女生相对较安静顺从,不易出现事故,而男生更好动,难管教,易发生问题。王丽芬(2002)发现父母离开时间的长短对留守孩心理健康有显著影响,父母离开时间越久对留守孩心理影响越大。
(4)留守现象对留守儿童人身安全的影响留守儿童由于得不到家庭和父母的有力或有效的监管、保护,容易产生人身安全受到侵害的问题,包括受到他人的非法侵害或人身伤害和自己行为失控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5)外出父母对留守儿童的期望
流动人口深刻体会到接受教育和专业技能培训对改变就业地位、增加收入和提高社会经济地位的重要影响。绝大多数流动人口希望子女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有更多的发展机会。一些学者的研究证实了这种观点。段成荣、杨舸、王莹在调查(2005)中发现,几乎所有的外出流动父母都表示希望让孩子多念点书。父母们的决心是很大的,有的父母出去打工赚钱,目的就是为了将来能供孩子上学。)
[16]
四、对现有研究的综合评价
综观迄今有关留守儿童的研究,还基本处于起步阶段,在研究方法上还不成熟、不够规范,在研究内容上还不成体系,关于同一个研究内容的研究结论还存在较大的差异。目前研究在以下方面还存在不足:
11留守儿童概念界定不明确
明确的概念界定是开展科学研究的前提。但是,迄今,对于什么是留守儿童这样一个基本的问题,还缺乏明确、统一的界定,这将直接影响这一领域的进一步深入研究。
首先,留守儿童、留守孩(子)、留守学生、留守少年、留守幼儿、空巢儿童等五花八门的概念在目前的研究报告中均有出现。其次,尽管越来越多的研究逐渐将概念统一到/留守儿童0上来,但是,不同的研究所指的留守儿童在内涵和外延上是很不统一的,特别是在/父母外出的时间长度0、/孩子的年龄0等确定留守儿童概念的基本要素上还存在较大差异。
21研究缺乏统一的规范
(1)研究力量分散,不能形成优势的研究力量,极大地削弱了研究的成效。仅前面提到过的调查研究活动就调查了留守儿童、家长、教师等共计14000人,规模十分可观。但是,由于这些调查极其分散,没有能够很好地提供有关留守儿童的各种基本信息。
(2)研究内容缺乏统一的专门设计,各个调查自行其是,研究成果不能形成整体。
(3)多数调查对调查的内容、提问的方式等没有交代,难以对调查的信度和效度进行评估。(4)研究方法比较随意,研究结论的可靠性难以评价。多数研究报告对所采用的调查研究方法语焉不详。
(5)部分研究明显地带有先入为主的倾向。在研究方案设计、资料收集、数据处理和分析的各个阶段,更关注与留守儿童有关的/负面0问题,研究的客观性、中立性不够。
31研究结论尚未形成带有/规律性0的认识(1)迄今,全国留守儿童的总体情况(包括留守儿童的规模、结构、分布、生活状况、学习情况、心理特征等)还没有清楚的认识和了解,而对留守儿童的另一些基本信息,比如留守儿童的卫生保健、营养状况等,则一无所知。
(2)已经形成的与留守儿童有关的一些基本结论还相互矛盾。如留守现象对留守儿童的学习成绩是否存在影响,影响的程度如何?对这个问题,不同的研究结果之间存在明显的差异。
五、关于进一步开展留守儿童问题调查
研究,以便更好地指导各地的留守儿童工作。
61留守儿童分布的地区差异极大,全国性调查要针对留守儿童的这种分布特点进行。此前,一些科研机构选择的全国性留守儿童调查地点并不是留守儿童比较集中的地区。而一些留守儿童分布比较集中的地区却又没有进入研究者的视野。这样得到的留守儿童情况,极有可能反映不了全国留守儿童的情况。[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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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杂志,2004,(5):351,353.
(10):(3):132-
研究的建议
在留守儿童领域,当务之急是开展深入的调查研究,以便准确地掌握情况、了解问题,为制定对策提供必要的依据。
11要首先明确留守儿童的概念及其内涵和外延。可以组织小型研讨会,邀请曾经开展过留守儿童研究的部分研究者和统计、研究方法等方面的专家,共同确定留守儿童的概念及其内涵、外延。概念明确后,要以适当方式公诸于世,以便共同遵守执行。
21要组织力量对留守儿童问题研究的视角、研究的主要内容进行深入研究。这是能否成功开展下一步研究的先决条件,应该尽快组织实施。建议由权威机构组织儿童、教育、心理、社会学、调查研究方法等领域的专家进行集体攻关。研究内容要尽量覆盖教育、卫生保健、权益保护、营养、行为、心理、亲子关系、对未来的打算等内容。
31要科学制定留守儿童问题研究的指标体系。研究内容一经确定,还要对揭示这些内容的指标体系进行科学的制定。
41充分利用、深入开发2005年1%人口抽样调查资料,准确把握全国留守儿童总体状况。如前所述,最近5年来,全国流动人口变动非常大,留守儿童的有关情况也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要根据最新的2005年1%人口抽样调查资料对全国留守儿童总体情况信息进行及时的更新。
51整合分散的力量和资源,及早开展一次大型的具有全国代表性的留守儿童专题调查。全国人口普查和1%人口抽样调查所能提供的信息十分有限,为了更全面准确地了解留守儿童的情况,还需要有针对性地开展专题调查研究活动。此前,由于没有全国性调查为支撑,各地在开展相关工作时不得不各自为政,进行小作坊式的调查研究,导致调查研究的效率不高。由于技术力量的限制,各地的调查常常规范性不够,造成资源的严重浪费。因此,建议有关部门及早组织一次有关留守儿童问题的专题性全国调查,并在专题调查基础上组织深入的科学
[责任编辑 王晓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