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言文学毕业论文:汉语合音词的语音构成类型及语义

汉语合音词的语音构成类型及语义 语法问题1合音，既指语流音变的模式，也指语流音变的产物。作为音变模式，它是汉语衍生新词 的一种方式（造词方式） ，运用合音手段造成的词即合音词。2合音词有的产生于古代， 有的产生于近代和现代， 有的产生于共同语， 有的产生于方言。 但是对于汉语来讲，不论其产生的时空如何，它们在语音形成和词义构成类型上，都具有同 一语言的内部一致性，而与非汉语(比如英语、法语等)形成对立。为了尽量充分地显现汉语 合音的类型，本文的合音词用例，涉及古代汉语、近代汉语和现代汉语(包括共同语及其方 言)。除了共同语和笔者自己的方言，其他的合音词用例，源自文后可看出来源的参考文献， 个别不能显示来源和需要解释的用例，文中给予了特别说明(含用加注的形式)。 由于好些 合音词都有同一意义的非合音表达形式， 和大多合音词见于方言， 其词的书写和多是有音无 字，文中的合音词汉字，该词原有其字的，本文用其原字，无汉字的我们依据惯例或引例原 文，以方框加语音表示。 合音词从古到今都受到学者们的关注。 从我们查阅到的有限文献看， 古近代汉合音词的 研究大多偏重于训诂， 现代合音词研究大多见于某个方言特殊现象的描写与说明。 本文在已 有研究的基础上， 侧重对汉语合音词构成类型作系统的归纳与论述， 同时兼及合音词研究与 应用思考，借此《方言》向各位方家，尤其是方言界的专家和朋友们求教。3一合音音节的构成类型合音音节的构成类型，讨论合音音节及其构成合音的材料音节(被合音音节)之间的语音 联系模式。或者说，讨论由多音节产生合音音节的基本方式。合音音节的语音要素选自材料 音节，由于语流音变的影响和语音的其他选择，合音词的语音音素有的直接来自被合音节， 有的来自语流音变形成的音素。根据合音音素的不同，合音词可分为两类：㈠直选类合音、 ㈡选变类合音。 1.1 汉语音节是声韵调结构，直选类合音的声韵调，都是直接从材料音节中选取的，没 有使用新的音素。根据选材音节及所选音素，常见直选类合音有以下几种合音模式。 1.1.1 前声-后韵-后调式(反切式)。 这类合音的构成， 与古汉语中 “反切”注音方式同理， 即由前一音节的声母、后一音节的韵母和声调构成。例如： (1)早晚 (2)没有 tsau mu22 214uan35214→ 昝tsan35214(普通话)iu→ 冇 miu(安徽歙县)1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中文系和语言学系 93 级以来选修现代汉语语法研究课程的本科生和研究生，为本研 究提供过很多材料，有的还和我们进行过有关讨论。张振兴、张惠英先生给过笔者许多有益的启示和支持。 文章简稿在首届国际汉语方言研讨会（黑龙江大学）宣读时,与会专家提出了很好的意见，刘村汉、孙立新 等先生还提供了佐证语料。借此向各位一并致谢。 2 参看任学良《汉语造词法》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1，257－258。 3 如果引用失实和失当的地方责任由引用者自负。(3)时候si33xe44→  se44(福建建瓯)反切注音理论， 可能是受到此类合音现象的启发。 时间上， 是合音现象在前， 反切理论在后。 1.1.2 前声-后韵-前调式(类反切式)。与反切式不同，类反切式的声调取自前一音节。例 如： (4)你们 (5)不要 (6)什么 ni  mn ·| → 您 nn  (河南郑州) pu31iau55→  pau31(陕西关中) m →   (山西稷山)1.1.3 前声-前韵-后韵-前调式(前声前调合韵式)。这类合音的声母和声调取自前一音节， 其韵母由前后两个音节的韵母合成。例如： (7)几个 ti  k ·| →  ti  tsi53 22(河南郑州) (广东汕头) (福建厦门)(8)只块这里 (9)互人被人家ko213-31 35→  tsio53hla → 仾 h22前声前调合韵式的后韵，取韵有两种情况：㈠两个音节的韵母全取，如例(7)、(8)；㈡其中 一个音节只取一部分，如例(9)合音的韵母只取了第二个音节的韵尾。 1.1.4 前声-前韵-后韵-后调式(前声后调合韵式)。例如： (10)牙齿 a (11)一下 tsi (12)二十 zi53 44k i xa4432→  ai44 532(福建福州) (广东汕头)→  tsia5(福建建瓯)35-31tsap →  ziap前声后调合韵式的合音韵母，按理，和 1.3 的前声前调合韵式一样，其韵母的构成也有前音 节的韵母全选和后一音节的韵母单选(只选韵尾)的情况，但在我们检阅的材料中尚未发现实 例。并且，前声后调合韵式是一种添加了前一音节韵母的“添韵反切式” 。如例(12)，又如： (13)相同 sio55-22ta → ? sia3535(福建厦门)1.1.5 前声-前韵-后调式(前音后调式)。这类合音由前一音节的声母、韵母或韵母的一部 分与后一音节的声调构成。例如： (14)做啥 tsu a →  tsu (山西天镇) (15)两个 liau 构 成 编 类 型 号 01 02 03 2、前声后韵 前调式 3、前声前韵 后韵前调式 4、前声前韵 后韵后调式 04 05 06 07 08 09 声1 + + + + + + + + + + + + + + + + + + + + + 头153k31→  lia31(陕西西安) 第二音节 韵2 例 尾2 + 调2 + + + + 词 (1) (2) (3) (4) (5)(6) (7)(8) + + + (9) (10)(11) (12)(13) 调1 声2 腹21.1.6 直选类合音的构成类型可列成下表。 第一音节 韵1 腹1 尾1 头21、前声后韵 后调式+ + + + + +5、前声前韵 后调式010 011+ + ++ ++ +(14) (15)从上面的图表可以看出， 直选类可以选材组合的类型具有多种潜在的可能， 本文的语例 所反映的类型， 应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方言中可能还存在许多的直选类合音类型尚未发 现，有待揭示。不过，也不排除这样一种可能：汉语的直选合音模式只有这 5 式 11 种。因 为语言能提供的可用手段(范畴)一般大于某种语言正在使用的手段。 1.2 选变类合音， 一方面直接从材料音节中选取声韵调， 另一方面又有一些不是原材料 的语素。即音节的构成因素有些变化。这项变化与语流音变规则和语言的语音系统有关。根 据变项的数量多少，选变类合音可分为单变和多变两种。 1.2.1 单变合音是所选声、韵、调中有一项不同于材料音节的合音。根据汉语音节的构 成特点，单变合音有三类：变声式、变韵式、变调式。 1.2.1.1 变声式是声母不同于材料音节中任何一个声母的合音模式。例如： (16)被人 k33la24→  h / h →  ti442433(台湾台北)(17)只消 t53i44(云南昆明)1.2.1.2 变韵式是韵母不同于材料音节中任何一个韵母的合音模式。例如： (18)这个 t (19)无会 bo (20)伙计 xo35-22k ·| →  to (河南郑州) e22→ 勿会 bue22(福建厦门) (湖北随州)243ti →  xui2403(21)那么(多) nm →  n→  n:24(武汉沌口)例(18)合音音节的韵母与材料音节均不同， 例(19)(20)合音音节的韵头和韵腹分别与材料音节 不同，例(21)合音韵母的不同表现于语音的长短模式。长音的产生似可作这样的分析：由于 前后两音节的韵母相同，合音过程中相同韵母融合而变为长音。 1.2.1.3 变调式是声调不同于材料音节中任何一个声调的合音模式。例如： (22)地方 ti44x →  ti555433(福建建瓯)51(23)就要偏要 tsuiau55→  tsau(陕西户县)1.2.2 多变合音是所选声、韵、调有两项或两项以上不同于材料音节的合音。从所见语例 看，多变合音有以下几种模式。 1.2.2.1 声韵二变式。例如： (24)人家 z tia →  ni (山西忻州) (25)谁家 sue tia →  ya (山西文水) 1.2.2.2 韵调二变式。例如： (26)兀个那个 v k →  v (山西太谷) (27)人家  tia →   (山西晋城) 从理论上讲，应该还有声调二变式，但从我们掌握的文献和语料中，未曾见到。 1.3 合音音节大多是由两个音节的音素构成(二音节合音)，但有的是由三个及以上音节 的音素构成(多音节合音)，为了问题讨论的简便，本节的讨论是以二音节合音作为重点和基 础的，并且以上讨论的都是二音节合音。 多音节合音， 从表面看只是被合音节增多， 但实质上被合音节的增多带来合音方式另外方面的类型问题。从三个材料音节的合音看，其三合方式有并合和串合两类。 1.3.1 串合是前两个音节的音素先合，再与第三个音节的音素相合，类似物理学中的电器 串连。例如： (28a)汝农你们 l53 na →(28b)恁阿老 ni55-31→ 恁 ni a3353 3353-24lau35→ 老你爱人 nialau35(广东汕头)(28)是先在(a)中两个相合，再在(b)中与第三个相合，其合音是分几次完成的。 1.3.2 并合与串合不同，并合式的几个音节在参与合音时，是一次成型的。例如： (29) 于其间 y35ti35tian55 53-24→ 焉 ian ko4455(古汉语)53-24(30)儿囝哥小孩子 nie53kia→   niao44(福建福州)例(29)“于其间”的合音是按现代的音系构拟的。从这个构拟看，合音“焉”的语音可分析 为选取了第一个音节的零声母，第二音节的 i，第三音节的韵 ian 和声调。与之相同，普通 话句末的“啥 2” ，从理论上讲也应是三音节的并合，即由“什么啊”三音节的声韵韵(aa) 构成。并且在书面上“啥 2”后一般不再写语气词“啊” 。句末三合的“啥” ，说话时 a 音一 般比二合的会拖得长一些,以区别于“什么”二合的“啥 1” 。 例(30)是三合的另一种情况，或者看作是多个二合的连续。其特点是第一、二两音节发 生合音，第二、三个音节也发生合音，两个合音都是一次性完成的。二 合音词的语义构成类型从词的构成角度讲，汉语合音词有两大类：㈠由一个合音音节构成的合音词(单纯合音 词)；㈡其中至少一个音节是合音的多音节合音词(合成合音词)。 单纯合音词的词义就是合 音语素的语素义， 合成合音词的词义需要从多个语素求知。 根据合音语素与被合音语素意义 间的联系关系，合音词有以下两个类型：原义型合音词和转义型合音词。 2.1 原义型合音词是最基本的合音词类型，其词义等同于合音材料的意义。这种意义特 点，不论单纯合音词还是成合音词，表现相同。 2.1.1 原义单纯合音词的词义就是语素义，其词义就是构成合音的原材料语素的整体意 义。例如： (31)不用 bu35 4io → 甭 i51351b35(普通话) (苏州方言)(33)勿要 f5→ 勿要 fi513例(31)单纯合音词“甭”的词义，就是构成该合音的两个语素“不”和 “用”的整体意义； 例(32)单纯合音词“勿要”的词义，就是构成该合音的两个语素“勿”和 “要”的整体意义。 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原义合音词是构成其被合音语言形式的同义语音“变体” 。2.1.2 原义合成合音词的词义，由构成该词的几个语素的意义共同组成，其中合音语素的 意义与单纯合音词合音语素的意义构成相同。例如： (33)亲家姆 tsi ke m (34)媳妇子家 i13－31 13 33 33 53-24→  姆 tse13-53 1353-24m53(广东汕头)xu sti → 媳妇 i13 xu13 tsa13 (山西平遥)例(33)“”的意义就是其合音的构成语素“亲家”的整体意义，例(34)“”的意义就是其 合音的构成语素“子家”的整体意义。4这种合音词从构词的角度讲合音合成词是含合音语素的多音节词，整个词不是合音词。但是从造词的角 度讲，我们可以说凡是使用了合音手段造成的词就是合音词。2.2 转义型合音词的合音语素的意义，不再是被合音语素的意义。如果说原义型合音词 的合音语素与被合音语素之间具有同义关系， 二者是一种意义的两种表达的话， 那么转义型 合音词的合音语素与被合音语素在形式和意义上是一种源流关系。2.2.1 对于由一个合音语素构成的转义单纯合音词来讲， 有的成为与原材料词意义不同的 独立的词，有的成为原材料词某个部分的一种变体。例如：(35)你们 ni214 51mn i5535→ 您 nin tei35 5(普通话) (普通话)(36)这一 t→ 这251例(35) “您” 在语形上是 “你们” 的合音， 表意上是借用复数形式表示单数的敬称。 但是 “您” 和“你们”已经是意义不同的两个词。它们之间的联系从形式到意义都是一种源流关系。例 (36)这 2 和“这一”也形成意义不同的两个表义形式。当这 2 与“一”以外的数词组合时， 它就只是“这 1”的一种口语变体。如：这 2 两个人、这 2 三元钱、这 2 四本书，甚至还有人 说“这 2 一本书的” 。 2.2.2 对于转义合成合音词来讲，有的已转化为被合音词语的特指表达。例如： (37)夫囝 ta33pou33kia →  囝 tau5333kia53(广东汕头)例(37)中，合音前的“夫囝”指的是男孩子，合音后的“ 囝”意思是儿子，即特指具 有直接血源关系的男孩子。 2.3 总的来说，合音词的合音语素与被合音材料之间，语音上具有派生关系，语义上具 有互注关系或源流关系。如果用箭头“→”表示这种关系，用 X 和 X’分别表示合音和被合 音的音节，那么我们关于合音讨论所举的有箭头的语例都可简述为：X’ →X。从这个表达 式我们可更清楚地看到，文章至此关于合音的讨论就是在论述从 X’到 X 的语音-语义联系 模式及所进行的有关语言学解释和描写。三合音词的语法类型及其表现合音词的语法类型主要表现在来源构成、语法分布和所具词性等几个方面。 3.1 从合音词的来源构成看，形成合音词或合音语素的语段的 X’，在语法构成上有的 是词，有的是短语，有的是非语法单位。X’和 X 的语法性质不具全对应性和强继承性。 3.1.1 从我们搜集到的语料来看，有的合音材料是词，合音成品也是词。例如： (38)别人 →  成都) 3.1.2 有的合音材料是短语，合音成品是词。例如： (41)莫慌 → 茫 (42)把人 35  →  (山西临汾)  (安徽屯溪) (39)弟兄 (40)那样   → 口浪   (四川(湖北谷城) 22 24(14)做啥  24(/33)32 →5454(山西天镇) 2233→(台湾台北)(9)互人 被 人 家→ 仾 (福建厦门)合音材料 X’“莫慌”是状心短语， “做啥”是动宾短语， “把人”“互人”是介宾短语，合 、 音 X 都是词。 3.1.3 有的合音材料是非语法单位，合音成品是词或词的一部分。例如： (36)这一 t551i55→ 这2tei51(普通话)(43) 媳妇子家i13－31xu13s13-53为了与读音 zhè“这”相区别，这里把读 zhèi 的“这”记作这 2，相对的“这”对比时记作这 1。ti →媳妇 i1313xu13tsa （山西平遥）1313例(36)合音材料“这一”是非语法单位，合音成品是可以独立与数量词组合的词。例(43) 合音材料“子家”在词“媳妇子家”中也是非语法单位，合音成品“tsa ”是词的一部分。 3.1.4 合音材料是一个省略句，合音成品不知是什么性质的单位。例如： (44)去呀 55 →  (山西临汾) (45)哪个啊 → 哪嘎 (湖北安陆)3213例(44)“  ”是谓语动词与句末语气词的合音，例(45)“哪嘎”是充当谓语的实 词与句末语气词的合音， 这些合音不知是什么性质的语法单位： 特殊谓词？凝固小句？别的 什么？ 3.2 合音词的语法分布，从句法上看，位置各种各样。 3.2.1 主语位置、谓语位置和宾语位置。例如： (46)伢(人家 →伢 )干甚，你干甚。人家做什么，你做什么。(山西太原) (47)倒亏耐勿要面孔。倒亏你不要脸 (江苏苏州) (48)你吃啥？你吃什么啊？(49)喊我整口囊(哪样→口囊 )？叫我干什么？(云南昆明) 3.2.2 状语位置和定语位置。例如： (50)我来仔北京， 一脚勿曾转去过。 我来了北京， 一直没有回去过。 (江苏苏州) (52)你吃啥东西？你吃什么东西？ 3.2.3 句首位置和句末位置。句首位置不是主语，句末位置与宾语有交叉。例如： (53)伯α ，……伯伯呀，……(山西忻州) (54)加， 把这个碗拿去。 接啊，把这个碗拿去。(湖 北安陆) (55)茫，先烧水后下面。莫慌，先烧水后下面。(湖北谷城) (56)你搞耸家？你搞耸子事啊？(湖北仙桃) 啊？(湖北安陆)31(51)你甭客气。(57)我们走啦！我们走了啊！(普通话) (58)你干得这起劲，为嘛？为什么3.3 合音语素与合音词的组合度，有的低，不能离开合音形成的语段及其位置，具有极 大的依源性； 有的组合度高， 能在不同的位置与不同的词语或语素组合， 具有较大的自由性。 3.3.1 依源性合音语素是粘着性定位语素，不仅不能离开形成合音的语言位置，而且只 有一种位置分布，要么在别的语素前，要么在别的语素后。例如： (59)老人家  →郎家  (山西太原) (60)妇人家  →家  (安徽屯溪) 合音语素“郎 ”“ ”都只能与“家”组合并位于“家”前。 、3.3.2 自由性合音语素，可以跟不同的语素组合，组合位置可前可后。例如： (61)底下 →  (陕西户县)合音语素“ ” ，组合位置可前可后，可以组成： （62）桌  ｜脚  ｜ 头底下 3.4 一个实体的词性或所属词类， 是该实体语法性质的重要表现。 合音词的词类和词性 需要从不同角度观察。 3.4.1 从现有材料看，合音词有以下几种词性。 3.4.1.1 名词。㈠人物名词：(10)牙齿 →   (福建福州) (34)亲 家姆 → 姆 tse53-24m53(广东汕头)(63)宿娃 麻雀 +→  西平遥)(山西临汾)㈡时间名词： (64)夜个昨天 → 314(山西离石) ㈢方所名词：(65)刘家沟 → lia 沟(山西忻州) (66)王家 庄 → 庄 (山 ni men → nim214 4 2143.4.1.2 代 词 。 ㈠ 人 称 代 词 ： (67) 你 们  +→   (河南郑州) ㈡指示代词： (69)实梗这样 →  su (江苏苏州)51 51( 北 京 ) (68) 我 们(山西临汾) (20)咱们 tsa mn·| → tsam → 咱 tsan → 尚213(江苏苏州) (72)孰么  →   (26)谁家 sue tia →  (河南郑州)513(福建建瓯) ㈢疑问代词： (70)纳享如何， 怎么 (71)怎么 → 口怎  (山西岚县)ya (山西文水) (72)什么→   (山西万荣)3.4.1.3 动词。 例如：(73)出来 →   (75)不要 (武汉沌口) ㈡形容词：(77)相同 (山西大宁) 3.4.1.5 数词及数量词。例如：(79)一个 → 哑 313.4.1.4 副词和形容词。 ㈠副词： (74)勿要 → 勿要  (江苏苏州) m→ (四川成都)(76)没有→ →   (福建厦门) (78)一样 →   53(山西晋城) (80)两个→ 俩(陕西西安)353.4.2 从 X’到 X，词性的表现和选择情况多样。例如： (33)不用 bu (81)老人 io → 甭 51b35(普通话)副词+动词→副词 形容词+名词→名词 → 郎(山西太原)(82)了耶 → 咧 (83)怎么啦 → 咋 (29)于其间 词？ y35语气词/助词+语气词→语气词 疑问代词+语气词→疑问代词35titian55→ 焉 ian55介词+代词+名词→代词？／语气从其语法表现看， 合音词词性的形成主要不是由合音材料的词性， 而是由合音孳生的句 法位置和合音后的句法分布决定的。例如“甭理他”的“甭”虽然由“不”和“用”合音而 成，如果从合音材料看， “不”是副词， “用”是动词，构成的短语“不用”是动词性的，既 可单独做谓语，又可做状语。但是合音后的“甭”却不能做谓语，只能作状语，是副词。这 与“甭”是状语位置上孳生的，汉语副词具有唯状语性休戚相关。四合音现象及有关的理论问题合音现象是合音、合音系统、合音词及合音词应用等的统称，它涉及不同层面和平面的 语言问题，在这里有些问题需要作进一步的讨论与说明。 4.1 合音有两个含义，一是指语流音变的现象和过程，二是指语流音变的产物——合 音音节或合音形式。合音是很多语言都有的现象，比如英语的 I am 有合音形式 I’m，It is 有 合音形式 It’s，do not 有合音形式 don’t。合音总是依附特定语言的特定语音系统的。不同的 语言有不同的合音模式、合音类型与合音系统。对于同一语言来讲，其合音模式、合音类型和合音系统，是跨变体（共同语和方言）和跨时代（古代、近代和现代）的。并且每个特定 的合音音节，都是产生于某个特定的语言变体和特定的共时平面。比如合音“  的 产生于特定共时平面的福州方言， “姆 tse53-24牙齿”m53亲家姆”中的tse53-24产生于特定共时平面的汕头方言， “了、啊”合音的“啦”产生于普通话。同理，下面 3 例的合 音“哈”都分别产生于特定共时平面几个不同的次方言。 (84)爸爸，我去玩哈(＝下啊)。 (湖北广水)6(85)甲：你把书给我。 乙：哈(＝好啊)。 (湖北天门) (86)我们过一会再走哈（＝好不好啊)？ (湖北京山) 从个体发生的角度看， 特定的语音要素与特定的合音类型相结合就能产生特定的合音音 节。 但是不能认为甲方言的合音就一定能在乙方和古汉里找到印证和旁证， 只有从古代汉语 继承下来或从其他方言借用过来的合音词 （即具有同源或同根关系的合音词） 才能作这样的 证明或验证， 因为即使是意义相同的合音词也可能是分别在不同方言或不同时期在本系统产 生的（即异源或自源的） 7方言与普通话、甲方言与乙方言语言系统同根，但不等于其每一 。 个要素或实体同源。 只有当我们从各方面确证其同根同源后， 才能作汉语史和其他方言的旁 证和印证（不论是证实还是证伪） 。因此，从理论上讲，跨方言、跨时代的源流考正，如果 缺乏同根同源的确证，其努力也只是建立在假设基础上的8。共时语言里存在的语言实体或 要素，或是自源的（本语言产生的） 、或是他源的（从历史继承下来的、从其他方言和语言 借用过来的） 。来源性质不同，证明方法不同。当来源性质没有确证之前，其关于某个语言 要素或实体的来源证明，都是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上，如笔者关于武汉方言“着” （音“左” ） 的来源的思考9。我们知道，假设性的前提，不论其论证如何，得出的结论只能是可能性的。 因此， 当我们无法确定或没有证明其来源时， 是否先把它看作是自源的比看作他源的更为客 观一些？ 4.2 合音词（或合音语素）就其语音构成看，同其他音节没有什么不同，其不同在于其 构成音素及所负载的意义具有可论证性。 即： 不仅音节的构成要素可解释为对其他几个音节 有规则的选取，而且其负载的意义等同于或源自其他几个音节的意义。或者说，合音词关涉 的两个语言片段 X’和 X，在语音上具有分合互逆互证关系，在语义上具有同义互逆（原义 合音词）或源流互逆（转义合音词） 。如果两个语言片段语义相同，语音无分合互逆联系， 则不是合音词。例如： (87)两个 lia k ·| → 俩 lia (河南郑州) (同上) (88)三个 san k ·| → 仨 sa（87） （88）X’和 X 语义上有同义互逆关系，但语音上没有分合关系，因此其 X 均不是合 音词。同理， “孬”在语义上是“不好”的意思， “不好”和“孬”可以互证，但是如果找不 到语音上的分合联系， “孬”就只可能看作合义词或会意字。 合音词除了音节及其所负载的意义具有可论证性外， 还有第三个条件—－时间因素， 即： 分音先于合音而存在。如果反过来，合音先于分音，那么就是所谓的分音现象。例如一般认 为“窟窿”是“孔”的分音， “糊弄”是“哄”的分音。 时间的先后，从一个方面看是客观610京山等地表示“好吗”的“哈”也可能是叹词“啊”的应答变体，而不是合音。因为在一个连续的语流 中发[a]音时，极易带出[x]音。究竟此“哈”从何而来，是一个词的多可解释问题，并不影响文中观点。 7 冯春田： 《合音是疑问代词“咋”与“啥”的一些问题》《中国语文》2003（3）也谈到类同的观点。 ， 8 如杨永龙先生： 《汉语方言先时助词“着”的来源》《语言研究》2002（2）等。 ， 9 萧国政： 《武汉方言“着”与“着”字句》《方言》2000（1） ， 。 10 分音涉及到古汉语的复辅音问题，有些学者认为“孔”的声母是复辅音：kl。的、 绝对的，但从另一方面看是与具体的观察视点联系在一起的， 是相对的。 如果用 X 和 X’ 代表分合两个语音片断，那么从理论上讲，很有可能汉语书面语是先有 X’后有 X，而某个 方言则可能相反，反之亦然。比如甲方言是说“糊弄” ，后来由于学习书面语，引进了其同 义词“哄” ，那么该方言就是先有分音 X’后有合音 X。又比如乙方言（如武汉方言）是先有 单音词“哄” ，通过普通话学习又引进了其多音同义词“糊弄” ，那么对于这个方言而言，就 是先有合音 X 后有分音 X’。并且这两个方言具有分合关系的两个词，其分合联系都不是自 源的衍生，而是他源引进所致。而合音词与分音词，一般则是侧重于同一系统自源衍生。 4.3 合音词是应用语音手段创造的词。语音、语义和语法在合音词中纵横交织。在合音 词中，不仅音节的构成和语义的形成具有可论证性，而且合音时，当语音结构、语义结构和 语法结构发生矛盾时，语音具有强制性，只要合音需要，语义结构和语法结构都可以被跨层 次、跨平面任意肢解和切割。 （参看 3.1.3） 但是在使用的时候，其意义的构成或来源，常常影响其语形组合。不过，这种影响的时 间相对比较短暂。比如“你们”的合音“您”在表达第二人称敬称复数长期排斥用“们”就 是一例。但是随着时间的流转，人们忽略了它的来源，加之语言表达中出现空位需要填补： 汉语有表第二人称平称的“你们” ，也要求有相应敬称形式类推形式，故“您”加“们”的 用法“您们” ，就逐渐被人们接受。不过， “您”后面到底能不能用“们”,语言学家的看法 是不尽相同的,但如果结合合音词的使用规律来思考,这个问题就会变得简单得多。 因为 “您” 的用法不受合音来源语义的制约，不是孤立的，其他合音词也是如此。比如例（36） “这一” 的合音这 2（tei51） ，在年龄大的人当中，当后面的数词是“一”时， “一”不出现。但是在 年轻人那里， 或受年轻人影响较多而忽视其合音来历的年龄大的人当中， 2 后面也可加 这 “一” 了，并且随着这种用法的被接受，这 2 就完全变成这 1（t51）的口语变体了。 4.4 不同语言各自有自己独立的语音体系与合音体系，并且其合音规律、合音系统、合 音方式都体现在合音类型中。因此本文合音类型的归纳和探讨，是汉语合音体系的探索。另 一方面，合音词又是可因音求义、因义寻音的词，因此本文又是汉语合音词意义和用法的解 释与论证。 这种解释与论证不只是为我们建立对合音的理性系统认识， 而且还能说明一些方 言里某些词“很土”的音或很难解释的意义。 前者如有些说仙桃方言的人认为，普通话说“你干什么” ，他们仙桃人则说“你干耸家” ， 仙桃的说法太土了，很难听。持这种观点的人表面上是论及读音，可实际上是在为这种读音 与普通话语音的系统找不到联系而心怯。 一旦你告诉他这是合音现象及其合音原理时， 那种 方音自卑感马上就消失了。 后者如河南周口方言送客人时说： (89)你走啊？(=你走好，啊？) 一个“啊”怎么会有“好＋啊”的意思？从一般的词义演变是无法说明的，简单地从语音脱 落也说不过去。因为从语法上讲“好”是实词， “啊”是虚词，要脱落也不会把实词脱落掉； 从语音上讲“好”发音比“啊”响且在句中，要脱掉的也只能“啊” 。如在普通话里“你走 好，啊？”就可减说为“你走好！ ”但是如果我们用合音加语音脱落的理论就能很好地解释 这个现象。即在周口方言里“好啊”先经历一个合音阶段，合为“哈” ；由于在句末和用于 特定场合“哈”的声母弱化以致脱落，但是句子的意思没变，就带来了周口方言“啊”在特 定语境里表“好啊”的意思，并不是“啊”含有“好+啊”的词义。

汉语合音词的语音构成类型及语义 语法问题1合音，既指语流音变的模式，也指语流音变的产物。作为音变模式，它是汉语衍生新词 的一种方式（造词方式） ，运用合音手段造成的词即合音词。2合音词有的产生于古代， 有的产生于近代和现代， 有的产生于共同语， 有的产生于方言。 但是对于汉语来讲，不论其产生的时空如何，它们在语音形成和词义构成类型上，都具有同 一语言的内部一致性，而与非汉语(比如英语、法语等)形成对立。为了尽量充分地显现汉语 合音的类型，本文的合音词用例，涉及古代汉语、近代汉语和现代汉语(包括共同语及其方 言)。除了共同语和笔者自己的方言，其他的合音词用例，源自文后可看出来源的参考文献， 个别不能显示来源和需要解释的用例，文中给予了特别说明(含用加注的形式)。 由于好些 合音词都有同一意义的非合音表达形式， 和大多合音词见于方言， 其词的书写和多是有音无 字，文中的合音词汉字，该词原有其字的，本文用其原字，无汉字的我们依据惯例或引例原 文，以方框加语音表示。 合音词从古到今都受到学者们的关注。 从我们查阅到的有限文献看， 古近代汉合音词的 研究大多偏重于训诂， 现代合音词研究大多见于某个方言特殊现象的描写与说明。 本文在已 有研究的基础上， 侧重对汉语合音词构成类型作系统的归纳与论述， 同时兼及合音词研究与 应用思考，借此《方言》向各位方家，尤其是方言界的专家和朋友们求教。3一合音音节的构成类型合音音节的构成类型，讨论合音音节及其构成合音的材料音节(被合音音节)之间的语音 联系模式。或者说，讨论由多音节产生合音音节的基本方式。合音音节的语音要素选自材料 音节，由于语流音变的影响和语音的其他选择，合音词的语音音素有的直接来自被合音节， 有的来自语流音变形成的音素。根据合音音素的不同，合音词可分为两类：㈠直选类合音、 ㈡选变类合音。 1.1 汉语音节是声韵调结构，直选类合音的声韵调，都是直接从材料音节中选取的，没 有使用新的音素。根据选材音节及所选音素，常见直选类合音有以下几种合音模式。 1.1.1 前声-后韵-后调式(反切式)。 这类合音的构成， 与古汉语中 “反切”注音方式同理， 即由前一音节的声母、后一音节的韵母和声调构成。例如： (1)早晚 (2)没有 tsau mu22 214uan35214→ 昝tsan35214(普通话)iu→ 冇 miu(安徽歙县)1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中文系和语言学系 93 级以来选修现代汉语语法研究课程的本科生和研究生，为本研 究提供过很多材料，有的还和我们进行过有关讨论。张振兴、张惠英先生给过笔者许多有益的启示和支持。 文章简稿在首届国际汉语方言研讨会（黑龙江大学）宣读时,与会专家提出了很好的意见，刘村汉、孙立新 等先生还提供了佐证语料。借此向各位一并致谢。 2 参看任学良《汉语造词法》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1，257－258。 3 如果引用失实和失当的地方责任由引用者自负。(3)时候si33xe44→  se44(福建建瓯)反切注音理论， 可能是受到此类合音现象的启发。 时间上， 是合音现象在前， 反切理论在后。 1.1.2 前声-后韵-前调式(类反切式)。与反切式不同，类反切式的声调取自前一音节。例 如： (4)你们 (5)不要 (6)什么 ni  mn ·| → 您 nn  (河南郑州) pu31iau55→  pau31(陕西关中) m →   (山西稷山)1.1.3 前声-前韵-后韵-前调式(前声前调合韵式)。这类合音的声母和声调取自前一音节， 其韵母由前后两个音节的韵母合成。例如： (7)几个 ti  k ·| →  ti  tsi53 22(河南郑州) (广东汕头) (福建厦门)(8)只块这里 (9)互人被人家ko213-31 35→  tsio53hla → 仾 h22前声前调合韵式的后韵，取韵有两种情况：㈠两个音节的韵母全取，如例(7)、(8)；㈡其中 一个音节只取一部分，如例(9)合音的韵母只取了第二个音节的韵尾。 1.1.4 前声-前韵-后韵-后调式(前声后调合韵式)。例如： (10)牙齿 a (11)一下 tsi (12)二十 zi53 44k i xa4432→  ai44 532(福建福州) (广东汕头)→  tsia5(福建建瓯)35-31tsap →  ziap前声后调合韵式的合音韵母，按理，和 1.3 的前声前调合韵式一样，其韵母的构成也有前音 节的韵母全选和后一音节的韵母单选(只选韵尾)的情况，但在我们检阅的材料中尚未发现实 例。并且，前声后调合韵式是一种添加了前一音节韵母的“添韵反切式” 。如例(12)，又如： (13)相同 sio55-22ta → ? sia3535(福建厦门)1.1.5 前声-前韵-后调式(前音后调式)。这类合音由前一音节的声母、韵母或韵母的一部 分与后一音节的声调构成。例如： (14)做啥 tsu a →  tsu (山西天镇) (15)两个 liau 构 成 编 类 型 号 01 02 03 2、前声后韵 前调式 3、前声前韵 后韵前调式 4、前声前韵 后韵后调式 04 05 06 07 08 09 声1 + + + + + + + + + + + + + + + + + + + + + 头153k31→  lia31(陕西西安) 第二音节 韵2 例 尾2 + 调2 + + + + 词 (1) (2) (3) (4) (5)(6) (7)(8) + + + (9) (10)(11) (12)(13) 调1 声2 腹21.1.6 直选类合音的构成类型可列成下表。 第一音节 韵1 腹1 尾1 头21、前声后韵 后调式+ + + + + +5、前声前韵 后调式010 011+ + ++ ++ +(14) (15)从上面的图表可以看出， 直选类可以选材组合的类型具有多种潜在的可能， 本文的语例 所反映的类型， 应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方言中可能还存在许多的直选类合音类型尚未发 现，有待揭示。不过，也不排除这样一种可能：汉语的直选合音模式只有这 5 式 11 种。因 为语言能提供的可用手段(范畴)一般大于某种语言正在使用的手段。 1.2 选变类合音， 一方面直接从材料音节中选取声韵调， 另一方面又有一些不是原材料 的语素。即音节的构成因素有些变化。这项变化与语流音变规则和语言的语音系统有关。根 据变项的数量多少，选变类合音可分为单变和多变两种。 1.2.1 单变合音是所选声、韵、调中有一项不同于材料音节的合音。根据汉语音节的构 成特点，单变合音有三类：变声式、变韵式、变调式。 1.2.1.1 变声式是声母不同于材料音节中任何一个声母的合音模式。例如： (16)被人 k33la24→  h / h →  ti442433(台湾台北)(17)只消 t53i44(云南昆明)1.2.1.2 变韵式是韵母不同于材料音节中任何一个韵母的合音模式。例如： (18)这个 t (19)无会 bo (20)伙计 xo35-22k ·| →  to (河南郑州) e22→ 勿会 bue22(福建厦门) (湖北随州)243ti →  xui2403(21)那么(多) nm →  n→  n:24(武汉沌口)例(18)合音音节的韵母与材料音节均不同， 例(19)(20)合音音节的韵头和韵腹分别与材料音节 不同，例(21)合音韵母的不同表现于语音的长短模式。长音的产生似可作这样的分析：由于 前后两音节的韵母相同，合音过程中相同韵母融合而变为长音。 1.2.1.3 变调式是声调不同于材料音节中任何一个声调的合音模式。例如： (22)地方 ti44x →  ti555433(福建建瓯)51(23)就要偏要 tsuiau55→  tsau(陕西户县)1.2.2 多变合音是所选声、韵、调有两项或两项以上不同于材料音节的合音。从所见语例 看，多变合音有以下几种模式。 1.2.2.1 声韵二变式。例如： (24)人家 z tia →  ni (山西忻州) (25)谁家 sue tia →  ya (山西文水) 1.2.2.2 韵调二变式。例如： (26)兀个那个 v k →  v (山西太谷) (27)人家  tia →   (山西晋城) 从理论上讲，应该还有声调二变式，但从我们掌握的文献和语料中，未曾见到。 1.3 合音音节大多是由两个音节的音素构成(二音节合音)，但有的是由三个及以上音节 的音素构成(多音节合音)，为了问题讨论的简便，本节的讨论是以二音节合音作为重点和基 础的，并且以上讨论的都是二音节合音。 多音节合音， 从表面看只是被合音节增多， 但实质上被合音节的增多带来合音方式另外方面的类型问题。从三个材料音节的合音看，其三合方式有并合和串合两类。 1.3.1 串合是前两个音节的音素先合，再与第三个音节的音素相合，类似物理学中的电器 串连。例如： (28a)汝农你们 l53 na →(28b)恁阿老 ni55-31→ 恁 ni a3353 3353-24lau35→ 老你爱人 nialau35(广东汕头)(28)是先在(a)中两个相合，再在(b)中与第三个相合，其合音是分几次完成的。 1.3.2 并合与串合不同，并合式的几个音节在参与合音时，是一次成型的。例如： (29) 于其间 y35ti35tian55 53-24→ 焉 ian ko4455(古汉语)53-24(30)儿囝哥小孩子 nie53kia→   niao44(福建福州)例(29)“于其间”的合音是按现代的音系构拟的。从这个构拟看，合音“焉”的语音可分析 为选取了第一个音节的零声母，第二音节的 i，第三音节的韵 ian 和声调。与之相同，普通 话句末的“啥 2” ，从理论上讲也应是三音节的并合，即由“什么啊”三音节的声韵韵(aa) 构成。并且在书面上“啥 2”后一般不再写语气词“啊” 。句末三合的“啥” ，说话时 a 音一 般比二合的会拖得长一些,以区别于“什么”二合的“啥 1” 。 例(30)是三合的另一种情况，或者看作是多个二合的连续。其特点是第一、二两音节发 生合音，第二、三个音节也发生合音，两个合音都是一次性完成的。二 合音词的语义构成类型从词的构成角度讲，汉语合音词有两大类：㈠由一个合音音节构成的合音词(单纯合音 词)；㈡其中至少一个音节是合音的多音节合音词(合成合音词)。 单纯合音词的词义就是合 音语素的语素义， 合成合音词的词义需要从多个语素求知。 根据合音语素与被合音语素意义 间的联系关系，合音词有以下两个类型：原义型合音词和转义型合音词。 2.1 原义型合音词是最基本的合音词类型，其词义等同于合音材料的意义。这种意义特 点，不论单纯合音词还是成合音词，表现相同。 2.1.1 原义单纯合音词的词义就是语素义，其词义就是构成合音的原材料语素的整体意 义。例如： (31)不用 bu35 4io → 甭 i51351b35(普通话) (苏州方言)(33)勿要 f5→ 勿要 fi513例(31)单纯合音词“甭”的词义，就是构成该合音的两个语素“不”和 “用”的整体意义； 例(32)单纯合音词“勿要”的词义，就是构成该合音的两个语素“勿”和 “要”的整体意义。 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原义合音词是构成其被合音语言形式的同义语音“变体” 。2.1.2 原义合成合音词的词义，由构成该词的几个语素的意义共同组成，其中合音语素的 意义与单纯合音词合音语素的意义构成相同。例如： (33)亲家姆 tsi ke m (34)媳妇子家 i13－31 13 33 33 53-24→  姆 tse13-53 1353-24m53(广东汕头)xu sti → 媳妇 i13 xu13 tsa13 (山西平遥)例(33)“”的意义就是其合音的构成语素“亲家”的整体意义，例(34)“”的意义就是其 合音的构成语素“子家”的整体意义。4这种合音词从构词的角度讲合音合成词是含合音语素的多音节词，整个词不是合音词。但是从造词的角 度讲，我们可以说凡是使用了合音手段造成的词就是合音词。2.2 转义型合音词的合音语素的意义，不再是被合音语素的意义。如果说原义型合音词 的合音语素与被合音语素之间具有同义关系， 二者是一种意义的两种表达的话， 那么转义型 合音词的合音语素与被合音语素在形式和意义上是一种源流关系。2.2.1 对于由一个合音语素构成的转义单纯合音词来讲， 有的成为与原材料词意义不同的 独立的词，有的成为原材料词某个部分的一种变体。例如：(35)你们 ni214 51mn i5535→ 您 nin tei35 5(普通话) (普通话)(36)这一 t→ 这251例(35) “您” 在语形上是 “你们” 的合音， 表意上是借用复数形式表示单数的敬称。 但是 “您” 和“你们”已经是意义不同的两个词。它们之间的联系从形式到意义都是一种源流关系。例 (36)这 2 和“这一”也形成意义不同的两个表义形式。当这 2 与“一”以外的数词组合时， 它就只是“这 1”的一种口语变体。如：这 2 两个人、这 2 三元钱、这 2 四本书，甚至还有人 说“这 2 一本书的” 。 2.2.2 对于转义合成合音词来讲，有的已转化为被合音词语的特指表达。例如： (37)夫囝 ta33pou33kia →  囝 tau5333kia53(广东汕头)例(37)中，合音前的“夫囝”指的是男孩子，合音后的“ 囝”意思是儿子，即特指具 有直接血源关系的男孩子。 2.3 总的来说，合音词的合音语素与被合音材料之间，语音上具有派生关系，语义上具 有互注关系或源流关系。如果用箭头“→”表示这种关系，用 X 和 X’分别表示合音和被合 音的音节，那么我们关于合音讨论所举的有箭头的语例都可简述为：X’ →X。从这个表达 式我们可更清楚地看到，文章至此关于合音的讨论就是在论述从 X’到 X 的语音-语义联系 模式及所进行的有关语言学解释和描写。三合音词的语法类型及其表现合音词的语法类型主要表现在来源构成、语法分布和所具词性等几个方面。 3.1 从合音词的来源构成看，形成合音词或合音语素的语段的 X’，在语法构成上有的 是词，有的是短语，有的是非语法单位。X’和 X 的语法性质不具全对应性和强继承性。 3.1.1 从我们搜集到的语料来看，有的合音材料是词，合音成品也是词。例如： (38)别人 →  成都) 3.1.2 有的合音材料是短语，合音成品是词。例如： (41)莫慌 → 茫 (42)把人 35  →  (山西临汾)  (安徽屯溪) (39)弟兄 (40)那样   → 口浪   (四川(湖北谷城) 22 24(14)做啥  24(/33)32 →5454(山西天镇) 2233→(台湾台北)(9)互人 被 人 家→ 仾 (福建厦门)合音材料 X’“莫慌”是状心短语， “做啥”是动宾短语， “把人”“互人”是介宾短语，合 、 音 X 都是词。 3.1.3 有的合音材料是非语法单位，合音成品是词或词的一部分。例如： (36)这一 t551i55→ 这2tei51(普通话)(43) 媳妇子家i13－31xu13s13-53为了与读音 zhè“这”相区别，这里把读 zhèi 的“这”记作这 2，相对的“这”对比时记作这 1。ti →媳妇 i1313xu13tsa （山西平遥）1313例(36)合音材料“这一”是非语法单位，合音成品是可以独立与数量词组合的词。例(43) 合音材料“子家”在词“媳妇子家”中也是非语法单位，合音成品“tsa ”是词的一部分。 3.1.4 合音材料是一个省略句，合音成品不知是什么性质的单位。例如： (44)去呀 55 →  (山西临汾) (45)哪个啊 → 哪嘎 (湖北安陆)3213例(44)“  ”是谓语动词与句末语气词的合音，例(45)“哪嘎”是充当谓语的实 词与句末语气词的合音， 这些合音不知是什么性质的语法单位： 特殊谓词？凝固小句？别的 什么？ 3.2 合音词的语法分布，从句法上看，位置各种各样。 3.2.1 主语位置、谓语位置和宾语位置。例如： (46)伢(人家 →伢 )干甚，你干甚。人家做什么，你做什么。(山西太原) (47)倒亏耐勿要面孔。倒亏你不要脸 (江苏苏州) (48)你吃啥？你吃什么啊？(49)喊我整口囊(哪样→口囊 )？叫我干什么？(云南昆明) 3.2.2 状语位置和定语位置。例如： (50)我来仔北京， 一脚勿曾转去过。 我来了北京， 一直没有回去过。 (江苏苏州) (52)你吃啥东西？你吃什么东西？ 3.2.3 句首位置和句末位置。句首位置不是主语，句末位置与宾语有交叉。例如： (53)伯α ，……伯伯呀，……(山西忻州) (54)加， 把这个碗拿去。 接啊，把这个碗拿去。(湖 北安陆) (55)茫，先烧水后下面。莫慌，先烧水后下面。(湖北谷城) (56)你搞耸家？你搞耸子事啊？(湖北仙桃) 啊？(湖北安陆)31(51)你甭客气。(57)我们走啦！我们走了啊！(普通话) (58)你干得这起劲，为嘛？为什么3.3 合音语素与合音词的组合度，有的低，不能离开合音形成的语段及其位置，具有极 大的依源性； 有的组合度高， 能在不同的位置与不同的词语或语素组合， 具有较大的自由性。 3.3.1 依源性合音语素是粘着性定位语素，不仅不能离开形成合音的语言位置，而且只 有一种位置分布，要么在别的语素前，要么在别的语素后。例如： (59)老人家  →郎家  (山西太原) (60)妇人家  →家  (安徽屯溪) 合音语素“郎 ”“ ”都只能与“家”组合并位于“家”前。 、3.3.2 自由性合音语素，可以跟不同的语素组合，组合位置可前可后。例如： (61)底下 →  (陕西户县)合音语素“ ” ，组合位置可前可后，可以组成： （62）桌  ｜脚  ｜ 头底下 3.4 一个实体的词性或所属词类， 是该实体语法性质的重要表现。 合音词的词类和词性 需要从不同角度观察。 3.4.1 从现有材料看，合音词有以下几种词性。 3.4.1.1 名词。㈠人物名词：(10)牙齿 →   (福建福州) (34)亲 家姆 → 姆 tse53-24m53(广东汕头)(63)宿娃 麻雀 +→  西平遥)(山西临汾)㈡时间名词： (64)夜个昨天 → 314(山西离石) ㈢方所名词：(65)刘家沟 → lia 沟(山西忻州) (66)王家 庄 → 庄 (山 ni men → nim214 4 2143.4.1.2 代 词 。 ㈠ 人 称 代 词 ： (67) 你 们  +→   (河南郑州) ㈡指示代词： (69)实梗这样 →  su (江苏苏州)51 51( 北 京 ) (68) 我 们(山西临汾) (20)咱们 tsa mn·| → tsam → 咱 tsan → 尚213(江苏苏州) (72)孰么  →   (26)谁家 sue tia →  (河南郑州)513(福建建瓯) ㈢疑问代词： (70)纳享如何， 怎么 (71)怎么 → 口怎  (山西岚县)ya (山西文水) (72)什么→   (山西万荣)3.4.1.3 动词。 例如：(73)出来 →   (75)不要 (武汉沌口) ㈡形容词：(77)相同 (山西大宁) 3.4.1.5 数词及数量词。例如：(79)一个 → 哑 313.4.1.4 副词和形容词。 ㈠副词： (74)勿要 → 勿要  (江苏苏州) m→ (四川成都)(76)没有→ →   (福建厦门) (78)一样 →   53(山西晋城) (80)两个→ 俩(陕西西安)353.4.2 从 X’到 X，词性的表现和选择情况多样。例如： (33)不用 bu (81)老人 io → 甭 51b35(普通话)副词+动词→副词 形容词+名词→名词 → 郎(山西太原)(82)了耶 → 咧 (83)怎么啦 → 咋 (29)于其间 词？ y35语气词/助词+语气词→语气词 疑问代词+语气词→疑问代词35titian55→ 焉 ian55介词+代词+名词→代词？／语气从其语法表现看， 合音词词性的形成主要不是由合音材料的词性， 而是由合音孳生的句 法位置和合音后的句法分布决定的。例如“甭理他”的“甭”虽然由“不”和“用”合音而 成，如果从合音材料看， “不”是副词， “用”是动词，构成的短语“不用”是动词性的，既 可单独做谓语，又可做状语。但是合音后的“甭”却不能做谓语，只能作状语，是副词。这 与“甭”是状语位置上孳生的，汉语副词具有唯状语性休戚相关。四合音现象及有关的理论问题合音现象是合音、合音系统、合音词及合音词应用等的统称，它涉及不同层面和平面的 语言问题，在这里有些问题需要作进一步的讨论与说明。 4.1 合音有两个含义，一是指语流音变的现象和过程，二是指语流音变的产物——合 音音节或合音形式。合音是很多语言都有的现象，比如英语的 I am 有合音形式 I’m，It is 有 合音形式 It’s，do not 有合音形式 don’t。合音总是依附特定语言的特定语音系统的。不同的 语言有不同的合音模式、合音类型与合音系统。对于同一语言来讲，其合音模式、合音类型和合音系统，是跨变体（共同语和方言）和跨时代（古代、近代和现代）的。并且每个特定 的合音音节，都是产生于某个特定的语言变体和特定的共时平面。比如合音“  的 产生于特定共时平面的福州方言， “姆 tse53-24牙齿”m53亲家姆”中的tse53-24产生于特定共时平面的汕头方言， “了、啊”合音的“啦”产生于普通话。同理，下面 3 例的合 音“哈”都分别产生于特定共时平面几个不同的次方言。 (84)爸爸，我去玩哈(＝下啊)。 (湖北广水)6(85)甲：你把书给我。 乙：哈(＝好啊)。 (湖北天门) (86)我们过一会再走哈（＝好不好啊)？ (湖北京山) 从个体发生的角度看， 特定的语音要素与特定的合音类型相结合就能产生特定的合音音 节。 但是不能认为甲方言的合音就一定能在乙方和古汉里找到印证和旁证， 只有从古代汉语 继承下来或从其他方言借用过来的合音词 （即具有同源或同根关系的合音词） 才能作这样的 证明或验证， 因为即使是意义相同的合音词也可能是分别在不同方言或不同时期在本系统产 生的（即异源或自源的） 7方言与普通话、甲方言与乙方言语言系统同根，但不等于其每一 。 个要素或实体同源。 只有当我们从各方面确证其同根同源后， 才能作汉语史和其他方言的旁 证和印证（不论是证实还是证伪） 。因此，从理论上讲，跨方言、跨时代的源流考正，如果 缺乏同根同源的确证，其努力也只是建立在假设基础上的8。共时语言里存在的语言实体或 要素，或是自源的（本语言产生的） 、或是他源的（从历史继承下来的、从其他方言和语言 借用过来的） 。来源性质不同，证明方法不同。当来源性质没有确证之前，其关于某个语言 要素或实体的来源证明，都是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上，如笔者关于武汉方言“着” （音“左” ） 的来源的思考9。我们知道，假设性的前提，不论其论证如何，得出的结论只能是可能性的。 因此， 当我们无法确定或没有证明其来源时， 是否先把它看作是自源的比看作他源的更为客 观一些？ 4.2 合音词（或合音语素）就其语音构成看，同其他音节没有什么不同，其不同在于其 构成音素及所负载的意义具有可论证性。 即： 不仅音节的构成要素可解释为对其他几个音节 有规则的选取，而且其负载的意义等同于或源自其他几个音节的意义。或者说，合音词关涉 的两个语言片段 X’和 X，在语音上具有分合互逆互证关系，在语义上具有同义互逆（原义 合音词）或源流互逆（转义合音词） 。如果两个语言片段语义相同，语音无分合互逆联系， 则不是合音词。例如： (87)两个 lia k ·| → 俩 lia (河南郑州) (同上) (88)三个 san k ·| → 仨 sa（87） （88）X’和 X 语义上有同义互逆关系，但语音上没有分合关系，因此其 X 均不是合 音词。同理， “孬”在语义上是“不好”的意思， “不好”和“孬”可以互证，但是如果找不 到语音上的分合联系， “孬”就只可能看作合义词或会意字。 合音词除了音节及其所负载的意义具有可论证性外， 还有第三个条件—－时间因素， 即： 分音先于合音而存在。如果反过来，合音先于分音，那么就是所谓的分音现象。例如一般认 为“窟窿”是“孔”的分音， “糊弄”是“哄”的分音。 时间的先后，从一个方面看是客观610京山等地表示“好吗”的“哈”也可能是叹词“啊”的应答变体，而不是合音。因为在一个连续的语流 中发[a]音时，极易带出[x]音。究竟此“哈”从何而来，是一个词的多可解释问题，并不影响文中观点。 7 冯春田： 《合音是疑问代词“咋”与“啥”的一些问题》《中国语文》2003（3）也谈到类同的观点。 ， 8 如杨永龙先生： 《汉语方言先时助词“着”的来源》《语言研究》2002（2）等。 ， 9 萧国政： 《武汉方言“着”与“着”字句》《方言》2000（1） ， 。 10 分音涉及到古汉语的复辅音问题，有些学者认为“孔”的声母是复辅音：kl。的、 绝对的，但从另一方面看是与具体的观察视点联系在一起的， 是相对的。 如果用 X 和 X’ 代表分合两个语音片断，那么从理论上讲，很有可能汉语书面语是先有 X’后有 X，而某个 方言则可能相反，反之亦然。比如甲方言是说“糊弄” ，后来由于学习书面语，引进了其同 义词“哄” ，那么该方言就是先有分音 X’后有合音 X。又比如乙方言（如武汉方言）是先有 单音词“哄” ，通过普通话学习又引进了其多音同义词“糊弄” ，那么对于这个方言而言，就 是先有合音 X 后有分音 X’。并且这两个方言具有分合关系的两个词，其分合联系都不是自 源的衍生，而是他源引进所致。而合音词与分音词，一般则是侧重于同一系统自源衍生。 4.3 合音词是应用语音手段创造的词。语音、语义和语法在合音词中纵横交织。在合音 词中，不仅音节的构成和语义的形成具有可论证性，而且合音时，当语音结构、语义结构和 语法结构发生矛盾时，语音具有强制性，只要合音需要，语义结构和语法结构都可以被跨层 次、跨平面任意肢解和切割。 （参看 3.1.3） 但是在使用的时候，其意义的构成或来源，常常影响其语形组合。不过，这种影响的时 间相对比较短暂。比如“你们”的合音“您”在表达第二人称敬称复数长期排斥用“们”就 是一例。但是随着时间的流转，人们忽略了它的来源，加之语言表达中出现空位需要填补： 汉语有表第二人称平称的“你们” ，也要求有相应敬称形式类推形式，故“您”加“们”的 用法“您们” ，就逐渐被人们接受。不过， “您”后面到底能不能用“们”,语言学家的看法 是不尽相同的,但如果结合合音词的使用规律来思考,这个问题就会变得简单得多。 因为 “您” 的用法不受合音来源语义的制约，不是孤立的，其他合音词也是如此。比如例（36） “这一” 的合音这 2（tei51） ，在年龄大的人当中，当后面的数词是“一”时， “一”不出现。但是在 年轻人那里， 或受年轻人影响较多而忽视其合音来历的年龄大的人当中， 2 后面也可加 这 “一” 了，并且随着这种用法的被接受，这 2 就完全变成这 1（t51）的口语变体了。 4.4 不同语言各自有自己独立的语音体系与合音体系，并且其合音规律、合音系统、合 音方式都体现在合音类型中。因此本文合音类型的归纳和探讨，是汉语合音体系的探索。另 一方面，合音词又是可因音求义、因义寻音的词，因此本文又是汉语合音词意义和用法的解 释与论证。 这种解释与论证不只是为我们建立对合音的理性系统认识， 而且还能说明一些方 言里某些词“很土”的音或很难解释的意义。 前者如有些说仙桃方言的人认为，普通话说“你干什么” ，他们仙桃人则说“你干耸家” ， 仙桃的说法太土了，很难听。持这种观点的人表面上是论及读音，可实际上是在为这种读音 与普通话语音的系统找不到联系而心怯。 一旦你告诉他这是合音现象及其合音原理时， 那种 方音自卑感马上就消失了。 后者如河南周口方言送客人时说： (89)你走啊？(=你走好，啊？) 一个“啊”怎么会有“好＋啊”的意思？从一般的词义演变是无法说明的，简单地从语音脱 落也说不过去。因为从语法上讲“好”是实词， “啊”是虚词，要脱落也不会把实词脱落掉； 从语音上讲“好”发音比“啊”响且在句中，要脱掉的也只能“啊” 。如在普通话里“你走 好，啊？”就可减说为“你走好！ ”但是如果我们用合音加语音脱落的理论就能很好地解释 这个现象。即在周口方言里“好啊”先经历一个合音阶段，合为“哈” ；由于在句末和用于 特定场合“哈”的声母弱化以致脱落，但是句子的意思没变，就带来了周口方言“啊”在特 定语境里表“好啊”的意思，并不是“啊”含有“好+啊”的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