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香港政治人物来说,每年3月在北京举行的“两会”,一向是跟中央交心的重要日子,所以每年“两会”举行后,许多亲北京政界人士返回香港后都异常活跃,互相交换在北京接收到的情报。
在今年刚过去的“两会”期间,虽然港区人大和政协成员公开讲得最多的,莫过于政改方案、变相公投违宪的问题,但其实在所有镜头背后,最为所有人关切的下一届香港特区行政长官选举的最新形势。
据《凤凰周刊》记者观察,虽然现时距离2012年特首选举还有不足3年的时间,但近期几大特首热门梁振英、唐英年,都纷纷争取曝光、组织竞选人马。种种举动均令人相信,原来2012年特首竞选工程已经静悄悄地全面展开。
三大热门人选
3月9日,多份香港报章在“两会”开幕不久,都不约而同地引述消息人士或知情者直言,有香港商界朋友邀请全国人大常委范徐丽泰角逐下届特首宝座,但遭范太断然拒绝,理由有二:一是自己今年已65岁,2012年时67岁;年纪不小,应留给年轻一点的人来做;二是特首工作繁重,自己未必应付得来。
但同一时间,另一份本地报章《信报》却引述另一个版本指,范太在北京曾与国务院港澳办负责人会面,并表白心迹,指如果国家觉得需要她,她会很乐意参加2012年的特首选举。
无可置疑,若范太真的角逐下届特首宝座,肯定会令2012年的香港特首选举更加错综复杂,出现近年罕见的紧张刺激局面。
回顾香港回归中国的12年期间,共有两届特首选举以及一届特首补选。
1997前的第一届香港特首选举,董建华、吴光正、杨铁梁、李福善这四位当时极有名望、分量及公信力的候选人参选。当年,四位候选人无一不悉力以赴,合演了一场人人赛前充满期望、赛后发现票票归边的好戏,虽然各人的竞选经验及资源投入大有分别,但战意及认真程度却全部毋庸置疑。
然而到了2003年第二届特首选举,董建华角逐连任时,由于“无法竞争”的大势已彰彰明甚,当时一些有分量及公信力的人都不愿意出来陪跑。董建华也在完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不费吹灰之力连任第二届特首。
2005年,曾荫权角逐特首宝座时,虽有民主派的梁家杰公开“挑战”,但没有人会认为那是一次“有竞争”的选举。结果曾荫权在几乎毫无对手的情况下高票当选。
与往年不同,环顾目前香港政坛,特区政府的第二、三位交椅人物政务司司长唐英年、财政司司长曾俊华,以及行政会议召集人梁振英,有意问鼎下届特首,早已是政经界公开的秘密。三人除了在本身职务上表现实力外,近年也因应其官职身份,纷纷广结各方力量;增强政治实力,成为下届特首战中跑在前列的热门人选。
赛前热身动作
要数三人赛前热身动作,先看现年56岁的梁振英。
梁振英近两年非常活跃。去年5月,自香港报章报道梁振英拜会政坛大佬级人马,并传他会很快有参选下届特首的意向动作后,其曝光率及见报率一直高踞于香港一众政客之上。而梁振英响应传媒提问“N届不参选特首”的承诺是否已不存在时,也给了大家一个惊喜的答案,就是“晚点再讲”,没有否认参选意图的报道。
踏入2010年,梁振英继2009年中作出强势第一击――频频出席各类大小型活动、接触各界别人士后:又开始展开第二波攻势,包括主持电视台时事节目,以“开咪”形式争取直接与市民对话,以及在雅虎网站开设博客专栏,每周定期与网民接触,与市民交流。
相比梁振英,现年56岁的唐英年的热身动作则较难触摸。有熟悉唐英年的人形容,唐英年眼见梁振英步步进逼,俨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毕竟人在官场,碍于身处宫位,刻下他只能乖乖守在政府岗位,慎言慎行,避免犯错。
不过,早在几年前,唐英年已做过一些功夫。当年,唐英年在财政司司长官邸一度每晚都举办宴会,与各界人士打点好关系。这一两年虽然宴会少了,但唐英年也没有放软手脚。掌握行政资源的唐英年,近期频频出席与内地省市的交流活动,表面属官场安排,却不无展示其内地人脉的痕迹。
事实上,传媒有时也可以从唐英年前下属、即现任厂商会界别立法会议员林大辉身上,看到唐英年的一些“动静”。由林大辉当副会长的中华厂商会,近来新设一个智库组织,便被外界视为有意为唐英年网罗社会各界人士,为他出谋献策。
至于一直盛传是下届特首人选之一的59岁的曾俊华,近期的动作可谓完全依照特首曾荫权的蓝图办事。就连金融海啸落重药“派糖”,曾俊华也是“一份糖,两份派”――留点弹药,给特首在施政报告中继续“派糖”。
不过,去年9月曾俊华心脏病入院后,有学者分析,曾俊华过去一段时间已较为低调,今次入院,难免令人对他参选特首意欲进一步看淡。目前,曾俊华已由特首热门变成“冷马”。
爱国爱港阵营中的争夺战
对于2012年特首选举提前开跑,多位香港政圈人士都认为,与现时的特首选举制度不无关系。
“试想像一下,假若2012年特首选举时,有三名候选人,分别是唐英年、梁振英,再加一位泛民代表,例如梁家杰,最后三人票数是300多、300多、100多!(假设选举委员会仍维持800人。)若是如此,当选者日后怎样管治?!”有亲中人士说。
因此,从政治现实角度看,香港的特首选举,虽不会如澳门特首选举般只有一人参选,但有政治实力的亲中候选人,最后走上投票擂台的相信只有―人。不排除在下届特首提名之前,爱国爱港阵营内部已协调出一个候选人参选,以造成一个强势接任人的诞生。若是如此,特首选举投票虽然是2012年3月,但在爱国爱港阵营中的争夺战却会提前进行,以获取北京的祝福。这就让人不难理解,民望一向偏低的梁振英为何这么早便发力。 到底2012年后,香港将由谁掌航?尽管2012年的特首选举办法还未出台,但稍有政治常识的人都可以预计得到,任何想逐鹿特首宝座的候选人都要寻找中央的支持。换言之,梁振英与唐英年的人脉网络关系,包括在政界、商界有多少支持者,对他们能否问鼎特首宝座,将成为关键因素。
就目前来看,唐英年在与政商团体关系这个环节上,会较梁振英占优。特别是在民主派方面。唐英年过去与民主派交手较多,观乎近几年,都不会见到民主派有人狠狠批评唐英年的场面。而在香港建制派圈子中,唐英年曾是自由党成员,又来自工业总会,由于他的从政历练,令唐英年有不少与政府政务官交手的机会,而唐又不属于“麻烦”的老板类别,加上和善的性格,令他在官场圈里没有让人抗拒的感觉,这是唐英年的胜处。
与之相反,在左派圈子浸淫已久的梁振英,与香港的亲北京团体关系不太密切,只是个别成员支持他。早前便有亲中政党民建联的领导层人物称,将梁振英与唐英年比较,感到唐英年当下任特首较有优势。
梁振英在现有高官或是政务官心中的地位也明显不及唐英年。据香港传媒报道,早前一众前高官及现任高官为前行政会议召集人杨铁梁举行生日会,席上有人建议把几名下届特首热门人选,排一排当选热门名次,结果是梁振英的名字排得颇后。谈到梁振英有意出选特首,据说,曾参选第一届特首选举的杨铁梁也来幽默一番,说・“梁振英可以出来参选,我也要去选!”
至于唐、梁二人与中央的人脉关系,则以梁振英占优。梁振英早在1978年已随一批专业界人士返回内地,为内地城规出谋献策。当时重用及向中央引荐梁振英的,就是已故全国政协副主席安子介。
有消息指称,中央当年为策谋没立土地基金问题,除了找来出身于中资银行的钟瑞明外,还看上了香港有分量的测量师行,希望也找来孰识土地政策的猛将帮忙。安子介张罗一番后,发现这所国际测量师行中,普通话说得不错的就只有梁振英,于是梁振英一边做自己的正职,一边加入支持香港回归的大阵营,并备受器重,成为基本法咨委秘书长。及后,更出任预委会政制小组召集人、筹委会副秘书长等。在回归前,梁振英也当过一年多的临时立法会议员,梁振英在中方爱国阵营打滚20多年,其在北京的人脉关系,可算深厚,被视为自己人。
对此,早前自由党前主席田北俊曾分析,中央对港政策中,有三大事项抓得很紧,分别是特首选举、政制改革和释法问题。他透露,北京曾有声音指既然香港已试过商人治港、公务员冶港,可以尝试“干部治港”(干部,在香港一般指中共干部)。虽然梁振英民望一般,许多人未必喜欢他,但梁振英正是“干部冶港”的代表人物,
至于唐英年,外传他的人脉网络只源于旧有的一派,即因唐父唐翔千当年与前一届国家领导人相识,这个关系或许会令唐英年加分,但也令外界质疑唐英年其实与内地官员并不熟络。
有北京消息人士向本刊记者举例说,唐英年去年9月首度开腔大谈下届特首事宜,认为下届特首要具备三大条件,包括以民为本、改善市民生活以及为国家发展作出贡献,同时亦要得到公务员、工商界和弱势社群的支持。该人士指出:“下一任特首要具备什么条件,应该是中央提出,而不是你地方官员提出来。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唐英年并不了解内地官场的潜规则。”
中央对下任特首的期待
那么,中央领导人对香港第三任特首有什么要求呢?
由2005年起,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先后要求曾荫权妥善处理香港经济结构性矛盾问题,并提醒香港经济要多元发展等。结果,国际金融海啸来了,香港经济结构矛盾及人力错配未见解决,仍是在说金融、商业贸易、物流及旅游四大支柱撑起香港。
据不少亲北京阵营的政界人士透露,在此背景下,中央政府最希望三年后新一届特首要有搞好多元经济的雄图伟略,又有丰富的政府管治经验,可免却董建华当年施政不顺的困难。按照中央的构想,2012年选出的特首,最好在大局稳定及民望提升下,好好管治5年,并在“安全”环境下,于2017年成功当选香港首位普选下的特首。
香港社会普遍认为,论能力和革新的魄力,梁振英高胜几筹,而唐英年尽管多年来努力建立亲民的形象,但他欠缺管治能力,只适应在太平盛世出任特首。以此来看,梁振英获中央看中的机会较大。
有外国驻香港领事也向本刊记者称赞,梁振英能力不错,他在报章撰写的分析香港前景的文章,成为领事馆必读的文章。
但值得注意的是,梁振英要成为香港第三届特首,目前最大问题是其民望问题。
香港自九七回归以来,政府管治接连出现问题。死穴之一,是小圈子选出的特首认受性弱,加上政府有权无票(立法会则有票无权),因而过分顾虑民意和民望的变化,变得短视和龟缩。因此,无论谁要当2012年特首,其一条件是一定要有民望及支持度。
香港左派元老吴康民去年8月便在本地报章撰文指出:“担任香港行政长官条件有三,一是北京接受,二是港人认同,三是有管治能力。”吴康民举例称,回归前第一届行政长官选举,罗德丞被劝退,就是因为“港人颇不认同”。以吴康民在左派的资历,他在这方面的看法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距离下届特首选举只有两年多时间,香港《明报》在今年2月委托香港大学做民意研究计划,以电话访问了517名18岁以上香港居民,询问他们若明天可投票选特首,而候选人只有唐英年、梁家杰、梁振英这3人,他们的意向会如何。民调结果显示,3名热门候选人排名依旧,依次为支持度近四成的唐英年、支持度逾两成的公民党梁家杰、支持度为13%的梁振英。唐英年继续大幅度领先。
无论如何,西方诊语有云,“政治一日都嫌长”。当年“董落曾上”,事前根本没有人预测得到。而下一届特首参选人方面,也有不少“冷门马”,例如叶刘淑仪、黄仁龙及曾钰成等。其余的“黑马”,还有范徐丽泰。至于参选2012年特首选举最有机会入场的民主派人士,如无意外,就是2007年挑战曾荫权连任的公民党副主席梁家杰。
外界相信,随着2012年特首选举“前哨战”的早早展开,一些好戏看来不再用多久便会登台。
对香港政治人物来说,每年3月在北京举行的“两会”,一向是跟中央交心的重要日子,所以每年“两会”举行后,许多亲北京政界人士返回香港后都异常活跃,互相交换在北京接收到的情报。
在今年刚过去的“两会”期间,虽然港区人大和政协成员公开讲得最多的,莫过于政改方案、变相公投违宪的问题,但其实在所有镜头背后,最为所有人关切的下一届香港特区行政长官选举的最新形势。
据《凤凰周刊》记者观察,虽然现时距离2012年特首选举还有不足3年的时间,但近期几大特首热门梁振英、唐英年,都纷纷争取曝光、组织竞选人马。种种举动均令人相信,原来2012年特首竞选工程已经静悄悄地全面展开。
三大热门人选
3月9日,多份香港报章在“两会”开幕不久,都不约而同地引述消息人士或知情者直言,有香港商界朋友邀请全国人大常委范徐丽泰角逐下届特首宝座,但遭范太断然拒绝,理由有二:一是自己今年已65岁,2012年时67岁;年纪不小,应留给年轻一点的人来做;二是特首工作繁重,自己未必应付得来。
但同一时间,另一份本地报章《信报》却引述另一个版本指,范太在北京曾与国务院港澳办负责人会面,并表白心迹,指如果国家觉得需要她,她会很乐意参加2012年的特首选举。
无可置疑,若范太真的角逐下届特首宝座,肯定会令2012年的香港特首选举更加错综复杂,出现近年罕见的紧张刺激局面。
回顾香港回归中国的12年期间,共有两届特首选举以及一届特首补选。
1997前的第一届香港特首选举,董建华、吴光正、杨铁梁、李福善这四位当时极有名望、分量及公信力的候选人参选。当年,四位候选人无一不悉力以赴,合演了一场人人赛前充满期望、赛后发现票票归边的好戏,虽然各人的竞选经验及资源投入大有分别,但战意及认真程度却全部毋庸置疑。
然而到了2003年第二届特首选举,董建华角逐连任时,由于“无法竞争”的大势已彰彰明甚,当时一些有分量及公信力的人都不愿意出来陪跑。董建华也在完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不费吹灰之力连任第二届特首。
2005年,曾荫权角逐特首宝座时,虽有民主派的梁家杰公开“挑战”,但没有人会认为那是一次“有竞争”的选举。结果曾荫权在几乎毫无对手的情况下高票当选。
与往年不同,环顾目前香港政坛,特区政府的第二、三位交椅人物政务司司长唐英年、财政司司长曾俊华,以及行政会议召集人梁振英,有意问鼎下届特首,早已是政经界公开的秘密。三人除了在本身职务上表现实力外,近年也因应其官职身份,纷纷广结各方力量;增强政治实力,成为下届特首战中跑在前列的热门人选。
赛前热身动作
要数三人赛前热身动作,先看现年56岁的梁振英。
梁振英近两年非常活跃。去年5月,自香港报章报道梁振英拜会政坛大佬级人马,并传他会很快有参选下届特首的意向动作后,其曝光率及见报率一直高踞于香港一众政客之上。而梁振英响应传媒提问“N届不参选特首”的承诺是否已不存在时,也给了大家一个惊喜的答案,就是“晚点再讲”,没有否认参选意图的报道。
踏入2010年,梁振英继2009年中作出强势第一击――频频出席各类大小型活动、接触各界别人士后:又开始展开第二波攻势,包括主持电视台时事节目,以“开咪”形式争取直接与市民对话,以及在雅虎网站开设博客专栏,每周定期与网民接触,与市民交流。
相比梁振英,现年56岁的唐英年的热身动作则较难触摸。有熟悉唐英年的人形容,唐英年眼见梁振英步步进逼,俨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毕竟人在官场,碍于身处宫位,刻下他只能乖乖守在政府岗位,慎言慎行,避免犯错。
不过,早在几年前,唐英年已做过一些功夫。当年,唐英年在财政司司长官邸一度每晚都举办宴会,与各界人士打点好关系。这一两年虽然宴会少了,但唐英年也没有放软手脚。掌握行政资源的唐英年,近期频频出席与内地省市的交流活动,表面属官场安排,却不无展示其内地人脉的痕迹。
事实上,传媒有时也可以从唐英年前下属、即现任厂商会界别立法会议员林大辉身上,看到唐英年的一些“动静”。由林大辉当副会长的中华厂商会,近来新设一个智库组织,便被外界视为有意为唐英年网罗社会各界人士,为他出谋献策。
至于一直盛传是下届特首人选之一的59岁的曾俊华,近期的动作可谓完全依照特首曾荫权的蓝图办事。就连金融海啸落重药“派糖”,曾俊华也是“一份糖,两份派”――留点弹药,给特首在施政报告中继续“派糖”。
不过,去年9月曾俊华心脏病入院后,有学者分析,曾俊华过去一段时间已较为低调,今次入院,难免令人对他参选特首意欲进一步看淡。目前,曾俊华已由特首热门变成“冷马”。
爱国爱港阵营中的争夺战
对于2012年特首选举提前开跑,多位香港政圈人士都认为,与现时的特首选举制度不无关系。
“试想像一下,假若2012年特首选举时,有三名候选人,分别是唐英年、梁振英,再加一位泛民代表,例如梁家杰,最后三人票数是300多、300多、100多!(假设选举委员会仍维持800人。)若是如此,当选者日后怎样管治?!”有亲中人士说。
因此,从政治现实角度看,香港的特首选举,虽不会如澳门特首选举般只有一人参选,但有政治实力的亲中候选人,最后走上投票擂台的相信只有―人。不排除在下届特首提名之前,爱国爱港阵营内部已协调出一个候选人参选,以造成一个强势接任人的诞生。若是如此,特首选举投票虽然是2012年3月,但在爱国爱港阵营中的争夺战却会提前进行,以获取北京的祝福。这就让人不难理解,民望一向偏低的梁振英为何这么早便发力。 到底2012年后,香港将由谁掌航?尽管2012年的特首选举办法还未出台,但稍有政治常识的人都可以预计得到,任何想逐鹿特首宝座的候选人都要寻找中央的支持。换言之,梁振英与唐英年的人脉网络关系,包括在政界、商界有多少支持者,对他们能否问鼎特首宝座,将成为关键因素。
就目前来看,唐英年在与政商团体关系这个环节上,会较梁振英占优。特别是在民主派方面。唐英年过去与民主派交手较多,观乎近几年,都不会见到民主派有人狠狠批评唐英年的场面。而在香港建制派圈子中,唐英年曾是自由党成员,又来自工业总会,由于他的从政历练,令唐英年有不少与政府政务官交手的机会,而唐又不属于“麻烦”的老板类别,加上和善的性格,令他在官场圈里没有让人抗拒的感觉,这是唐英年的胜处。
与之相反,在左派圈子浸淫已久的梁振英,与香港的亲北京团体关系不太密切,只是个别成员支持他。早前便有亲中政党民建联的领导层人物称,将梁振英与唐英年比较,感到唐英年当下任特首较有优势。
梁振英在现有高官或是政务官心中的地位也明显不及唐英年。据香港传媒报道,早前一众前高官及现任高官为前行政会议召集人杨铁梁举行生日会,席上有人建议把几名下届特首热门人选,排一排当选热门名次,结果是梁振英的名字排得颇后。谈到梁振英有意出选特首,据说,曾参选第一届特首选举的杨铁梁也来幽默一番,说・“梁振英可以出来参选,我也要去选!”
至于唐、梁二人与中央的人脉关系,则以梁振英占优。梁振英早在1978年已随一批专业界人士返回内地,为内地城规出谋献策。当时重用及向中央引荐梁振英的,就是已故全国政协副主席安子介。
有消息指称,中央当年为策谋没立土地基金问题,除了找来出身于中资银行的钟瑞明外,还看上了香港有分量的测量师行,希望也找来孰识土地政策的猛将帮忙。安子介张罗一番后,发现这所国际测量师行中,普通话说得不错的就只有梁振英,于是梁振英一边做自己的正职,一边加入支持香港回归的大阵营,并备受器重,成为基本法咨委秘书长。及后,更出任预委会政制小组召集人、筹委会副秘书长等。在回归前,梁振英也当过一年多的临时立法会议员,梁振英在中方爱国阵营打滚20多年,其在北京的人脉关系,可算深厚,被视为自己人。
对此,早前自由党前主席田北俊曾分析,中央对港政策中,有三大事项抓得很紧,分别是特首选举、政制改革和释法问题。他透露,北京曾有声音指既然香港已试过商人治港、公务员冶港,可以尝试“干部治港”(干部,在香港一般指中共干部)。虽然梁振英民望一般,许多人未必喜欢他,但梁振英正是“干部冶港”的代表人物,
至于唐英年,外传他的人脉网络只源于旧有的一派,即因唐父唐翔千当年与前一届国家领导人相识,这个关系或许会令唐英年加分,但也令外界质疑唐英年其实与内地官员并不熟络。
有北京消息人士向本刊记者举例说,唐英年去年9月首度开腔大谈下届特首事宜,认为下届特首要具备三大条件,包括以民为本、改善市民生活以及为国家发展作出贡献,同时亦要得到公务员、工商界和弱势社群的支持。该人士指出:“下一任特首要具备什么条件,应该是中央提出,而不是你地方官员提出来。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唐英年并不了解内地官场的潜规则。”
中央对下任特首的期待
那么,中央领导人对香港第三任特首有什么要求呢?
由2005年起,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先后要求曾荫权妥善处理香港经济结构性矛盾问题,并提醒香港经济要多元发展等。结果,国际金融海啸来了,香港经济结构矛盾及人力错配未见解决,仍是在说金融、商业贸易、物流及旅游四大支柱撑起香港。
据不少亲北京阵营的政界人士透露,在此背景下,中央政府最希望三年后新一届特首要有搞好多元经济的雄图伟略,又有丰富的政府管治经验,可免却董建华当年施政不顺的困难。按照中央的构想,2012年选出的特首,最好在大局稳定及民望提升下,好好管治5年,并在“安全”环境下,于2017年成功当选香港首位普选下的特首。
香港社会普遍认为,论能力和革新的魄力,梁振英高胜几筹,而唐英年尽管多年来努力建立亲民的形象,但他欠缺管治能力,只适应在太平盛世出任特首。以此来看,梁振英获中央看中的机会较大。
有外国驻香港领事也向本刊记者称赞,梁振英能力不错,他在报章撰写的分析香港前景的文章,成为领事馆必读的文章。
但值得注意的是,梁振英要成为香港第三届特首,目前最大问题是其民望问题。
香港自九七回归以来,政府管治接连出现问题。死穴之一,是小圈子选出的特首认受性弱,加上政府有权无票(立法会则有票无权),因而过分顾虑民意和民望的变化,变得短视和龟缩。因此,无论谁要当2012年特首,其一条件是一定要有民望及支持度。
香港左派元老吴康民去年8月便在本地报章撰文指出:“担任香港行政长官条件有三,一是北京接受,二是港人认同,三是有管治能力。”吴康民举例称,回归前第一届行政长官选举,罗德丞被劝退,就是因为“港人颇不认同”。以吴康民在左派的资历,他在这方面的看法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距离下届特首选举只有两年多时间,香港《明报》在今年2月委托香港大学做民意研究计划,以电话访问了517名18岁以上香港居民,询问他们若明天可投票选特首,而候选人只有唐英年、梁家杰、梁振英这3人,他们的意向会如何。民调结果显示,3名热门候选人排名依旧,依次为支持度近四成的唐英年、支持度逾两成的公民党梁家杰、支持度为13%的梁振英。唐英年继续大幅度领先。
无论如何,西方诊语有云,“政治一日都嫌长”。当年“董落曾上”,事前根本没有人预测得到。而下一届特首参选人方面,也有不少“冷门马”,例如叶刘淑仪、黄仁龙及曾钰成等。其余的“黑马”,还有范徐丽泰。至于参选2012年特首选举最有机会入场的民主派人士,如无意外,就是2007年挑战曾荫权连任的公民党副主席梁家杰。
外界相信,随着2012年特首选举“前哨战”的早早展开,一些好戏看来不再用多久便会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