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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股科举制度的虔诚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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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儒林外史中的马二先生!!!!!
黄!彬
$&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甘肃兰州!"##!#
摘!要#八股文导源于宋代而盛行于明清!在明清两代!八股文是读书人猎取功名的唯一手段!八股文禁锢着读书人的思想"#儒林外史$中的马二先生是一个本性善良%豪侠仗义之人"他虽然二十多年科场不利!但仍然将举业作为他人生唯一的目标"他是八股科举制度的虔诚信徒!他真诚地捍卫举业!最终成为八股科举制度的牺牲品"
关键词#马二先生&科举制度&虔诚信徒&思想禁锢
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
中国小说史略"中评价!儒林外!!鲁迅先生在!
史"#$迨吴敬梓!儒林外史"出%乃秉持公心%指擿时弊%机锋所向%尤在士林&其文又慼而能谐%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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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讽&于是说部中乃始有足称讽刺之书’(儒林
本性来说%应该是自由的’除了受客观物质条件的制约和检验外%不应当再有其他的束缚’封建社会从制度上说%不是思想自由的社会’中国自秦以来%政治上是君主专制制度%思想文化上也是严格的专制制度%没有思想的自由%知识分子也缺乏自由思想的传统’!儒林外史"虽借用明朝的年号%写的却是)+世纪上半期的清朝’进入封建社会末期的清朝%文化专制变本加厉%把人们仅有的一点思想自由剥夺殆尽’!儒林外史"真实地再现停滞+僵化的封建社会末世的典型环了思想保守+境’
!儒林外史"实际上所描写的科举活动和官职名称都是清朝的’清朝的科举归纳为三级考试’第一级是院试%第二级是乡试%第三级包括三种考试%即会试+复试和殿试’上述各级考试都要考八
外史"专写知识分子%开辟了一条前人未曾走过的路’闲斋老人!儒林外史序"中评价写人物使$其人之性情心术%一一活现纸上(%让读者$取以自
)%*),
镜(’!儒林外史"中的马二先生以其豪侠仗
义+八股科举制度的虔诚信徒形象%深深吸引着读者’
马静%字纯上%人称马二先生%处州人士%浙江处州府生员’多年参加考试%考过七八个案首%但科考不利%补禀了二十多年%靠作八股选家为生’马二先生的思想被举业牢牢禁锢’马克思认为%自由的意识活动是人类的族类特征(%思想就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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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
作者简介#黄!彬’!女!重庆人!在读硕士研究生!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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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文%八股文又称为$制艺(’八股文导源于宋代而盛行于明清%在明清两代八股文是猎取功名的唯一手段%因而也是文章的正宗’所谓八股就是把文章分为八段#破题+承题+起讲+题比+虚比+中比+后比+大结’起首用两句话揭示题旨叫$破’接着用四五句话引申叫$承题(’承题以下题(
用一二十句话开始讨论叫$起讲(’以后就进入比的阶段%每比两端%两两对比%用正反开合的方法%一步一步地深入发挥’最后用几句结束全文叫
*"!,"$’显然八大结(’这就是一篇八股文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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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术’(他赞叹风景%只知道引用!中庸"里的
$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万物载焉(之类的现有句子%别无词汇’语言是思想的家园%圣贤书把他的语言都限制得僵死了%他哪里还有自己/他的大脑里塞满了圣贤的语录%再也没有给自己留下思考的空隙’他的脑海里也吹不进一丝春风%唤不起半丝涟漪%任何$有碍于圣贤口气(的东以防$坏了心术(’马二先生劝西他都绝对排斥%
匡超人说#$那害病的父亲%睡在床上%没有东西吃%果然听见你念文章的声气%他心花开了%分明
股文是按规定的格式写文章%
纯粹是一种按谱填词的文字游戏而已’八股文专以四书五经命题%代圣人立言%必须以孔子认为的是非为是非%又规定以朱熹的注疏为解释%$非朱子之传义不敢学(%不准有任何独立思考的自由’宋代起%统治者为了加强思想统治%就大力提倡陈颐+朱熹的所谓$理学(&到了明代%理学又与八股文相结合%读书人以此追求功名富贵%风气日益堕落’提倡理学%使文化思想进入前所未有的黑暗时期’中国社会的$封建礼教(%也是从这时起开始发展到特别严重的地步’八股文与理学互为表里%严重禁锢着明清两代知识分子的思想’
马二先生是八股科举考试的虔诚信徒%他对匡超人说#$你如今回去%奉事父母%总以文章举业为主’人生世上%除了这事%就没有第二件可以出头’不要说算命+
拆字是下等%就是教馆+作幕%都不是个了局’只是有本事进了学%中了举人+进士%即刻就荣宗耀祖’这就是!孝经"上所说的-显亲扬名.%才是大孝%自身也不得受苦’古语道得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
颜如玉.’()-*)#"*)#-马二先生认为$举业二字是从古
到今人人必要做的(%$到本朝用文章取士%这是极
好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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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二先生把当官看作人生唯一的价值’而按朝廷功令做举业%则是做官的唯一正途’他的人生观+价值观完全是八股科举制度的产物’马二先生批八股文章%$总是采取!语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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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是黎靖德编的!朱子语类"%后者是朱熹做的!四书或问"’他总是跟在朱熹的后面亦步亦趋%不敢有所逾越’他著书就著!春秋"%读史就读!纲鉴"%他解释!诗经"%只知道遵照官定的举业读本!永乐大全"’他说#$小弟每常见前辈批语%有些风花雪月的字样%被那些后生们看见%便要想到诗词歌赋那条路上去%便要坏了,%,
难过也好过%
分明那里疼也不疼了’()-*
)#"*)#-八股文章竟然有疗饥止痛的奇效0马二先生已经把八股神化了%并对其无比痴迷0
别人做举业%也许并不纯正%或者是拿这个来做敲门砖%
或者是用它来做幌子%全不把它当回事’而马二先生却干得极其认真%一点也不马虎’他在文翰楼做选家%$时常一个批语%要做半夜%不肯苟且下笔%要那读文章的读了这一遍%就悟想出
十几篇的道理%才为有益’()-*
++马二先生是八股科
举制度的受害者%这还不够%最可悲的是%他是那么真诚执著地引导别人走自己已经实践证明走不通的老路’匡超人的堕落是明证%匡超人对他的忘恩负义%是对他尖锐的讽刺’
对八股的顶礼膜拜必须最后归结于对封建君主专制的顶礼膜拜’马二先生看到人宗皇帝的御书%$吓了一跳(%即使正当他游览山水之际%即使周围并无一人%他$恭恭敬敬朝着楼上%扬尘舞蹈%拜了五拜(’在八股迷的灵魂里%不仅弥漫着君臣大义%而且充塞着男女大防’马二先生在净慈寺那些富贵女客里%$横着身子乱跑(%对女人是$女人也不看他%他也不看女人(’登吴山%看到$一个油头粉面的女人招呼他吃茶(
%$马二先生别转头就走()-*
.&*.!’马二先生执拗地不与女人打交道%恪
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要求’对八股的迷信%又导致对其他超人间力量的迷信’马二先生热衷于求签问仙’他相信有活了三百多年的神仙%相信这样的神仙有$缩地腾云之法(%有点$煤(成金之术%心悦诚服地充当洪憨仙行骗的工具’
马二先生在思想被禁锢时%仍然保持着令人赞赏的品行’张天翼赞扬马二先生是$一个忠厚长者%一个极本分%极正直%极纯洁的人物’叫人
看了又敬他%又想拉着他的手跟他亲热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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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二先生$身长八尺%形容甚伟(%在蘧公孙家作客
时%他$吃了四碗饭%将一大碗烂肉吃得干干净净’
)++-*里面听见%又添出一碗来%连汤都吃完了’(一
与书中一大批无耻之徒区分开来’写马二先生的侠骨%意在揭示科举制度的罪恶#一个本质优良的人被腐蚀’
儒林外史"写马二先生是一个善良人%他乐!
豪侠仗义%$至于性行%乃亦君子(’!儒林于助人+
外史"更写足了八股科举制度对士在思想上的禁锢’当思想的约束一旦变成了内在的至高律令%就很难改弦易辙了’马二先生坚定不移地沿着朝没有半点欺心’在他身上充廷功名规定的路走%
分体现了教化的有效性’通过马二先生$则不特尽揭当时对于学问之见解%且洞见所谓儒者之心肝者也’(他是八股科举的正宗代表%针砭马二先生就是针砭八股科举制度本身’参考文献#
*+中国小说史略*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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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林外史研究纵览*天津,天津教育出*+%/+’!李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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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解读儒林外史*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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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林外史*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吴敬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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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豪爽的马二先生跃然纸上’马二先生为了替蘧公孙消除钦案%把自己的全部存银交给差人’并$我把选书的九十几两银子给了事后对蘧公孙说#
他%才买回这个东西来%而今幸得平安无事’就是我这项银子%也是为朋友上一时激于意气%难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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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意气%有肝胆’(并且在回目上大书$马纯上友%
仗义疏财(’马二先生是个穷儒%为朋友解危后%自己的生计就很艰难’在游西湖时%$没有钱买了吃%喉咙里淹唾沫%只得走进一个面店%十六个钱吃了一碗面’肚里不饱%又走到间壁一个茶室吃了一碗茶%买了两个钱处片嚼嚼%倒觉得有些滋
)-*.&*.!味’(写马二先生的贫困%也进一步突出了他
急人危难+慷慨救友的侠义美德’马二先生关心流落杭州陌路人匡超人’马二先生给他详细讲解写文章之法%并谆谆教导以举业为重%以求显亲扬名’马二先生还给匡超人十两银子%资助其回家’马二先生虽然知道洪憨仙是江湖骗子%但还诚心为他送葬%在迂阔中显出古道热肠’
$泾流谓水浊兼清(%作者表现了马二先生清(的一面%一再表现他的义胆侠骨%把马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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