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农学派
一、 重农学派概览
(一) 历史背景
1. 政府管制过细
如详细规定每英寸布所需的丝线根数，阻碍了生产方式创新。当时腐败的官僚体制使得这些管制政策在执行时尝尝走样，进一步束缚了生产的发展。
2. 苛捐杂税名目繁多、繁重
农民要负担课征于土地和农业利润的各种赋税，而贵族和神职人员却能免税。包税者制度更是加重了农民的负担。此外，农民还要服劳役，比如铺设公共道路、修建桥梁。
3. 国内贸易障碍重重
法国政府只关心谷物的持续充足供应，毫不顾及农业的相关利益，对谷物贸易实行了严格的管制，禁止谷物出口，在国内，不同省份之间谷物和面粉的流通也受到严格禁止。丰收年时，管制稍松，但在饥荒年，政府可能强制销售谷物。
4. 商业和手工业行会盛行
商业行会控制了一个城镇进行贸易的权利，手工业行会则控制着该城镇手工作坊的生产和营销方式。行会反对劳动力自由进出某些行业，限制和管制产出，实行固定价格，排斥来自其他城镇或国外的竞争。行会之间的各种纠纷常常维持几代甚至几个世纪，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卖烤鹅的和卖家禽的争吵了半个世纪，直到最后卖家禽的被限制只能卖未加工的家禽为止。胜出的卖烤鹅的又开始攻击曾经大胜了制酱商人的厨师。巴黎经营旧衣服的零售商和裁缝之间的纠纷持续了300多年，直到法国大革命摧毁了所有的行会。
(二) 代表性经济学家
1. 弗朗索瓦·魁奈（Francois Quesnay，1694-1774）
1) 生平、著作
魁奈生于塞纳-瓦兹的梅里村。他出身寒门，在13个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八。他的父亲尼古拉斯（Nicholas ）是个小商人，家里还有一块地。由于这两项经济收入，他们一家过着小康生活。弗朗斯瓦·魁奈没有受过系统教育，10岁时还未读书，但他早年已产生对医学的兴趣。1711年，他到巴黎从事内外科的正规学习。在那里他阅读了笛卡尔（Descartes ）和马勒布朗什（Malebranche ）的著作，后者的《真理的探求》一书曾给年轻的魁奈以深刻印象。1717年他与让娜·卡特琳·多芬（Jeanne-Catherine Dauphin）结婚，共生了4个孩子，其中有2个长成。在18世纪20和30年代，魁奈作为外科医生，特别是在放血技术方面享有盛誉。1736年，他发表了《关于畜牧业经济的自然尝试》。这是他的第一部重要著作。魁奈曾深深卷入40年代发生在外科医生和内科医生之间的那场争论。那时他还是维耶瓦（Villeroy ）公爵的内科医生，并通过公爵和德·埃斯特拉德（d’Estrades）伯爵夫人，他结识了国王路易十五（Louis XV）的情妇蓬帕杜尔（Pompadour ）夫人。魁奈成了她的私人医生，并在凡尔赛宫行医。1752年他治愈了王太子的痘疮，为此，国王授予魁奈贵族称号，并给他一笔钱，他用这笔钱为他的儿子布莱兹·纪晓姆（Blaise Guillaume）在米内瓦的博瓦尔购置了一份不动产。在1750年和1751年，魁奈发表了他的最后一批医学著作，成为法国科学院和伦敦皇家学会的成员。
在18世纪50年代早期，魁奈对经济学特别是农业问题发生兴趣。
他结识了
许多重要思想家，包括德·阿朗贝尔（D’Alembert）和狄德罗（Diderot ），比丰（Buffon ）、爱尔维修（Helvetius ）和孔狄亚克（Condillac ）。他被劝说为《百科全书》撰稿，写了两篇论文——刊登在1756年1月第6卷上的《明证论》以及《灵魂的功能》，后一篇自《百科全书》受到谴责后并未在该刊发表过。魁奈总是喜欢匿名发表他的论文。1756年，他发表了《租地农场主》，1757年，他为《百科全书》第7卷撰写了《谷物》。这两篇论文是魁奈最初的经济论著。
1757年，魁奈结识了维克托·里凯蒂，德·米拉波（Victor Riquette, de Mirabeau）侯爵。米拉波出身于一个旧式贵族家庭，赞同国家财富的主要来源是人口数量的观点。而魁奈指出农业要比人口重要的多，因为农业生产提供人类生存所必须的日用品。米拉波被魁奈说服了，并且成了魁奈观点的最忠实的传播者，而这一事件标志着重农学派的开端。
1758年，魁奈发表了《关于人口、农业和商业的饶有兴趣的提问》，同年年底，他撰写了《经济表》的第一版。接着在1759年前半年，又撰写了其他两版。这个表在凡尔赛宫印刷了几部，曾献给路易十五，他显然对魁奈的奇怪图表有着深刻印象。魁奈还对米拉波的著述给予指导，这些著述旨在解释相当晦涩难懂的经济表，并且扩展了重农主义学说。米拉波的《赋税原理》作为这种密切合作的成果，于1760年底发表。对这部著作的反应以及米拉波随之入狱，使他们两人保持沉默了3年左右。1763年11月，米拉波出版了3卷本的《农业哲学》。无可置疑，魁奈修改了整部著作，并撰写了某些章节。
1763年标志着重农学派积极参与经济论争的开始。魁奈找到了新的追随者：杜邦·德·内穆尔（Dupont de Nemours）、梅西埃·德·拉·里维埃（Mercier de La Rivieve）、勃多（Baudeau ）和作为重农学派好朋友的杜尔阁。魁奈在《农业评论》以及1767年后在《市民日志》上发表的论文，对重农学派思想的发展做出了贡献。魁奈撰写的其他论著还包括《自然权利》，《关于工商业利益的记录》和《关于手工业劳动的对话》。在后面这些著作中，他讨论了工业和贸易的非生产性以及农业的生产性。魁奈最著名的论文，题名《经济表的算术图式分析》，发表于1766年的《农业评论》，在那里，他提出了经济表的简略形式。这个新表还被魁奈用于在同一杂志上发表的《首要的经济问题》中。在1767年和1768年间，魁奈在《日志》上发表了几篇论文：《中国的专制制度》、《印加和秘鲁的
统治之分析》。1767年，他还为《重农学派》写了《第二经济问题》一文，这是由杜邦·德·内穆尔编辑的魁奈的主要论著集。在1764年和1767年间，魁奈是重农学派的真正宗师。他的思想在法国的经济政策中得到某些应用。到1768年，重农学派思想和政治影响开始衰落，魁奈的经济理论受到严厉批评。他不顾朋友的劝告和某些论敌的嘲讽，以研究几何学度其余生。魁奈在路易十五死后几个月，于1774年12月在离凡尔赛宫不远的大科蒙去世。
2) 《经济表》（板书）
2. 安·罗伯特·雅克·杜尔阁（Anne Robert Jacques Turgot，1727-1781）
1) 生平
杜尔阁出身于诺曼底的一个贵族世家，这个家族连续几代为法国培养了有才能的政府官员。他是这个家族的幼子，受到了教会教育。但获得神学学位之后，杜尔阁进入了司法行政部门。他在法国政府中的职位不断上升，到1774年他成为法国财政部长，这个职位在100多年前是由柯尔培尔担任的。杜尔阁上任不到两年，就引入了各种反封建、反重商主义的措施，并推崇重农学派的思想，允许国内谷物进行自由贸易，废除了各种行会和特权贸易企业。他结束了沉重的强制劳役，这种强制劳役要求农民每年无偿工作12天或15天来维修道路、桥梁和运河；取而代之，他实行了一种所有地主都需缴纳的税收。杜尔阁大幅削减了政府支出。政府的信誉大大提高，这使他能够以4%的利率从荷兰政府借入大笔款项，而这个利率以前是7-12%。政府每年的利息支出坚守了近2/3
。杜尔阁还提倡对
贵族征税，人们有择业自由，全民教育，宗教信仰自由，并且提出了创建中央银行的构想，这一构想后来由拿破仑于19世纪付诸实施。
杜尔阁的法令激起了很多人的反对。贵族痛恨他，因为他想从土地上征收一切税收。神职人员不信任他，把他看作异教徒，因为他不但很少参加弥撒，而且主张宗教信仰自由。金融家怨恨他，因为他以比他们开价要低的利率从国外借款。国王的随从们也因杜尔阁反对他们挥霍、闲职和年金而被激怒了。那些向政府一次性缴纳固定数额而有权尽可能多征税的包税者们极其愤怒，因为他想用政府的征税官来取代他们。富有的、已经确立了地位的资本家反对他对垄断的干预。后来由于强势王室成员的反对，路易十六罢免了杜尔阁的职务，他的改革立刻被撤销，直到1789年法国大革命也没有再实施。事实上，可能正是他的倒台使大革命的发生不可避免。他的经历证明旧的政权不可能自行改革。
像其他重农主义者一样，杜尔阁相信开明的专制主义，希望国王能实行各项改革措施。他反对国会对立法的干预。他提交给国王的一项计划中建议只允许土地所有者构成选举权人。被选举出来的国会将没有任何立法权，却要管理税收、教育和救济穷人。显然，杜尔阁是一个改革者，不是革命者。
2) 主要贡献
①工资铁律
在1766年写作的《关于财富的形成和分配的考察》一书中，杜尔阁发展了一种工资理论，认为工人之间的竞争使工资可以降低到维持最低生存需要的水平上。
②只有农业生产剩余
因此，他（农场主）是财富的唯一源泉，并且通过财富的循环来养活社会的全部劳动力；因为只有他的劳动产出超过其劳动的工资。
③资本主义农场主最有能力有效耕种土地
资本家获得利润、投资本金及利息，他们会将利润和储蓄的大部分用来再投资，而地主则会浪费。
④直接税优于间接税
杜尔阁认为对地主征收直接税优于征收被转嫁到他们身上的间接税。这种不可转嫁的直接税对经济发展是最有利的。在给大卫·休谟的一封信中，他写道：
您也知道，像我做的那样，所有政府的最终基础是：服从和金钱。政府的目的正如一句谚语所说的：给母鸡拔毛而不使它叫喊；现在是所有者（地主）叫喊，（因为）政府一直倾向于间接伤害他们。
⑤自由贸易
一个从狭隘的政治立场出发坚持反对（自由贸易）的人，会认为在国内可以种植一切，他们会像布里（Ｂｒｉｅ）地主一样，认为喝自己葡萄园里产的劣质葡萄酒是一种节俭的行为，而实际上他们比喝最好的葡萄酒花费的还要多，因为他们牺牲了适合种植最好的小麦的土地，而用出售小麦的收入可以来购买最好的葡萄酒。
⑥收益递减规律
杜尔阁在写于1767年的《基于圣·佩拉维论文的观察》一书中，写道：
土地的肥力就像一个被连续添加重量而压下的弹簧。如果重量小而弹簧不是很有弹性，第一次尝试就毫无结果。但当重量足以第一次克服阻力时，弹簧将被压下。承受一定的压力之后，它又会开始阻止加于其上的额外的力量，以前加在其上能够产生一英寸或者更多的压力，现在将几乎不能将其压下一毫。因此，不断添加重量其效果是逐渐减少的。
但杜尔阁没有意识到，在收益递减之前的最初阶段，收益是递增的。
(三) 主要信条
1) 自然秩序。自然秩序思想是指世界是由自然规律统治的，如牛顿发现的物理规律统治着自然界。重农学派将自然秩序思想引入到对经济社会的分析。其实Physiocrat 一词的本来含义是自然规律、自然规律统治的。自然规律赋予每个人享受自己劳动果实的权利，前提是不能侵害他人的利益。
2) 自由放任。Laissez-faire ，意指不要政府干预，让人们去做他们喜欢做的事。重农学派反对各种政府管制，支持国内工商业和国际贸易自由化，认为政府除了提供最低的、绝对必需的基本保障如保护生命与产权、维持法律运行之外，不应对经济进行任何干预。
3) 重视农业。重农学派认为只有农业部门是生产性的，能够生产出剩余价值，工业、贸易等部门虽然有用，但不是生产性的，投入价值和产出价值相等，不能生产剩余价值。
4) 土地单一税。只有农业创造了剩余价值，因此税收的来源只能是土地收益。因此政府应该只对土地征税，对其他部门征税最终还是会转移到土地上，且这一行为将损害生产过程。
5) 经济部门内部相关性。重农学派注重分析经济各部门的内在联系。
(四) 对谁有利
农民将受益，因为农民对土地所有者的繁重义务被取消了。工商业者将受益，因为商品流通的各种障碍被取消了。重农学派另外指出，改革不会损害贵族地主的利益，因为无论如何税收都是由土地收益来承担。
(五) 为何正确
法国主要作为一个农业国，长期实施重商主义带来了很多不良后果，重农学派的自然秩序、自由放任的思想符合时代进步的要求。
(六) 长远影响
重农学派的一些观点明显是错误的，如认为工业和贸易是非生产性的，法国的工业和贸易越发达，重农学派的错误就越明显。这一错误导致了另一个错误，即只对土地所有者征税。这一税收观念具有长远影响，约翰·斯图亚特·穆勒曾在19世纪撰文指出政府应该得到地价上涨的全部收益，亨利·乔治曾在美国倡导“单一税”，目的是没收全部租金。
重农学派对经济学有以下重要贡献。第一，将社会作为一个整体来考察，分析了支配财富与商品流通的规律。魁奈的《经济表》是现代经济学中经济循环流向图和国民收入账户的先驱。第二，收益递减规律。第三，分析了税负转嫁和税率问题。第四，倡导自由放任，使得经济学开始分析政府在经济中的作用问题。
二、 历史重建与理性重建
(一) 历史重建
1. 谈敏，1990：《重农学派经济学说的中国渊源》，《经济研究》第6期。
2. Ware, Norman J. “The Physiocrats: A Study in Economic Rationalization.”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1 (December 1931): 607-619.
3. 巫宝三，1989：《中国古代经济思想对法国重农学派经济学说的影响问题
考释》，《中国经济史研究》第1期。
(二) 理性重建
1. Pressman, Steven. “Quesnay’s Theory of Taxation.” Journal of History of
Economic Thought 16 (Spring 1994): 86-105.
2. Brewer, Anthony A. “Turgot: Founder of Classical Economics.” Economica
54 (November 1987): 417-428.
第3章 重农学派
一、 重农学派概览
(一) 历史背景
1. 政府管制过细
如详细规定每英寸布所需的丝线根数，阻碍了生产方式创新。当时腐败的官僚体制使得这些管制政策在执行时尝尝走样，进一步束缚了生产的发展。
2. 苛捐杂税名目繁多、繁重
农民要负担课征于土地和农业利润的各种赋税，而贵族和神职人员却能免税。包税者制度更是加重了农民的负担。此外，农民还要服劳役，比如铺设公共道路、修建桥梁。
3. 国内贸易障碍重重
法国政府只关心谷物的持续充足供应，毫不顾及农业的相关利益，对谷物贸易实行了严格的管制，禁止谷物出口，在国内，不同省份之间谷物和面粉的流通也受到严格禁止。丰收年时，管制稍松，但在饥荒年，政府可能强制销售谷物。
4. 商业和手工业行会盛行
商业行会控制了一个城镇进行贸易的权利，手工业行会则控制着该城镇手工作坊的生产和营销方式。行会反对劳动力自由进出某些行业，限制和管制产出，实行固定价格，排斥来自其他城镇或国外的竞争。行会之间的各种纠纷常常维持几代甚至几个世纪，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卖烤鹅的和卖家禽的争吵了半个世纪，直到最后卖家禽的被限制只能卖未加工的家禽为止。胜出的卖烤鹅的又开始攻击曾经大胜了制酱商人的厨师。巴黎经营旧衣服的零售商和裁缝之间的纠纷持续了300多年，直到法国大革命摧毁了所有的行会。
(二) 代表性经济学家
1. 弗朗索瓦·魁奈（Francois Quesnay，1694-1774）
1) 生平、著作
魁奈生于塞纳-瓦兹的梅里村。他出身寒门，在13个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八。他的父亲尼古拉斯（Nicholas ）是个小商人，家里还有一块地。由于这两项经济收入，他们一家过着小康生活。弗朗斯瓦·魁奈没有受过系统教育，10岁时还未读书，但他早年已产生对医学的兴趣。1711年，他到巴黎从事内外科的正规学习。在那里他阅读了笛卡尔（Descartes ）和马勒布朗什（Malebranche ）的著作，后者的《真理的探求》一书曾给年轻的魁奈以深刻印象。1717年他与让娜·卡特琳·多芬（Jeanne-Catherine Dauphin）结婚，共生了4个孩子，其中有2个长成。在18世纪20和30年代，魁奈作为外科医生，特别是在放血技术方面享有盛誉。1736年，他发表了《关于畜牧业经济的自然尝试》。这是他的第一部重要著作。魁奈曾深深卷入40年代发生在外科医生和内科医生之间的那场争论。那时他还是维耶瓦（Villeroy ）公爵的内科医生，并通过公爵和德·埃斯特拉德（d’Estrades）伯爵夫人，他结识了国王路易十五（Louis XV）的情妇蓬帕杜尔（Pompadour ）夫人。魁奈成了她的私人医生，并在凡尔赛宫行医。1752年他治愈了王太子的痘疮，为此，国王授予魁奈贵族称号，并给他一笔钱，他用这笔钱为他的儿子布莱兹·纪晓姆（Blaise Guillaume）在米内瓦的博瓦尔购置了一份不动产。在1750年和1751年，魁奈发表了他的最后一批医学著作，成为法国科学院和伦敦皇家学会的成员。
在18世纪50年代早期，魁奈对经济学特别是农业问题发生兴趣。
他结识了
许多重要思想家，包括德·阿朗贝尔（D’Alembert）和狄德罗（Diderot ），比丰（Buffon ）、爱尔维修（Helvetius ）和孔狄亚克（Condillac ）。他被劝说为《百科全书》撰稿，写了两篇论文——刊登在1756年1月第6卷上的《明证论》以及《灵魂的功能》，后一篇自《百科全书》受到谴责后并未在该刊发表过。魁奈总是喜欢匿名发表他的论文。1756年，他发表了《租地农场主》，1757年，他为《百科全书》第7卷撰写了《谷物》。这两篇论文是魁奈最初的经济论著。
1757年，魁奈结识了维克托·里凯蒂，德·米拉波（Victor Riquette, de Mirabeau）侯爵。米拉波出身于一个旧式贵族家庭，赞同国家财富的主要来源是人口数量的观点。而魁奈指出农业要比人口重要的多，因为农业生产提供人类生存所必须的日用品。米拉波被魁奈说服了，并且成了魁奈观点的最忠实的传播者，而这一事件标志着重农学派的开端。
1758年，魁奈发表了《关于人口、农业和商业的饶有兴趣的提问》，同年年底，他撰写了《经济表》的第一版。接着在1759年前半年，又撰写了其他两版。这个表在凡尔赛宫印刷了几部，曾献给路易十五，他显然对魁奈的奇怪图表有着深刻印象。魁奈还对米拉波的著述给予指导，这些著述旨在解释相当晦涩难懂的经济表，并且扩展了重农主义学说。米拉波的《赋税原理》作为这种密切合作的成果，于1760年底发表。对这部著作的反应以及米拉波随之入狱，使他们两人保持沉默了3年左右。1763年11月，米拉波出版了3卷本的《农业哲学》。无可置疑，魁奈修改了整部著作，并撰写了某些章节。
1763年标志着重农学派积极参与经济论争的开始。魁奈找到了新的追随者：杜邦·德·内穆尔（Dupont de Nemours）、梅西埃·德·拉·里维埃（Mercier de La Rivieve）、勃多（Baudeau ）和作为重农学派好朋友的杜尔阁。魁奈在《农业评论》以及1767年后在《市民日志》上发表的论文，对重农学派思想的发展做出了贡献。魁奈撰写的其他论著还包括《自然权利》，《关于工商业利益的记录》和《关于手工业劳动的对话》。在后面这些著作中，他讨论了工业和贸易的非生产性以及农业的生产性。魁奈最著名的论文，题名《经济表的算术图式分析》，发表于1766年的《农业评论》，在那里，他提出了经济表的简略形式。这个新表还被魁奈用于在同一杂志上发表的《首要的经济问题》中。在1767年和1768年间，魁奈在《日志》上发表了几篇论文：《中国的专制制度》、《印加和秘鲁的
统治之分析》。1767年，他还为《重农学派》写了《第二经济问题》一文，这是由杜邦·德·内穆尔编辑的魁奈的主要论著集。在1764年和1767年间，魁奈是重农学派的真正宗师。他的思想在法国的经济政策中得到某些应用。到1768年，重农学派思想和政治影响开始衰落，魁奈的经济理论受到严厉批评。他不顾朋友的劝告和某些论敌的嘲讽，以研究几何学度其余生。魁奈在路易十五死后几个月，于1774年12月在离凡尔赛宫不远的大科蒙去世。
2) 《经济表》（板书）
2. 安·罗伯特·雅克·杜尔阁（Anne Robert Jacques Turgot，1727-1781）
1) 生平
杜尔阁出身于诺曼底的一个贵族世家，这个家族连续几代为法国培养了有才能的政府官员。他是这个家族的幼子，受到了教会教育。但获得神学学位之后，杜尔阁进入了司法行政部门。他在法国政府中的职位不断上升，到1774年他成为法国财政部长，这个职位在100多年前是由柯尔培尔担任的。杜尔阁上任不到两年，就引入了各种反封建、反重商主义的措施，并推崇重农学派的思想，允许国内谷物进行自由贸易，废除了各种行会和特权贸易企业。他结束了沉重的强制劳役，这种强制劳役要求农民每年无偿工作12天或15天来维修道路、桥梁和运河；取而代之，他实行了一种所有地主都需缴纳的税收。杜尔阁大幅削减了政府支出。政府的信誉大大提高，这使他能够以4%的利率从荷兰政府借入大笔款项，而这个利率以前是7-12%。政府每年的利息支出坚守了近2/3
。杜尔阁还提倡对
贵族征税，人们有择业自由，全民教育，宗教信仰自由，并且提出了创建中央银行的构想，这一构想后来由拿破仑于19世纪付诸实施。
杜尔阁的法令激起了很多人的反对。贵族痛恨他，因为他想从土地上征收一切税收。神职人员不信任他，把他看作异教徒，因为他不但很少参加弥撒，而且主张宗教信仰自由。金融家怨恨他，因为他以比他们开价要低的利率从国外借款。国王的随从们也因杜尔阁反对他们挥霍、闲职和年金而被激怒了。那些向政府一次性缴纳固定数额而有权尽可能多征税的包税者们极其愤怒，因为他想用政府的征税官来取代他们。富有的、已经确立了地位的资本家反对他对垄断的干预。后来由于强势王室成员的反对，路易十六罢免了杜尔阁的职务，他的改革立刻被撤销，直到1789年法国大革命也没有再实施。事实上，可能正是他的倒台使大革命的发生不可避免。他的经历证明旧的政权不可能自行改革。
像其他重农主义者一样，杜尔阁相信开明的专制主义，希望国王能实行各项改革措施。他反对国会对立法的干预。他提交给国王的一项计划中建议只允许土地所有者构成选举权人。被选举出来的国会将没有任何立法权，却要管理税收、教育和救济穷人。显然，杜尔阁是一个改革者，不是革命者。
2) 主要贡献
①工资铁律
在1766年写作的《关于财富的形成和分配的考察》一书中，杜尔阁发展了一种工资理论，认为工人之间的竞争使工资可以降低到维持最低生存需要的水平上。
②只有农业生产剩余
因此，他（农场主）是财富的唯一源泉，并且通过财富的循环来养活社会的全部劳动力；因为只有他的劳动产出超过其劳动的工资。
③资本主义农场主最有能力有效耕种土地
资本家获得利润、投资本金及利息，他们会将利润和储蓄的大部分用来再投资，而地主则会浪费。
④直接税优于间接税
杜尔阁认为对地主征收直接税优于征收被转嫁到他们身上的间接税。这种不可转嫁的直接税对经济发展是最有利的。在给大卫·休谟的一封信中，他写道：
您也知道，像我做的那样，所有政府的最终基础是：服从和金钱。政府的目的正如一句谚语所说的：给母鸡拔毛而不使它叫喊；现在是所有者（地主）叫喊，（因为）政府一直倾向于间接伤害他们。
⑤自由贸易
一个从狭隘的政治立场出发坚持反对（自由贸易）的人，会认为在国内可以种植一切，他们会像布里（Ｂｒｉｅ）地主一样，认为喝自己葡萄园里产的劣质葡萄酒是一种节俭的行为，而实际上他们比喝最好的葡萄酒花费的还要多，因为他们牺牲了适合种植最好的小麦的土地，而用出售小麦的收入可以来购买最好的葡萄酒。
⑥收益递减规律
杜尔阁在写于1767年的《基于圣·佩拉维论文的观察》一书中，写道：
土地的肥力就像一个被连续添加重量而压下的弹簧。如果重量小而弹簧不是很有弹性，第一次尝试就毫无结果。但当重量足以第一次克服阻力时，弹簧将被压下。承受一定的压力之后，它又会开始阻止加于其上的额外的力量，以前加在其上能够产生一英寸或者更多的压力，现在将几乎不能将其压下一毫。因此，不断添加重量其效果是逐渐减少的。
但杜尔阁没有意识到，在收益递减之前的最初阶段，收益是递增的。
(三) 主要信条
1) 自然秩序。自然秩序思想是指世界是由自然规律统治的，如牛顿发现的物理规律统治着自然界。重农学派将自然秩序思想引入到对经济社会的分析。其实Physiocrat 一词的本来含义是自然规律、自然规律统治的。自然规律赋予每个人享受自己劳动果实的权利，前提是不能侵害他人的利益。
2) 自由放任。Laissez-faire ，意指不要政府干预，让人们去做他们喜欢做的事。重农学派反对各种政府管制，支持国内工商业和国际贸易自由化，认为政府除了提供最低的、绝对必需的基本保障如保护生命与产权、维持法律运行之外，不应对经济进行任何干预。
3) 重视农业。重农学派认为只有农业部门是生产性的，能够生产出剩余价值，工业、贸易等部门虽然有用，但不是生产性的，投入价值和产出价值相等，不能生产剩余价值。
4) 土地单一税。只有农业创造了剩余价值，因此税收的来源只能是土地收益。因此政府应该只对土地征税，对其他部门征税最终还是会转移到土地上，且这一行为将损害生产过程。
5) 经济部门内部相关性。重农学派注重分析经济各部门的内在联系。
(四) 对谁有利
农民将受益，因为农民对土地所有者的繁重义务被取消了。工商业者将受益，因为商品流通的各种障碍被取消了。重农学派另外指出，改革不会损害贵族地主的利益，因为无论如何税收都是由土地收益来承担。
(五) 为何正确
法国主要作为一个农业国，长期实施重商主义带来了很多不良后果，重农学派的自然秩序、自由放任的思想符合时代进步的要求。
(六) 长远影响
重农学派的一些观点明显是错误的，如认为工业和贸易是非生产性的，法国的工业和贸易越发达，重农学派的错误就越明显。这一错误导致了另一个错误，即只对土地所有者征税。这一税收观念具有长远影响，约翰·斯图亚特·穆勒曾在19世纪撰文指出政府应该得到地价上涨的全部收益，亨利·乔治曾在美国倡导“单一税”，目的是没收全部租金。
重农学派对经济学有以下重要贡献。第一，将社会作为一个整体来考察，分析了支配财富与商品流通的规律。魁奈的《经济表》是现代经济学中经济循环流向图和国民收入账户的先驱。第二，收益递减规律。第三，分析了税负转嫁和税率问题。第四，倡导自由放任，使得经济学开始分析政府在经济中的作用问题。
二、 历史重建与理性重建
(一) 历史重建
1. 谈敏，1990：《重农学派经济学说的中国渊源》，《经济研究》第6期。
2. Ware, Norman J. “The Physiocrats: A Study in Economic Rationalization.”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1 (December 1931): 607-619.
3. 巫宝三，1989：《中国古代经济思想对法国重农学派经济学说的影响问题
考释》，《中国经济史研究》第1期。
(二) 理性重建
1. Pressman, Steven. “Quesnay’s Theory of Taxation.” Journal of History of
Economic Thought 16 (Spring 1994): 86-105.
2. Brewer, Anthony A. “Turgot: Founder of Classical Economics.” Economica
54 (November 1987): 417-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