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故事,两种讲法--[铁道游击队]与[辛俊地]比较研究

文　

一

种 故 事 ，两 种 讲 法　

铁 道 游 击 队　 与　 辛俊 地　 比较 研 究　

。李彦凤　

摘　 要 ：知侠的 （ （ 铁 道游击 队》 …和管桦 的 　 辛俊 地　 都是十七年时期 的革命 历史作品 ，二者在对历 史图景的　

建构及历 史中作为个体的人 的塑造等方面呈现 出 很 大的差异，显示 出两位作 家不同的写作姿 态和文学立场。 　

关键词：十七年文学　 《 铁道游击队》 　 辛俊地》 　 比较研 究　

十 七年 文 学 的外在 时代 特 征是 政 治文 化高 度 发达 ， 　

实 中 大 队 长 洪 振 海 和 刘 金 山两 人 ， 由于 微 山湖 之 战 失 利 ， 　

老 洪 在 这 次 战 斗 中 ，表 现 得 是 绝 顶 勇　 革 命乐 观主 义精 神 和革 命浪 漫主 义情 怀成 为其 特 有符 号　 导 致 洪 振 海 牺 牲 。 “ 和 标 志 。面 对 高 扬 的 政 治 理 想 和 红 色 激 情 的社 会 氛 围 ， 　 敢 的 。 可 是 从 军事 观 点 看 ，这 次 战 斗 是 违 反游 击 战 术 原 则　 而 老 洪 是 小 说 里 的 主要 英 雄 人 物 ，在 即 将 最 后 胜　 十 七 年 文 学 不 可 独 善 其 身 。 作 为 对 时 代 精 神 的 积 极 呼　 的 。 ” “ 应 ，绝 大 多 数 作 家 主 动 接 受 时 代 召 唤 ，调 动 自身 个 体 经　 利 的 时 刻 ，竟 在 一 次 不 该 进 行 的 错 误 战 斗 中倒 下 ，有 损 这　

验 和写 作 资源 ，表 现 出强烈 的叙 事愿 望和 叙 事冲 动 。其　

一

人物形象 。” “ 我 把 两 个 人 物 的 性 格 糅 合 在 一 起 ，使 他　

３ ］ 经过艺术加　 所 建构 的文 本世 界 中关 于革 命 、阶 级等种 种 政 治功利 化　 成为一个经过加 工制造的完整 的英雄形象。”１

林 海 雪 原 》 中　 色 彩 不 可 剥 脱 ， 成 为 当 时 文 艺 界 的 创 作 主 流 。 当 然 ， 也　 工 的 刘 洪 在 文 本 中 非 但 没 有 牺 牲 ，反 而 像 《 有 极个 别 作家 在面 对红 色 时代 时并 不是 一味 地 “ 随 声 附　 的 杨 子 荣 一 样 鲜 活 地 存 在 于 文 本 中 ，更 幸 运 的 是 他 还 收 获　 和 ” ， 多 少 保 留 着 自身 独 立 的 文 学 写 作 ， 在 文 学 创 作 中　 了 芳 林 嫂 的革 命 爱 情 。政 委 李 正 形 象 则 是 现 实 生 活 中杜 季　 流 露 出与 时代 不合 拍 的 “ 异 端 ”思 想 ， 成 为 文 艺 界 创 作　 伟 和 其 他 三 个 政 委 的 “ 集 合 体 ” 。据 作 者 讲 述 ，杜 由 于 爱　 的支流 并因此而 受到批 判 。 　 上 被 游 击 队 员 打 死 的 附敌 妹 妹 ， 和 刘 金 山 、 王 志 胜 发 生 决　 本 文 以 十 七 年 革 命 历 史 小 说 中 同 样 讲 述 抗 日故 事 的　 裂 ，被 迫 调 动 工 作 离 开 游 击 队 。而 小 说 中 的 李 正 形 象

经 过　 《 铁道游击 队》和 《 辛 俊 地 》 为 例 ， 比较 研 究 二 者 在 对 革　 典 型 化 处 理 ， 成 为 在 政 治 道 德 方 面 完 美 无 瑕 的 英 雄 。 小 说　 命 历 史 叙 事 中 呈现 出的 文本 风 景 及其 背 后 的 深层 意 义 。 　

一

中林 忠 、 鲁 汉 等 几 位 英 雄 形 象 的原 型 则 是 现 实 中一 名 叫 徐　 广 田的甲级战斗英雄 ，因他身上 的 “ 个 人 英 雄 主 义 ” 和 解　

、

英 雄 塑 造 ：群 体 与 个体 　

知侠的 《 铁道游 击队》发表 于１ ９ ５ ４ 年 ， 是 一 部 关 于 抗　 放 战 争 期 间 复 杂 的个 人 历 史 而 被 排 斥 在 文 本 之 外 ，最 终 无　

日英雄 的传 奇故事 。单从 小说书名来看 ，其对英雄形象 的　 法 进 入 读者 的阅 读视 野 。 　

塑 造 是 以群 体 团 队 的形 式 呈 现 的 ，和 《 敌 后 武 工 队 》 的 命　 名 一样 ，塑 造 的 是集 体 英雄 群 像 。 　 型 ，经 过 艺 术 加 工 和 想 象 ， 塑 造 了一 系 列 如 刘 洪 、 李 正 、 　 管 桦 的中 篇小说 《 辛 俊 地》 发表 于 Ｉ ９ ５ ８ 年 ， 是 关 于　 革 命 英雄 的另 类 文 本 ， 呈 现 出 另类 的 革 命 历 史 风 景 。 它 以　 叙述 的是发生在 １ ９ ４ ０ 年 春 天 冀 东 根 据 地 的抗 日故 事 ，聚 焦　

它 以 山 东 鲁 南 地 区 一 支 游 击 队 的 战 斗 经 历 为 故 事 原　 英 雄 个 体 命 名 ，投 射 出 革 命 英 雄 本 身 的 独 一 无 二 性 。 文 本　

一 个 人 的 抗 日 ”及 其 悲 剧 下 场 。 辛俊 地 作 为 年　 王 强 、 彭 亮 、鲁 汉 、 芳 林 嫂 等 传 奇 英 雄 形 象 ，他 们 风 华 正　 表 现 的 是 “ 茂 ，朝 气 蓬 勃 ，充 满 生 命 活 力 的形 象 ， 给 革 命 带 来 无 限 希　 轻 的 游 击 队 员 ， 对 日作 战 异 常 勇 敢 ，但 他 自 由散 漫 ，具 有　 实 为 八 路 军　 望 和 光 明 。 他 们 融 洽 相 处 ， 同仇 敌忾 ， 肝 胆 相 照 ， 形 成 温　 个 人 英 雄 主 义 倾 向 。他 擅 自打 死 伪 警 备 队长 （ 关 系 人 ” ） ，并 在 游 击 队 伏 击 战 中 ，违 反 纪 律 过 早 开　 暖 的革 命集体 。他们 的抗 日传奇 故事 惊天地泣鬼神 ，搞敌　 的 “ 人 机 枪 、 拆 敌 人 炮 楼 ， 夜 袭 临城 ， 决 战 微 山湖 等 情 节 曲折　 枪 ，破 坏 整 个 作 战 计 划 ，致 使 战 友 们 死 伤 严 重 ，给 革 命 事　

惊 险，引人入胜 ，紧紧抓住读者 的心弦 。在他们 身上既有　 业 带 来 严 重损 失 ，他 却 仍 然 执 迷 不 悟 ，拒 绝 政 委 教 育 和 战　

革 命 乐 观 主 义 精 神 和 理 想 主 义 激 情 ， 也 充 满 了 令 人 无 限想　 友 批 评 。 在 被 逐 出抗 日队伍 后 ，他 开 始 了 单 枪 匹 马 的 个

人　

象 的 神 性 色 彩 ，特 别 是 他 们 进 山 受 训 之 后 ， 身 上 原 本 的草　 抗 日 ，但 个 人 英 雄 主 义 和 自 由散 漫 的 习 性 依 然 如 故 。 最　 莽 色 彩 几 乎 消失 殆 尽 。 　 后 ，在 跟 踪特 务 的路 上 辛 俊 地 被 尾 随 的 地 主 徐 怀 冰 开 黑 枪　

　 在 谈 起 对 这 类 英 雄 形 象 的 建 构 塑 造 时 ， 知 侠 曾 经 谈　 打 死 。

起 他 们 的 原 型 问题 。 铁 道 游 击 队 队 长 刘 洪 形 象 原 型 是 现　

很显然 ，与 同是讲 述抗 日故事 充满 传奇色彩 的 《 铁道　

２ ０１ ５ ． ０ ４ 　

文　

游 击 队 》 不 同 ， 这 位 英 雄 形 象 更 多 带 有 乡 间 朴 实 农 民的 特　 命 历 史 小 说 多 少 都 涉 及 英 雄 们 的 爱 情 叙 事 。 当 然 这 种 爱 情　

征 ， 包 括 农 民的 正 直 善 良 ，也 包 括 农 民 的 瑕 疵 缺 陷 。他 的　 叙 事 和 传 统 文 学 中 讲 究 社 会 身 份 、 财 富 、 地 位 等 多方 面 的　 身 上 少 了 其 他 作 品 中 英 雄 身上 的 政 治道 德 色 彩 ， 多 了平 凡　 “ 门 当 户 对 ” 的 爱 情 叙 事 不 同 ，它 们 大 多 是 染 上 政 治 色 彩　 世俗和 “ 原生态 ”性质 ，因而具有作 为历史 中的 “ 人 ” 的　 的，属于革命 化、政治化 的爱情 ，讲 究的是革命 、阶级和　

写实倾 向和 自然 主义特征 ，其年轻短 暂的人生 经历也 因而　 政 治身份 的 “ 门当户对 ”。爱情双方往 往是文本 中的主要　

有 了更 复 杂 丰 富 的 内涵 。 在 这 个 英 雄 人 物 身 上 ， 典 型 性 格　 英 雄 人 物 ，包 括 志 同道 合 的 革 命 男 性 和 革 命 女 性 ， 他 们 经　 就 是 被 集 体 队伍 所 诟 病 的 “ 个人英雄 主义 ”，这与刘洪 、 　 历 革 命 和 爱情 的 双 重 磨 难 ，最 终 收 获 革 命 和 爱情 的 果 实 ， 　 李 正 、 王 强 等 传 奇 英 雄 们 光 辉 高 大 的 革 命 形 象 形 成 鲜 明 对　 实现 革 命 和 爱 情 的 “ 大团圆 ”。 “ 世 俗 幸 福 的 获 得 者 终 归　 比，显 得 格外 独 异 。他 的这 一 思想 理念 是 如此 “ 顽 固 不　 还 是 革 命 者 。 此 时 期 的 革 命 意 识 形 态 对 世 俗 幸福 的 态 度 ， 　 定 向控 制 ’和 ‘ 定 向分 配 ’ 。” 　 化 ”，革命 思想 和政 治觉悟在他 身上始终停 留在模糊 暧昧　 是 既 有 排 斥 ，又 做 了 ‘

状态 。他始 终以 “自我”为 中心， 自以为 是，和集 体队伍　

“ 革 命 文本 以通 俗 易懂 的方 式 宣告 了革 命 者对 优质 情 爱　

产 生 矛 盾 和 隔 阂 ，排 斥 集 体 的批 评 教 育 和 政 治 改 造 ， 至 死　 资 源 的 最 终 占有 ， 并 赋 予 这 些 优 质 爱 情 以 神 圣 的 革 命 意　

３ 　 都

没有进行 精神成长 和思想升 华的历程 。这与 《 铁 道 游 击　 义 。 ” （

队》典型化 处理英雄 形象 的方 式大相径庭 ，也与塑 造完美　

无 瑕 的道 德 理 想 主 义英 雄 的十 七 年 文 艺要 求 相 冲 突 。 　

《 铁 道 游 击 队 》 中 的 爱 情 言 说 是 非 常稀 缺 的 ，唯 一 的　

爱情线 索是刘洪和 芳林嫂之 间并不那么 明显的爱情故 事。 　

在十 七 年 革命 历 史文 学叙 事 中，政 委 和 队长 形象 往　 在刘洪 受伤被 芳林 嫂照顾 的 日子 ，这个 豪情 万丈 的传 奇英　 往 就是英雄 们在政 治思想方面 的 “ 家长 ” ，引 导着 他们 的　 雄 流 露 出 其 作 为 “ 人 ” 的柔 情 一 面 ，文 本 细 腻 描 写 了 此 时　 精神成长和 思想进 步 。政委和 队长们往往 高瞻远 瞩 ，行 为　 的刘 洪 对 芳 林 嫂 的 深 情 思 念 ， 暂 时 脱 去 了 其 神 性 光 环 ， 也　

果 敢 ， 决 策 正 确 ，对 战 斗 起 着 重 要 作 用 ， 在 战 斗 集 体 中 也　 隐约 透 露 出革 命 对 爱 情 的 抑 制 。芳 林 嫂 被 捕 ，游 击 队 员 们　

有威信 。如 《 铁道游 击 队》中政委李 正对刘洪 、小坡等人　 想 方 设法 营救 ，最后 ，他 们 的爱情 终于 历经 磨难 修成 正　

的思想 政治改造 。 《 辛 俊 地 》 的 政 委 和 队 长 形 象 的 塑 造 显　 果 。 其 他 游 击 队 员 们 包 括 政 委 李 正 的情 感 生 活 则 处 于 “ 空　 然 少 了道 德 理 想 主 义 色 彩 ， 同 样 具 有 了 和 辛 俊 地 一 样 的 人　 白 ” “ 不 在 场 ” 状 态 。令 人 深 思 的 是 政 委 李 正 的现 实 和 生　 的 世 俗 性 ，少 了 “ 党性 ”和 “ 神性 ” 　 游 击 队 伍 的 政 委 李　 活 原 型 杜 季 伟 正 是 因与 附 敌 妹 妹 发 生情 感 纠 葛 而 和 革 命 队　 兴 性 格 性 情 温 和 ， 缺 少 雷 厉 风 行 的 果 敢 作 风 。 当 要 开 除 辛　 伍 发 生 了 矛盾 分 裂 ，这 种 文 本 外 在 历 史 的 复 杂 含 混 性 在 革　 俊 地 时 ，他 袒 护 说 ： 　“ 我 参 加 革 命 的 时 候 ， 才 懂 多 少 事　 命 文 学 表 现 中 自然 是 被 过 滤 和筛 选 摔 的 。 　

情 ？还 不是党教 育 了我们 。 ”白虹 作为一 队之 长 ，性情 急　

《 辛 俊 地 》 的爱情 言 说意 外地 没 有遵 循 当 时文 艺创　

躁 ，工 作 作 风 简 单 粗 暴 ， 在 辛 俊 地 无 意 打 死 “内线 ” 时 他　 作 的 “ 潜 规 则 ” 。 英 雄 辛 俊 地 的 爱 情 故 事 无 关 革 命 、 阶　 并 未 耐 心 地 从 政 治 高 度 对 其 进 行 教 育 开 导 ， 以 担 当革 命 导　 级 、 政 治 等 宏 大 话 语 。 小 说 的 爱 情 叙 事 具 有 “ 三 角 关　 师 和 政 治 家 长 的 责 任 ， 而 是 异 常 愤

怒 ，意 气 用 事 地 将 辛 俊　 系 ” 的 模 式 。 辛 俊 地 和 地 主 的 女 儿 桂 香 发 生 爱 情 ， 同 时　 地 逐 出 抗 日 队伍 ， 　“ 我 们 队 伍 里 不 要 你 这 种 人 ，给 我 滚 ！ 　 滚 ！” 。 自尊 心 受 到 伤 害 的 辛 俊 地 也 赌 气 地 说 ： “ 我走， 　 时 ， 他 表 面 答 应 敌 人 不 抗 日 ，再 次 找 到 政 委 和 大 队 长 时 ， 　

判 ，显 示 出 革 命集 体 中相 互 不 信 任 的芜 杂 一 面 。 　

不 拘 小 节 和 伪 军 妻 子 张 二 嫂 打 情 骂 俏 ， 这 种 较 为 复 杂 的　 爱情 叙 事在 十七 年 多少 让人 诧 异其 “ 越 轨 ” ，也难 怪被　 与 刘 洪 与 芳 林 嫂 的 爱 情 故 事 相 比 ，辛 俊 地 和 桂 香 的 爱　 性 深 刻 的 生 命 体 验 角 度 细 腻 传 达 出 动 荡 年 代 里 具 有 特 殊 身　

我走 ，离开你 们一样抗 日！”当辛俊地受 到敌人威逼 利诱　 批 判 为 “ 毒 草 ”。 　

他 却 被 当 作 叛 徒 看 待 ， 白虹 甚 至 要 求 将 他 送 交 军 法 处 审　 情 故 事 包 含 了更 复 杂 的 内涵 。 作 为 地 主 的 女 儿 ， 作 家 从 女　

辛 俊地 的战友们 同样是作为 有缺 陷的乡间凡人 形象而　 份 的大龄 “ 剩女 ”痛 苦、苦 闷、空虚 、恐惧 等复杂 隐秘 心　

存 在 的 。在 他 犯 了严 重 错 误 时 ， 他 们 严 厉 指 责 其 “ 个 人 英　 理 。 岁 月 无 情 ，红 颜 易 逝 ，这 个 将 近 三 十 岁 的 老 姑 娘 对 爱　 雄 主 义 ” ， 讽 刺 他 要 是 当 了大 总 统 ，不 是 独 尊 就 是 独 裁 。 　 情 的渴 望 可 想 而 知 。 而 父 母 对 婚 姻 的挑 剔 和 “门当 户 对 ” 　

这 种 无 情 的 挖 苦 讽 刺 ， 哪 里 让 人 感 受 得 到 革 命 同志 之 间 的　 的 讲 究使 她 的 青 春 逐 渐 成 为 明 日黄 花 。 为 了 抓 住 青 春 的 尾　

革 命 友 谊 呢 ？ 小 说 无 意 间 揭 去 革 命 队 伍 中 温 情 脉 脉 的 面　 巴，体验 爱情 的甜 蜜 ，她 瞒着 父母大胆 爱上曾是她家年 轻　 纱 ， 暴 露 了 革 命 集 体 内 部 的 矛盾 及 不 和 谐 的 音 符 。 同 时 ， 　 长 工 的 辛 俊 地 。尽 管 她 知 道 这 会 遭 到 父 母 的 反 对 而 不 会 有　

文 本打破十 七年文 学中常见 的 “ 胜利大 团圆 ”结局 模式 ， 　

美满 结局，还是义 无反顾地倾 心于他 ，既痛 苦又甜蜜 。让　

以 英 雄 人 物 的 死 亡 作 结 ，充 满 了 浓 厚 的 悲 剧 氛 围 ， 在 这 个　 她 心 碎 欲 裂 的是 ： 在 爱 情 与 亲 情 的 两 难 选 择 面 前 ，她 为 救　

拒 绝 改 造 和 精 神 成 长 的 英 雄 身 上 包 含 了作 为 历 史 中 平 凡 个　 父 母 却 不 料 成 为 父 亲 的帮 凶 ， 将 辛 俊 地 推 入 死 亡 的深 渊 ， 　

体

的复 杂 性 和 多 元 性 。 　

他 们 的 爱 情 只 能 以 悲 剧 和 残 破 收 场 。 小 说 结 尾 ，这 个 地 主　

二、爱情言说 ：圆满与悲剧　

爱情是 人类永恒 的话题 ，也是文学表 现 的常见话题 。 　

的女儿 只有 抱 着辛 俊 地冰 冷 的身 体绝 望痛 哭 ，凄 厉而 无　

助 。 这 既 是 英 雄 辛 俊 地 的 悲剧 ，也 是 动 荡 年 代 有 着 特 殊 身　

在 文学 臣服 于政 治的年代 ，文本 中的爱情 言说 显然 是 出于　 份 的 女性 的悲 剧 。 　 “ 受控 ”状态的 。又 由于 “ 英雄＋ 美人 ”比较符合传统大众　 小 说 中另 一 女性 人物 张 二嫂 对 英俊 、年 轻 的辛 俊 地　

读 者 的 阅读 口味 ， 因 此 ，无 论 是 十 七 年 的 农 村 小 说 还 是 革　 有着 复杂隐秘 的爱情心理 。因对不 务正业的伪军丈 夫极度 巴 　

鳓

文 　

战争年代 的乡村奇异 画面。正如管桦所 言： 　“ 我 的职 业 是　 介 绍 给 读 者 … … 讲 述 他 们 平 凡 而 又 带 点 传 奇 色 彩 的生 活 和　

失 望 ，她 转 而 将 情 感 寄 托 在 辛俊 地 身 上 。她 的 理 想 就 是 ： 　 动 、 生 活 ， 正经 的 过 一 番 日 子 。 她 后 半 辈 子 也 有 个 依 靠 。 　

“ 她 想 要 找 到 一 个 伴 侣 ，一 个 热 爱 她 的人 。他 们 共 同 的 劳　 把 我 在 生 活 中 认 识 过 的 各 种 各 样 的人 物 ， 带 到 读 者 面 前 ， 　 她 选 择 了辛 俊 地 。 ”敌 人 进 村 时 ， 她 敢 于 把 辛 俊 地 藏 起 来　 战 斗 ，讲 述 他 们 的 爱 情 ，他 们 的 悲 苦 和 欢 乐 ， 他 们 的幸 运　 情 愿 自 己挨 打 。 辛 俊 地 死 后 ， 张 二 嫂 的理 想 破 灭 ， “ 每 逢　 和 不幸 。 ”［ ４ ］ 　 想 起 这 英 俊 勇 敢 的 小 伙 子 ，不 知 暗 暗 地 流 了 多 少 眼 泪 ” 。 　 作 家 在 塑 造 这 个 女 性 形 象 时 同样 摒 弃 了阶 级 、政 治 视 角 ， 　 在 《 辛 俊 地 》 建 构 的 文 本 世 界 ， 旖 旎 多 姿 的 田 园 风　 光 在 动 荡 的 战 争 年 代 显 得 同样 诗 意 盎 然 、生 机 勃 发 。它 们　

而 从 乡 村 民 间立 场 看 待 一 个 乡 村 少妇 对 无 责 任 感 丈 夫　 ｔ ｌ ， 灰　 在作家平静舒 缓的叙述 中充满牧 歌情调 ，具有 强烈的审美　 意 冷后 的情 感 渴望 。这 种 复杂 的感情 关 系与 《 铁 道 游 击　 性 质 。这 里 有 “ 可爱的蓝天 ” “ 平 静 的 水 面 ”光 滑 如 油 的　 队 》 中 的 爱 情 言 说 相 比 ， 不 再 那 么 单 一 、 明 朗 、纯 净 ， 而　

者 留下 了更 多 空 白和 思 考 。 　

“ 水 中玉 兰 花 的 叶 子 ”和 “ 贴 着 水 面 低 飞 的 黑绒 般 的 细 腰　 唱 的 黄 莺 ，高 声 呼 唤 的 布 谷 鸟 ， 种 种 乡 间 田

园 的风 物 意 象　

是 显 得 斑 驳 芜 杂 ，更 具 凡 俗 性 质 和 乡 间 原 始 色 彩 ， 也 给 读　 水 蜻 蜒 ” ，有 戏 水 的 鸭 子 ，远 方 的 树 林 ，金 黄 的 麦 田 ，歌　

三 、 叙 事结 构 ： 紧 张跌 宕 与 舒缓 平 和　 “ 革 命 英 雄 传 奇 ”类 别 ， 具 有 传 统 传 奇 文 学 的 特 征 即奇 特　

显 出 自然 的蓬勃 自在和万物应 时而动的生命节律 。某 种程　

与 宁 静 平 和 的 乡 间 田 园 牧 歌 情 调 相 映 照 的 是 世 俗 乡　

《 铁 道 游 击 队 》 属 于 十 七 年 时 期 革 命 历 史 题 材 文 学 的　 度 上 ，也 是对 主 流 话 语规 训 的 一种 偏 离 。 　

与夸饰 ， “ 施 之 澡 绘 ，扩 其 波 澜 ” 。传 统 的 传 奇 文 学 兴 起　 村 世 界 的 人 情 味 和 朴 素 性 ，体 现 出较 少 的 乡 村 伦 理 叙 事 。 　

于盛唐 ，是当时社会政 治、经济 、文化等 各方面发展到 一　 辛俊地称 张二嫂 当伪 军的丈夫为 “ 二 哥”，并和她开玩笑　 定程度 的产 物，至 明清 时代 ，这类小说发 展到高峰 ，呈现　 说 ： “ 怎 么 ，要 我把 二 哥找 回来 吗 ？ ” “ 打个 埋伏 ，给　

蔚 为大观 的景象 ， 　《 水浒传 》 《 三 国演 义 》 《 说岳全传 》 　

和 《 三 侠 五 义 》等 是 其 代表 。 　

你 活捉 回来 ！”他还 称 呼地 主徐 怀冰 为 “ 大 叔 ” ， 麦 收　 时 ， 主 动 帮 徐 怀 冰 家 拔 麦 子 。 而 徐 怀 冰 这 个 地 主 形 象 胆　

十 七 年 革 命 作 家 们 多 数 从 小 接 触 这 类 小说 并 受 这 种 传　 小 怕 事 ， 战 战 兢 兢 ，如 履 薄 冰 地 在 动 荡年 代 的 夹 缝 中求 生　 奇 文 化 潜 移 默 化 的 熏 陶 和 影 响 。 知 侠 曾谈 到在 创 作 《 铁 道　 存 。他 破 口大 骂 日本 人 为 “ 狗 日的” “ 敌 人 ” ， 最 后 ， 出　

游 击队》时 曾认 真剖析研 究 《 水浒传》 的结构特 点 。从其　 于惧怕 日本 人报复 自己全家 的本能心理 ，他开枪打死 了辛　

叙 事 结 构 看 ，它 的 故 事 情 节 环 环 相 扣 ，险 象 环 生 ， 英 勇 的　 俊 地 。这 是 一 个 在 乱 世 缝 隙 中 自私 懦 弱 只 为 自 己讨 生 存 的　 游 击 队 员 们 神 出 鬼 没 ，屡 建 奇 功 。 打 票 车 、袭 洋 行 、 扒 铁　 轨 、 炸 桥 梁 、打 冈村 等 一 系 列 传 奇 行 动 显 示 出他 们 的 机 智　 骁 勇 和 英 勇 无 畏 。在 打 票 车 小 故 事 中 ，足 智 多 谋 的 游 击 队　 “ 小人 物 ”形象 ，也 是 一个 复 杂 的 地 主形 象 。 　

四 、结 语　

从 以 上 比 较 分 析 可 以 看 出 ： 在 特 殊 的 政 治 文 化 语 境　

员 们 精 心 策 划 ， 巧妙 布 置 ，让 鲁汉 、 林 忠 等 队友 打 扮 成 商　 中 ，

同样 是讲 述特 定 时代 的历 史却 有 不 同的叙 事选 择 ， 　

人模样 ，上 了车 后与押车 日军 小队长故意打得火热 ，又是　 体 现 出 不 同 作 家 的 写 作 姿 态 和 文 学 立 场 。 　《 铁 道 游 击　

喝 酒 吃 肉 。 同时 ，彭 亮 和 刘 洪 乘 机 占 据 车 头 ，控 制 火 车 ， 　

队 》 是 一 种 向 主 流 意 识 形 态 和 革 命 政 治 话 语 靠 拢 臣 服 的　 强 行 通 过 王 沟 车 站 ， 把 火 车 开 到事 先 设 置 埋 伏 的三 孔 桥 跟　 姿 态 ， 呈 现 出 政 治 道 德 性 质 的 理 想 主 义 倾 向 ， 因 而 被 大　 前 ，埋 伏 在 车 厢 里 的 游 击 队员 们 出 其 不 意 ，一 举 歼 灭 了 守　 力 弘 扬 广 泛 传 播 。 《 辛 俊 地 》 则 是 一 种 与 主 流 意 识 形 态　

车 日军 ， 缴 获 大 量 物 资 和 枪 支 ，整 场 战 斗 干 净 利 索 ， 有 惊　 和 政 治革 命话 语抗 拒疏 离 的姿态 ，更具 自然 主义 色 彩 ， 　 无 险 。 这 类 紧 张 曲折 、 跌 宕 多 姿 的 叙 事 结 构 让 读 者 和 小 说　 也 包 含 了 更 丰 富 复 杂 的 内 涵 和 阐 释 空 间 ，它 展 示 了 作 为　 里 的英 雄 人 物 共 同经 历 了 “ 战 争 历 险 ” ， 满 足 了读 者 的 阅　 知 识 分 子 身 份 的 创 作 主 体 的 人 性 思 考 、 主 体 意 识 和 精 神　

读审美期待。 　 立 场 ， 虽 遭 遇 被 批 判 的 命 运 ，但 它 具 有 了类 似 后 来 “ 新　

当然 ， 在 游 击 队 员们 节 节 胜 利 时 ， 偶 尔 也 有 “ 受挫 ” 　 “ 受 阻 ”的 时 刻 ，如 游 击 队 员 们 在 和 狡 猾 敌 人 周 旋 的 过 程　

历 史小说 ”的 “ 萌芽 ”。 　

　 中 ， 曾 被 追 得 无 处 藏 身 ， 被 迫 栖 身 在 寒 冷 冬 夜 的 田野 雪 地　 注释 ： １ ］ 知侠： 《 铁 道 游 击 队》 ，人 民 文 学 出版 社 ， ２ ０ ０ ５ 年版。 　 里 。但 这 种 传 奇 行 动 的 “ 倒 退 ”现 象 只 是 暂 时 的 ， 是最 终　 【

２ ］ 管桦： 　《 辛俊地 ・ 管桦 中短篇 小说 集》 ， 中国青 年 出版社 ， 　 胜 利 洪 流 中 的 小 插 曲 ， 使 得 文 本 故 事 有 了 离 奇 多 变 、跌 宕　 ［

多 次 的效 果 。 　

１ ９ ７ ９ 年 版　

和 《 铁 道 游 击 队 》 的叙 事 结 构 不 同 ， 　 《 辛 俊 地 》 的 叙　 ［ ３ ］ 余 宗岱 ： 　 被 规训 的激情》 ，上海三联 书店 ，２ ０ ０ ４ 年版 ，第　

事结构舒缓 平和 ，文本营 构的画面更 多是乡村 间的 日常生　

７ ２ － ７ 　 ３ 页。 　

４ 管桦 ： 　 管桦 中短篇 小说 集 ・ 后记 》，中国青年 出版社 ，１ ９ ７ ９ 　 活 和 日常 生 活 中 的人 与 事 ， 正 如 乡 间缓 缓 的 溪 流 ，其 写 法　 …

带 有 自然 主 义 倾 向 。

它 也 有 战 斗 场 面 的 刻 画 ， 但 不 像 《 铁　 年 版 ， 第 ５ 　 ０ ８ 页。 　

道 游 击 队 》 那 类 作 品那 样 紧 张 曲折 、跌 宕 多 姿 。抗 日故 事　 只 是 乡 村 日常 生 活 中 的一 个 部 分 ，而 非 全 部 。 整 部 作 品将 　 乡 村 诗 意 盎 然 的 自然 景 观 、 乡 间 复 杂 多 变 的 三 角 情 感 关　 系 、 乡 村 伦 理 关 系 与 抗 日故 事 复 杂 交 织 在 一 起 ，组 成 一 幅　

（ 李彦 凤　 贵 州兴 义　 黔 西 南 民族 职 业技 术 学院　

５ ６ ２ ４ ０ ０ ） 　

２ ０ １ ５ ． ０ ４ 　

文　

一

种 故 事 ，两 种 讲 法　

铁 道 游 击 队　 与　 辛俊 地　 比较 研 究　

。李彦凤　

摘　 要 ：知侠的 （ （ 铁 道游击 队》 …和管桦 的 　 辛俊 地　 都是十七年时期 的革命 历史作品 ，二者在对历 史图景的　

建构及历 史中作为个体的人 的塑造等方面呈现 出 很 大的差异，显示 出两位作 家不同的写作姿 态和文学立场。 　

关键词：十七年文学　 《 铁道游击队》 　 辛俊地》 　 比较研 究　

十 七年 文 学 的外在 时代 特 征是 政 治文 化高 度 发达 ， 　

实 中 大 队 长 洪 振 海 和 刘 金 山两 人 ， 由于 微 山湖 之 战 失 利 ， 　

老 洪 在 这 次 战 斗 中 ，表 现 得 是 绝 顶 勇　 革 命乐 观主 义精 神 和革 命浪 漫主 义情 怀成 为其 特 有符 号　 导 致 洪 振 海 牺 牲 。 “ 和 标 志 。面 对 高 扬 的 政 治 理 想 和 红 色 激 情 的社 会 氛 围 ， 　 敢 的 。 可 是 从 军事 观 点 看 ，这 次 战 斗 是 违 反游 击 战 术 原 则　 而 老 洪 是 小 说 里 的 主要 英 雄 人 物 ，在 即 将 最 后 胜　 十 七 年 文 学 不 可 独 善 其 身 。 作 为 对 时 代 精 神 的 积 极 呼　 的 。 ” “ 应 ，绝 大 多 数 作 家 主 动 接 受 时 代 召 唤 ，调 动 自身 个 体 经　 利 的 时 刻 ，竟 在 一 次 不 该 进 行 的 错 误 战 斗 中倒 下 ，有 损 这　

验 和写 作 资源 ，表 现 出强烈 的叙 事愿 望和 叙 事冲 动 。其　

一

人物形象 。” “ 我 把 两 个 人 物 的 性 格 糅 合 在 一 起 ，使 他　

３ ］ 经过艺术加　 所 建构 的文 本世 界 中关 于革 命 、阶 级等种 种 政 治功利 化　 成为一个经过加 工制造的完整 的英雄形象。”１

林 海 雪 原 》 中　 色 彩 不 可 剥 脱 ， 成 为 当 时 文 艺 界 的 创 作 主 流 。 当 然 ， 也　 工 的 刘 洪 在 文 本 中 非 但 没 有 牺 牲 ，反 而 像 《 有 极个 别 作家 在面 对红 色 时代 时并 不是 一味 地 “ 随 声 附　 的 杨 子 荣 一 样 鲜 活 地 存 在 于 文 本 中 ，更 幸 运 的 是 他 还 收 获　 和 ” ， 多 少 保 留 着 自身 独 立 的 文 学 写 作 ， 在 文 学 创 作 中　 了 芳 林 嫂 的革 命 爱 情 。政 委 李 正 形 象 则 是 现 实 生 活 中杜 季　 流 露 出与 时代 不合 拍 的 “ 异 端 ”思 想 ， 成 为 文 艺 界 创 作　 伟 和 其 他 三 个 政 委 的 “ 集 合 体 ” 。据 作 者 讲 述 ，杜 由 于 爱　 的支流 并因此而 受到批 判 。 　 上 被 游 击 队 员 打 死 的 附敌 妹 妹 ， 和 刘 金 山 、 王 志 胜 发 生 决　 本 文 以 十 七 年 革 命 历 史 小 说 中 同 样 讲 述 抗 日故 事 的　 裂 ，被 迫 调 动 工 作 离 开 游 击 队 。而 小 说 中 的 李 正 形 象

经 过　 《 铁道游击 队》和 《 辛 俊 地 》 为 例 ， 比较 研 究 二 者 在 对 革　 典 型 化 处 理 ， 成 为 在 政 治 道 德 方 面 完 美 无 瑕 的 英 雄 。 小 说　 命 历 史 叙 事 中 呈现 出的 文本 风 景 及其 背 后 的 深层 意 义 。 　

一

中林 忠 、 鲁 汉 等 几 位 英 雄 形 象 的原 型 则 是 现 实 中一 名 叫 徐　 广 田的甲级战斗英雄 ，因他身上 的 “ 个 人 英 雄 主 义 ” 和 解　

、

英 雄 塑 造 ：群 体 与 个体 　

知侠的 《 铁道游 击队》发表 于１ ９ ５ ４ 年 ， 是 一 部 关 于 抗　 放 战 争 期 间 复 杂 的个 人 历 史 而 被 排 斥 在 文 本 之 外 ，最 终 无　

日英雄 的传 奇故事 。单从 小说书名来看 ，其对英雄形象 的　 法 进 入 读者 的阅 读视 野 。 　

塑 造 是 以群 体 团 队 的形 式 呈 现 的 ，和 《 敌 后 武 工 队 》 的 命　 名 一样 ，塑 造 的 是集 体 英雄 群 像 。 　 型 ，经 过 艺 术 加 工 和 想 象 ， 塑 造 了一 系 列 如 刘 洪 、 李 正 、 　 管 桦 的中 篇小说 《 辛 俊 地》 发表 于 Ｉ ９ ５ ８ 年 ， 是 关 于　 革 命 英雄 的另 类 文 本 ， 呈 现 出 另类 的 革 命 历 史 风 景 。 它 以　 叙述 的是发生在 １ ９ ４ ０ 年 春 天 冀 东 根 据 地 的抗 日故 事 ，聚 焦　

它 以 山 东 鲁 南 地 区 一 支 游 击 队 的 战 斗 经 历 为 故 事 原　 英 雄 个 体 命 名 ，投 射 出 革 命 英 雄 本 身 的 独 一 无 二 性 。 文 本　

一 个 人 的 抗 日 ”及 其 悲 剧 下 场 。 辛俊 地 作 为 年　 王 强 、 彭 亮 、鲁 汉 、 芳 林 嫂 等 传 奇 英 雄 形 象 ，他 们 风 华 正　 表 现 的 是 “ 茂 ，朝 气 蓬 勃 ，充 满 生 命 活 力 的形 象 ， 给 革 命 带 来 无 限 希　 轻 的 游 击 队 员 ， 对 日作 战 异 常 勇 敢 ，但 他 自 由散 漫 ，具 有　 实 为 八 路 军　 望 和 光 明 。 他 们 融 洽 相 处 ， 同仇 敌忾 ， 肝 胆 相 照 ， 形 成 温　 个 人 英 雄 主 义 倾 向 。他 擅 自打 死 伪 警 备 队长 （ 关 系 人 ” ） ，并 在 游 击 队 伏 击 战 中 ，违 反 纪 律 过 早 开　 暖 的革 命集体 。他们 的抗 日传奇 故事 惊天地泣鬼神 ，搞敌　 的 “ 人 机 枪 、 拆 敌 人 炮 楼 ， 夜 袭 临城 ， 决 战 微 山湖 等 情 节 曲折　 枪 ，破 坏 整 个 作 战 计 划 ，致 使 战 友 们 死 伤 严 重 ，给 革 命 事　

惊 险，引人入胜 ，紧紧抓住读者 的心弦 。在他们 身上既有　 业 带 来 严 重损 失 ，他 却 仍 然 执 迷 不 悟 ，拒 绝 政 委 教 育 和 战　

革 命 乐 观 主 义 精 神 和 理 想 主 义 激 情 ， 也 充 满 了 令 人 无 限想　 友 批 评 。 在 被 逐 出抗 日队伍 后 ，他 开 始 了 单 枪 匹 马 的 个

人　

象 的 神 性 色 彩 ，特 别 是 他 们 进 山 受 训 之 后 ， 身 上 原 本 的草　 抗 日 ，但 个 人 英 雄 主 义 和 自 由散 漫 的 习 性 依 然 如 故 。 最　 莽 色 彩 几 乎 消失 殆 尽 。 　 后 ，在 跟 踪特 务 的路 上 辛 俊 地 被 尾 随 的 地 主 徐 怀 冰 开 黑 枪　

　 在 谈 起 对 这 类 英 雄 形 象 的 建 构 塑 造 时 ， 知 侠 曾 经 谈　 打 死 。

起 他 们 的 原 型 问题 。 铁 道 游 击 队 队 长 刘 洪 形 象 原 型 是 现　

很显然 ，与 同是讲 述抗 日故事 充满 传奇色彩 的 《 铁道　

２ ０１ ５ ． ０ ４ 　

文　

游 击 队 》 不 同 ， 这 位 英 雄 形 象 更 多 带 有 乡 间 朴 实 农 民的 特　 命 历 史 小 说 多 少 都 涉 及 英 雄 们 的 爱 情 叙 事 。 当 然 这 种 爱 情　

征 ， 包 括 农 民的 正 直 善 良 ，也 包 括 农 民 的 瑕 疵 缺 陷 。他 的　 叙 事 和 传 统 文 学 中 讲 究 社 会 身 份 、 财 富 、 地 位 等 多方 面 的　 身 上 少 了 其 他 作 品 中 英 雄 身上 的 政 治道 德 色 彩 ， 多 了平 凡　 “ 门 当 户 对 ” 的 爱 情 叙 事 不 同 ，它 们 大 多 是 染 上 政 治 色 彩　 世俗和 “ 原生态 ”性质 ，因而具有作 为历史 中的 “ 人 ” 的　 的，属于革命 化、政治化 的爱情 ，讲 究的是革命 、阶级和　

写实倾 向和 自然 主义特征 ，其年轻短 暂的人生 经历也 因而　 政 治身份 的 “ 门当户对 ”。爱情双方往 往是文本 中的主要　

有 了更 复 杂 丰 富 的 内涵 。 在 这 个 英 雄 人 物 身 上 ， 典 型 性 格　 英 雄 人 物 ，包 括 志 同道 合 的 革 命 男 性 和 革 命 女 性 ， 他 们 经　 就 是 被 集 体 队伍 所 诟 病 的 “ 个人英雄 主义 ”，这与刘洪 、 　 历 革 命 和 爱情 的 双 重 磨 难 ，最 终 收 获 革 命 和 爱情 的 果 实 ， 　 李 正 、 王 强 等 传 奇 英 雄 们 光 辉 高 大 的 革 命 形 象 形 成 鲜 明 对　 实现 革 命 和 爱 情 的 “ 大团圆 ”。 “ 世 俗 幸 福 的 获 得 者 终 归　 比，显 得 格外 独 异 。他 的这 一 思想 理念 是 如此 “ 顽 固 不　 还 是 革 命 者 。 此 时 期 的 革 命 意 识 形 态 对 世 俗 幸福 的 态 度 ， 　 定 向控 制 ’和 ‘ 定 向分 配 ’ 。” 　 化 ”，革命 思想 和政 治觉悟在他 身上始终停 留在模糊 暧昧　 是 既 有 排 斥 ，又 做 了 ‘

状态 。他始 终以 “自我”为 中心， 自以为 是，和集 体队伍　

“ 革 命 文本 以通 俗 易懂 的方 式 宣告 了革 命 者对 优质 情 爱　

产 生 矛 盾 和 隔 阂 ，排 斥 集 体 的批 评 教 育 和 政 治 改 造 ， 至 死　 资 源 的 最 终 占有 ， 并 赋 予 这 些 优 质 爱 情 以 神 圣 的 革 命 意　

３ 　 都

没有进行 精神成长 和思想升 华的历程 。这与 《 铁 道 游 击　 义 。 ” （

队》典型化 处理英雄 形象 的方 式大相径庭 ，也与塑 造完美　

无 瑕 的道 德 理 想 主 义英 雄 的十 七 年 文 艺要 求 相 冲 突 。 　

《 铁 道 游 击 队 》 中 的 爱 情 言 说 是 非 常稀 缺 的 ，唯 一 的　

爱情线 索是刘洪和 芳林嫂之 间并不那么 明显的爱情故 事。 　

在十 七 年 革命 历 史文 学叙 事 中，政 委 和 队长 形象 往　 在刘洪 受伤被 芳林 嫂照顾 的 日子 ，这个 豪情 万丈 的传 奇英　 往 就是英雄 们在政 治思想方面 的 “ 家长 ” ，引 导着 他们 的　 雄 流 露 出 其 作 为 “ 人 ” 的柔 情 一 面 ，文 本 细 腻 描 写 了 此 时　 精神成长和 思想进 步 。政委和 队长们往往 高瞻远 瞩 ，行 为　 的刘 洪 对 芳 林 嫂 的 深 情 思 念 ， 暂 时 脱 去 了 其 神 性 光 环 ， 也　

果 敢 ， 决 策 正 确 ，对 战 斗 起 着 重 要 作 用 ， 在 战 斗 集 体 中 也　 隐约 透 露 出革 命 对 爱 情 的 抑 制 。芳 林 嫂 被 捕 ，游 击 队 员 们　

有威信 。如 《 铁道游 击 队》中政委李 正对刘洪 、小坡等人　 想 方 设法 营救 ，最后 ，他 们 的爱情 终于 历经 磨难 修成 正　

的思想 政治改造 。 《 辛 俊 地 》 的 政 委 和 队 长 形 象 的 塑 造 显　 果 。 其 他 游 击 队 员 们 包 括 政 委 李 正 的情 感 生 活 则 处 于 “ 空　 然 少 了道 德 理 想 主 义 色 彩 ， 同 样 具 有 了 和 辛 俊 地 一 样 的 人　 白 ” “ 不 在 场 ” 状 态 。令 人 深 思 的 是 政 委 李 正 的现 实 和 生　 的 世 俗 性 ，少 了 “ 党性 ”和 “ 神性 ” 　 游 击 队 伍 的 政 委 李　 活 原 型 杜 季 伟 正 是 因与 附 敌 妹 妹 发 生情 感 纠 葛 而 和 革 命 队　 兴 性 格 性 情 温 和 ， 缺 少 雷 厉 风 行 的 果 敢 作 风 。 当 要 开 除 辛　 伍 发 生 了 矛盾 分 裂 ，这 种 文 本 外 在 历 史 的 复 杂 含 混 性 在 革　 俊 地 时 ，他 袒 护 说 ： 　“ 我 参 加 革 命 的 时 候 ， 才 懂 多 少 事　 命 文 学 表 现 中 自然 是 被 过 滤 和筛 选 摔 的 。 　

情 ？还 不是党教 育 了我们 。 ”白虹 作为一 队之 长 ，性情 急　

《 辛 俊 地 》 的爱情 言 说意 外地 没 有遵 循 当 时文 艺创　

躁 ，工 作 作 风 简 单 粗 暴 ， 在 辛 俊 地 无 意 打 死 “内线 ” 时 他　 作 的 “ 潜 规 则 ” 。 英 雄 辛 俊 地 的 爱 情 故 事 无 关 革 命 、 阶　 并 未 耐 心 地 从 政 治 高 度 对 其 进 行 教 育 开 导 ， 以 担 当革 命 导　 级 、 政 治 等 宏 大 话 语 。 小 说 的 爱 情 叙 事 具 有 “ 三 角 关　 师 和 政 治 家 长 的 责 任 ， 而 是 异 常 愤

怒 ，意 气 用 事 地 将 辛 俊　 系 ” 的 模 式 。 辛 俊 地 和 地 主 的 女 儿 桂 香 发 生 爱 情 ， 同 时　 地 逐 出 抗 日 队伍 ， 　“ 我 们 队 伍 里 不 要 你 这 种 人 ，给 我 滚 ！ 　 滚 ！” 。 自尊 心 受 到 伤 害 的 辛 俊 地 也 赌 气 地 说 ： “ 我走， 　 时 ， 他 表 面 答 应 敌 人 不 抗 日 ，再 次 找 到 政 委 和 大 队 长 时 ， 　

判 ，显 示 出 革 命集 体 中相 互 不 信 任 的芜 杂 一 面 。 　

不 拘 小 节 和 伪 军 妻 子 张 二 嫂 打 情 骂 俏 ， 这 种 较 为 复 杂 的　 爱情 叙 事在 十七 年 多少 让人 诧 异其 “ 越 轨 ” ，也难 怪被　 与 刘 洪 与 芳 林 嫂 的 爱 情 故 事 相 比 ，辛 俊 地 和 桂 香 的 爱　 性 深 刻 的 生 命 体 验 角 度 细 腻 传 达 出 动 荡 年 代 里 具 有 特 殊 身　

我走 ，离开你 们一样抗 日！”当辛俊地受 到敌人威逼 利诱　 批 判 为 “ 毒 草 ”。 　

他 却 被 当 作 叛 徒 看 待 ， 白虹 甚 至 要 求 将 他 送 交 军 法 处 审　 情 故 事 包 含 了更 复 杂 的 内涵 。 作 为 地 主 的 女 儿 ， 作 家 从 女　

辛 俊地 的战友们 同样是作为 有缺 陷的乡间凡人 形象而　 份 的大龄 “ 剩女 ”痛 苦、苦 闷、空虚 、恐惧 等复杂 隐秘 心　

存 在 的 。在 他 犯 了严 重 错 误 时 ， 他 们 严 厉 指 责 其 “ 个 人 英　 理 。 岁 月 无 情 ，红 颜 易 逝 ，这 个 将 近 三 十 岁 的 老 姑 娘 对 爱　 雄 主 义 ” ， 讽 刺 他 要 是 当 了大 总 统 ，不 是 独 尊 就 是 独 裁 。 　 情 的渴 望 可 想 而 知 。 而 父 母 对 婚 姻 的挑 剔 和 “门当 户 对 ” 　

这 种 无 情 的 挖 苦 讽 刺 ， 哪 里 让 人 感 受 得 到 革 命 同志 之 间 的　 的 讲 究使 她 的 青 春 逐 渐 成 为 明 日黄 花 。 为 了 抓 住 青 春 的 尾　

革 命 友 谊 呢 ？ 小 说 无 意 间 揭 去 革 命 队 伍 中 温 情 脉 脉 的 面　 巴，体验 爱情 的甜 蜜 ，她 瞒着 父母大胆 爱上曾是她家年 轻　 纱 ， 暴 露 了 革 命 集 体 内 部 的 矛盾 及 不 和 谐 的 音 符 。 同 时 ， 　 长 工 的 辛 俊 地 。尽 管 她 知 道 这 会 遭 到 父 母 的 反 对 而 不 会 有　

文 本打破十 七年文 学中常见 的 “ 胜利大 团圆 ”结局 模式 ， 　

美满 结局，还是义 无反顾地倾 心于他 ，既痛 苦又甜蜜 。让　

以 英 雄 人 物 的 死 亡 作 结 ，充 满 了 浓 厚 的 悲 剧 氛 围 ， 在 这 个　 她 心 碎 欲 裂 的是 ： 在 爱 情 与 亲 情 的 两 难 选 择 面 前 ，她 为 救　

拒 绝 改 造 和 精 神 成 长 的 英 雄 身 上 包 含 了作 为 历 史 中 平 凡 个　 父 母 却 不 料 成 为 父 亲 的帮 凶 ， 将 辛 俊 地 推 入 死 亡 的深 渊 ， 　

体

的复 杂 性 和 多 元 性 。 　

他 们 的 爱 情 只 能 以 悲 剧 和 残 破 收 场 。 小 说 结 尾 ，这 个 地 主　

二、爱情言说 ：圆满与悲剧　

爱情是 人类永恒 的话题 ，也是文学表 现 的常见话题 。 　

的女儿 只有 抱 着辛 俊 地冰 冷 的身 体绝 望痛 哭 ，凄 厉而 无　

助 。 这 既 是 英 雄 辛 俊 地 的 悲剧 ，也 是 动 荡 年 代 有 着 特 殊 身　

在 文学 臣服 于政 治的年代 ，文本 中的爱情 言说 显然 是 出于　 份 的 女性 的悲 剧 。 　 “ 受控 ”状态的 。又 由于 “ 英雄＋ 美人 ”比较符合传统大众　 小 说 中另 一 女性 人物 张 二嫂 对 英俊 、年 轻 的辛 俊 地　

读 者 的 阅读 口味 ， 因 此 ，无 论 是 十 七 年 的 农 村 小 说 还 是 革　 有着 复杂隐秘 的爱情心理 。因对不 务正业的伪军丈 夫极度 巴 　

鳓

文 　

战争年代 的乡村奇异 画面。正如管桦所 言： 　“ 我 的职 业 是　 介 绍 给 读 者 … … 讲 述 他 们 平 凡 而 又 带 点 传 奇 色 彩 的生 活 和　

失 望 ，她 转 而 将 情 感 寄 托 在 辛俊 地 身 上 。她 的 理 想 就 是 ： 　 动 、 生 活 ， 正经 的 过 一 番 日 子 。 她 后 半 辈 子 也 有 个 依 靠 。 　

“ 她 想 要 找 到 一 个 伴 侣 ，一 个 热 爱 她 的人 。他 们 共 同 的 劳　 把 我 在 生 活 中 认 识 过 的 各 种 各 样 的人 物 ， 带 到 读 者 面 前 ， 　 她 选 择 了辛 俊 地 。 ”敌 人 进 村 时 ， 她 敢 于 把 辛 俊 地 藏 起 来　 战 斗 ，讲 述 他 们 的 爱 情 ，他 们 的 悲 苦 和 欢 乐 ， 他 们 的幸 运　 情 愿 自 己挨 打 。 辛 俊 地 死 后 ， 张 二 嫂 的理 想 破 灭 ， “ 每 逢　 和 不幸 。 ”［ ４ ］ 　 想 起 这 英 俊 勇 敢 的 小 伙 子 ，不 知 暗 暗 地 流 了 多 少 眼 泪 ” 。 　 作 家 在 塑 造 这 个 女 性 形 象 时 同样 摒 弃 了阶 级 、政 治 视 角 ， 　 在 《 辛 俊 地 》 建 构 的 文 本 世 界 ， 旖 旎 多 姿 的 田 园 风　 光 在 动 荡 的 战 争 年 代 显 得 同样 诗 意 盎 然 、生 机 勃 发 。它 们　

而 从 乡 村 民 间立 场 看 待 一 个 乡 村 少妇 对 无 责 任 感 丈 夫　 ｔ ｌ ， 灰　 在作家平静舒 缓的叙述 中充满牧 歌情调 ，具有 强烈的审美　 意 冷后 的情 感 渴望 。这 种 复杂 的感情 关 系与 《 铁 道 游 击　 性 质 。这 里 有 “ 可爱的蓝天 ” “ 平 静 的 水 面 ”光 滑 如 油 的　 队 》 中 的 爱 情 言 说 相 比 ， 不 再 那 么 单 一 、 明 朗 、纯 净 ， 而　

者 留下 了更 多 空 白和 思 考 。 　

“ 水 中玉 兰 花 的 叶 子 ”和 “ 贴 着 水 面 低 飞 的 黑绒 般 的 细 腰　 唱 的 黄 莺 ，高 声 呼 唤 的 布 谷 鸟 ， 种 种 乡 间 田

园 的风 物 意 象　

是 显 得 斑 驳 芜 杂 ，更 具 凡 俗 性 质 和 乡 间 原 始 色 彩 ， 也 给 读　 水 蜻 蜒 ” ，有 戏 水 的 鸭 子 ，远 方 的 树 林 ，金 黄 的 麦 田 ，歌　

三 、 叙 事结 构 ： 紧 张跌 宕 与 舒缓 平 和　 “ 革 命 英 雄 传 奇 ”类 别 ， 具 有 传 统 传 奇 文 学 的 特 征 即奇 特　

显 出 自然 的蓬勃 自在和万物应 时而动的生命节律 。某 种程　

与 宁 静 平 和 的 乡 间 田 园 牧 歌 情 调 相 映 照 的 是 世 俗 乡　

《 铁 道 游 击 队 》 属 于 十 七 年 时 期 革 命 历 史 题 材 文 学 的　 度 上 ，也 是对 主 流 话 语规 训 的 一种 偏 离 。 　

与夸饰 ， “ 施 之 澡 绘 ，扩 其 波 澜 ” 。传 统 的 传 奇 文 学 兴 起　 村 世 界 的 人 情 味 和 朴 素 性 ，体 现 出较 少 的 乡 村 伦 理 叙 事 。 　

于盛唐 ，是当时社会政 治、经济 、文化等 各方面发展到 一　 辛俊地称 张二嫂 当伪 军的丈夫为 “ 二 哥”，并和她开玩笑　 定程度 的产 物，至 明清 时代 ，这类小说发 展到高峰 ，呈现　 说 ： “ 怎 么 ，要 我把 二 哥找 回来 吗 ？ ” “ 打个 埋伏 ，给　

蔚 为大观 的景象 ， 　《 水浒传 》 《 三 国演 义 》 《 说岳全传 》 　

和 《 三 侠 五 义 》等 是 其 代表 。 　

你 活捉 回来 ！”他还 称 呼地 主徐 怀冰 为 “ 大 叔 ” ， 麦 收　 时 ， 主 动 帮 徐 怀 冰 家 拔 麦 子 。 而 徐 怀 冰 这 个 地 主 形 象 胆　

十 七 年 革 命 作 家 们 多 数 从 小 接 触 这 类 小说 并 受 这 种 传　 小 怕 事 ， 战 战 兢 兢 ，如 履 薄 冰 地 在 动 荡年 代 的 夹 缝 中求 生　 奇 文 化 潜 移 默 化 的 熏 陶 和 影 响 。 知 侠 曾谈 到在 创 作 《 铁 道　 存 。他 破 口大 骂 日本 人 为 “ 狗 日的” “ 敌 人 ” ， 最 后 ， 出　

游 击队》时 曾认 真剖析研 究 《 水浒传》 的结构特 点 。从其　 于惧怕 日本 人报复 自己全家 的本能心理 ，他开枪打死 了辛　

叙 事 结 构 看 ，它 的 故 事 情 节 环 环 相 扣 ，险 象 环 生 ， 英 勇 的　 俊 地 。这 是 一 个 在 乱 世 缝 隙 中 自私 懦 弱 只 为 自 己讨 生 存 的　 游 击 队 员 们 神 出 鬼 没 ，屡 建 奇 功 。 打 票 车 、袭 洋 行 、 扒 铁　 轨 、 炸 桥 梁 、打 冈村 等 一 系 列 传 奇 行 动 显 示 出他 们 的 机 智　 骁 勇 和 英 勇 无 畏 。在 打 票 车 小 故 事 中 ，足 智 多 谋 的 游 击 队　 “ 小人 物 ”形象 ，也 是 一个 复 杂 的 地 主形 象 。 　

四 、结 语　

从 以 上 比 较 分 析 可 以 看 出 ： 在 特 殊 的 政 治 文 化 语 境　

员 们 精 心 策 划 ， 巧妙 布 置 ，让 鲁汉 、 林 忠 等 队友 打 扮 成 商　 中 ，

同样 是讲 述特 定 时代 的历 史却 有 不 同的叙 事选 择 ， 　

人模样 ，上 了车 后与押车 日军 小队长故意打得火热 ，又是　 体 现 出 不 同 作 家 的 写 作 姿 态 和 文 学 立 场 。 　《 铁 道 游 击　

喝 酒 吃 肉 。 同时 ，彭 亮 和 刘 洪 乘 机 占 据 车 头 ，控 制 火 车 ， 　

队 》 是 一 种 向 主 流 意 识 形 态 和 革 命 政 治 话 语 靠 拢 臣 服 的　 强 行 通 过 王 沟 车 站 ， 把 火 车 开 到事 先 设 置 埋 伏 的三 孔 桥 跟　 姿 态 ， 呈 现 出 政 治 道 德 性 质 的 理 想 主 义 倾 向 ， 因 而 被 大　 前 ，埋 伏 在 车 厢 里 的 游 击 队员 们 出 其 不 意 ，一 举 歼 灭 了 守　 力 弘 扬 广 泛 传 播 。 《 辛 俊 地 》 则 是 一 种 与 主 流 意 识 形 态　

车 日军 ， 缴 获 大 量 物 资 和 枪 支 ，整 场 战 斗 干 净 利 索 ， 有 惊　 和 政 治革 命话 语抗 拒疏 离 的姿态 ，更具 自然 主义 色 彩 ， 　 无 险 。 这 类 紧 张 曲折 、 跌 宕 多 姿 的 叙 事 结 构 让 读 者 和 小 说　 也 包 含 了 更 丰 富 复 杂 的 内 涵 和 阐 释 空 间 ，它 展 示 了 作 为　 里 的英 雄 人 物 共 同经 历 了 “ 战 争 历 险 ” ， 满 足 了读 者 的 阅　 知 识 分 子 身 份 的 创 作 主 体 的 人 性 思 考 、 主 体 意 识 和 精 神　

读审美期待。 　 立 场 ， 虽 遭 遇 被 批 判 的 命 运 ，但 它 具 有 了类 似 后 来 “ 新　

当然 ， 在 游 击 队 员们 节 节 胜 利 时 ， 偶 尔 也 有 “ 受挫 ” 　 “ 受 阻 ”的 时 刻 ，如 游 击 队 员 们 在 和 狡 猾 敌 人 周 旋 的 过 程　

历 史小说 ”的 “ 萌芽 ”。 　

　 中 ， 曾 被 追 得 无 处 藏 身 ， 被 迫 栖 身 在 寒 冷 冬 夜 的 田野 雪 地　 注释 ： １ ］ 知侠： 《 铁 道 游 击 队》 ，人 民 文 学 出版 社 ， ２ ０ ０ ５ 年版。 　 里 。但 这 种 传 奇 行 动 的 “ 倒 退 ”现 象 只 是 暂 时 的 ， 是最 终　 【

２ ］ 管桦： 　《 辛俊地 ・ 管桦 中短篇 小说 集》 ， 中国青 年 出版社 ， 　 胜 利 洪 流 中 的 小 插 曲 ， 使 得 文 本 故 事 有 了 离 奇 多 变 、跌 宕　 ［

多 次 的效 果 。 　

１ ９ ７ ９ 年 版　

和 《 铁 道 游 击 队 》 的叙 事 结 构 不 同 ， 　 《 辛 俊 地 》 的 叙　 ［ ３ ］ 余 宗岱 ： 　 被 规训 的激情》 ，上海三联 书店 ，２ ０ ０ ４ 年版 ，第　

事结构舒缓 平和 ，文本营 构的画面更 多是乡村 间的 日常生　

７ ２ － ７ 　 ３ 页。 　

４ 管桦 ： 　 管桦 中短篇 小说 集 ・ 后记 》，中国青年 出版社 ，１ ９ ７ ９ 　 活 和 日常 生 活 中 的人 与 事 ， 正 如 乡 间缓 缓 的 溪 流 ，其 写 法　 …

带 有 自然 主 义 倾 向 。

它 也 有 战 斗 场 面 的 刻 画 ， 但 不 像 《 铁　 年 版 ， 第 ５ 　 ０ ８ 页。 　

道 游 击 队 》 那 类 作 品那 样 紧 张 曲折 、跌 宕 多 姿 。抗 日故 事　 只 是 乡 村 日常 生 活 中 的一 个 部 分 ，而 非 全 部 。 整 部 作 品将 　 乡 村 诗 意 盎 然 的 自然 景 观 、 乡 间 复 杂 多 变 的 三 角 情 感 关　 系 、 乡 村 伦 理 关 系 与 抗 日故 事 复 杂 交 织 在 一 起 ，组 成 一 幅　

（ 李彦 凤　 贵 州兴 义　 黔 西 南 民族 职 业技 术 学院　

５ ６ ２ ４ ０ ０ ） 　

２ ０ １ ５ ． ０ 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