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方言的形容词复杂形式
【作 者】丁崇明
【作者简介】丁崇明，北京师范大学汉语文化学院（北京 100875）。
0 引言
0.1 本文对昆明方言形容词复杂形式进行研究。昆明方言的调类和调值为：阴平44，阳平31，上声53，去声212。
朱德熙(1956)把形容词分为简单形式和复杂形式，指出简单形式指的是形容词的基本形式，包括单音节形容词和一般的双音节形容词。所谓复杂形式主要指重叠式和带后加成分的形容词等四类。其中重叠式又分为完全和不完全重叠式。汉语方言中形容词的复杂式比较丰富。刘丹青(1986)研究了苏州方言的重叠式；徐烈炯、邵敬敏(1997)研究了上海方言形容词重叠式，对上海方言形容词的构词规则进行了归纳总结并进行了理论探讨。
我们采用朱德熙先生的分类方法，把形容词的重叠式和带后加成分的形容词统称为形容词复杂形式。
本人母语是昆明方言，在昆明生活了四十余年。论文主要调查对象有以下出生在昆明、一直生活在昆明的昆明人：丁丽昆（女1951年出生）、丁丽华（女1953年出生）、曹建龙（男1951年出生）、梁海鸥（男1952年出生）、周明（男1954年出生）、胡嘉朋（男1953年出生）、李爱林（女1954年出生）、安赞昆（男1953年出生）、毛于民（女1954年出生）、毛茵（女1954年出生）、陈勇强（男1963年出生）、任玉华（女1961年出生）。另外我们也参考了张华文、毛玉玲(1997)的《昆明方言词典》。
0.2 昆明方言形容词复杂形式较为丰富，可以分为四大类17种，另外还有11种非能产的、不成类的。
在以上表1中有的形容词复杂形式兼属两种类型，这样的复杂形式我们只把它们归入一个类中。如有的既加了后缀又嵌入中缀的，我们还是把它归入中缀型；有的既嵌入了中缀又兼具重叠的特征，我们还是把它归入中缀型中。
表1类型 序号 形容词复杂形式小类 构成形式 例子
1 单音节形容词重叠式 AA 阴阴
重叠型 2 双音节分体双重叠式 AABB 小小心心
3 双音节整体重叠式 ABAB 泡胖泡胖
4 双音节形容词后部重叠式 ABB 危险险
5 单音节形容词带叠音后缀式 A+BB 乱轰轰
后缀型 6 单音节带三音节后缀式 A+BCD 灰巴拉刍
能 7 双音节带双音变形重叠后缀式 AB+CD 老实巴焦
产 8 形容词前部重叠嵌入中缀式 AiAB 小里小气
性 9 双音中缀式 AiiB 小里实气
复 中缀型 10 单音重叠中缀和后缀并加式 AiA+B 憨咪憨眼
杂 11 实语素组合嵌入中缀式 AiBC 歪巴斜扭
形 12 重叠加修饰语嵌入中缀式 MAiA 老贵八贵
式 13 重叠加修饰语式 MAA 老贵贵
实语素 14 实语素并列重叠四音格 ABAD 老声老气
复杂形 15 实语素非重叠四音格 ABCD 死头干僵
式 16 实语素叠音四音格 aabb 筋筋吊吊
拟声型 17 类拟声叠音四音格（注：第14类“实语素并列重叠四音格(ABAD)”、第15
类“实语素非重叠四音格(ABCD)”、第16类“实语素叠音四音格(aabb)”以及第17类“类拟声叠音四音格(oonn)”这四种四音格词已经凝固化，是一个整体，其中个别的成分还有一定程度的虚化，其句法功能与状态形容词一致，也是属于形容词的复杂形式，但由于它们有其特殊性，同时为了使文章论题更加集中，对它们的研究不放入本文，我们将另文专门讨论。但是为了使大家对昆明方言形容词复杂形式整体的面貌有一个全面的了解，也在此表中列出来。） oonn 嘻嘻哈哈
重叠型 1 双音节前部重叠式 ABA 真正真
2 单音节+双音后缀的重叠 A+bcA+bc 甜咪西甜咪西
非 3 单音节重叠嵌入中缀 AiA 明打明
能 4 实语素组合嵌入中缀 AiB 稀拉松
产 中缀型 5 三音节状态形容词嵌入中缀 AiBB 大戾得得
性 6 双音形容词后部重叠嵌入中缀 ABiB 清醒白醒
复 7 双音形容词嵌入三音节中缀 AiiiB 害里子实怕
杂 8 中缀和后缀并加式 AiB+C 日不脓耸
形 9 单音节形容词带双音节后缀 A+BC 白扎叽
式 后缀型 10 双音节形容词带叠音后缀 AB+CC 可怜巴巴
11 单音节带四音节后缀 A+BCDD 脏巴拉施施
注：表中i代表中缀(infix)，一个音节的中缀用一个i表示，两个音节的中缀用两个i表示。M代表修饰语(modifier)。+表示它后面的是后缀。用aabb来表示是为了把它和双音节形容词重叠式AABB区别开来。oonn表示的是拟声语素构成的类拟声语素四音格，其中一个字母代表一个音节，取自英文拟声词(onomatopoeia)，的前两个字母。
1 重叠型形容词复杂形式
1.1 单音节形容词重叠式(AA)
昆明方言能重叠的单音节形容词比普通话数量要多一些。以下单音节形容词可以重叠： 矮、白、饱、长、短、多、够、好、黑、近、老、满、难、胖、轻、热、少、深、香、响、小、新、圆、远、早、薄、粗、呆、低、方、干、怪、厚、尖、紧、静、空、蓝、烂、绿、浓、平、齐、软、弱、瘦、松、酸、碎、甜、稳、细、鲜、窄、准、辣、沙、化、木、稀、铁、悠、面、尖、仙、板、烂、涨、憨、旺、粉、狠、阴、淡、光、红、黄、美、死、
昆明方言的单音节形容词重叠后构成短语或进入句子必须加上“的／地”。（本文一律用“的”）（注：几乎所有的形容词复杂形式进入句子、构成短语后面都要带助词“的”，下文我们不再说明。）“AA的”的句法功能并不是一致的，多数可以充当谓语、补语和状语，一部分可以充当定语。例如：
(1)你家您格好好的您身体好不好？（充当谓语）
(2)这个粉肉蒸的化化的，冇得没有牙也可以吃。（充当补语）
(3)他说他毕业以后，要远远的去去。（充当状语）
个别单音节形容词重叠式只能充当状语和补语。如“难难的”：
(4)你挨把题出的难难的。（充当补语）
(5)你难难的出几道题，考考他。（充当状语）
1.2 双音节形容词分体双重叠式(AABB)
双音节形容词分体双重叠式(AABB)是昆明方言中双音节形容词重叠的主要形式。AB两个语素的内部结构绝大多数是并列关系的。例如：
板扎→板板扎扎 麻乍→麻麻乍乍 精干→精精干干
清爽→清清爽爽 服帖→服服帖帖 毛草→毛毛草草
并列结构的形容词形成AABB式重叠形式比较多，但也有少数是动宾关系的。例如： 放心→放放心心 耐心→耐耐心心 踏实→踏踏实实
AABB式形容词重叠式也有少数偏正关系的。例如：
小心→小小心心 阔气→阔阔气气 秀气→秀秀气气
个别的是主谓关系的。例如：自然→自自然然
有少数的很难说是什么结构关系的。例如：马虎→马马虎虎
昆明方言形容词可以分体重叠的共计64个，其中多数是北方话通用的词汇，少数是昆明方言词。
正经、安逸、工楷、毛草、简单、紧张、秀气、阔气、清爽、服帖、客气、漂亮、清楚、热闹、舒服、痛快、辛苦、精神、安全、彻底、诚恳、干脆、健康、老实、平安、平常、普通、奇怪、轻松、实在、顺利、完整、详细、小心、新鲜、正常、周到、仔细、自然、干净、可怜、确实、平静、明确、明白、大方、马虎、规矩、耐心、踏实、整齐、放心、认真、拱凹、冷清、危险、讲究、高兴、精干、服帖、热情、麻乍做事毛草、板扎衣物平整结实，泛指其他制品好看而结实、丁吊形容衣物等破烂边上有些烂口和垂掉的线头。
与普通话比起来，昆明方言双音节形容词能够AABB重叠的词要略多一些。例如以下重叠的说法在昆明方言中可以说，而在普通话中就不可以说（注：我们检索了1995年1月至2004年6月的《人民日报》，没有检索到这样的重叠用法。）：
(6)你莫整的危危险险的。
(7)他衣服么穿的讲讲究究的，家首么偻馊得很家里差得很。
(8)她对人热热情情的，一点儿架子都冇得没有。
(9)那几个娃娃可可怜怜的，我给了他们点儿吃的。
AABB式形容词重叠式的句法功能主要是充当谓语和补语，大多数也可以充当状语。
1.3 双音节整体重叠式(ABAB)
双音节形容词整体重叠(ABAB)按来源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是由可以独立运用的双音节形容词重叠形成的，第二种是不能单独运用的双音节语素AB构成的整体重叠式。
1.3.1 双音节形容词构成的整体双重叠式(ABAB)
昆明方言中只有少数词可以按照双音节形容词整体双重叠ABAB形式重叠，重叠以后必须加“的”，其功能是充当谓语或者状语。能够这样重叠的形容词有“霸意故意、故意、日脓、泡胖、阴疼”。昆明方言中的“霸意故意、故意”都是形容词，因为它们可以在句中充当谓语，如“他故意的”，“他霸意的”，也进入“是„„的”句中，而副词是不能这样用的。
日脓→日脓日脓 摸触→摸触摸触 霸意故意→霸意霸意
泡胖→泡胖泡胖 阴疼→阴疼阴疼
(10)你不消理他，他霸意霸意的气你。（充当状语）
(11)他霸意霸意的，你不消跟他计较。（充当谓语）
(12)他那种人日脓日脓的，冇得没有本事。（充当谓语）
(13)今天我的手还有点儿阴疼阴疼的。（充当谓语）
老昆明说“霸意”，新昆明多数说“故意”。新昆明说的“故意”也可以按AABB方式重叠。“故意故意”可以充当谓语，如“你莫挨给我故意故意的”；可以充当状语，如“他故意故意的像这种整”；还可以构成“是„„的”句，如“他是故意故意的”。因此它还是形容词性的。
1.3.2 ABAB型四音节状态形容词
ABAB型四音节状态形容词有两个不同的来源，一类是来源于ABB状态形容词，另一类由实语素AB重叠构成。
来源于ABB的ABAB状态形容词仔细分析又可以分为两类。一类其中的AB是一个准状态形容词；另一类AB不是准状态形容词，AB不能组合应用，而是直接从ABB状态形容词来的。AB准状态形容词独立性比较差，要在后面加上其他虚词才能进入句子，前面不能加程度副词，它与具有独立性的双音节形容词是有区别的，如“瘦筋、滑溜、滑”。它们前面也不能加程度副词，不能单独使用，是一个准状态形容词，后面要加助词“嚼的”说成“瘦筋嚼的”“滑溜嚼的”，或者说成ABB重叠式“瘦筋筋的”、“滑溜溜的”，“滑 ”。它们后面加上“的”都可以充当谓语。例如：
我们收集到的来源于ABB状态形容词的ABAB状态形容词有26个：
软绵软绵、火辣火辣、慢吞慢吞、洋垮洋垮、雾突雾突、懒垮懒垮、圆溜圆溜、冷阴冷阴、冷飕冷飕、冷松冷松、黏糊黏糊、胖东胖东、绵扯绵扯、粉东粉东、面冬面冬、滑溜滑溜、病歪病歪、矮夺矮夺、憨初憨初、笑眯笑眯、麻酥麻酥、瘦筋瘦筋、短截儿短截儿、温温、滑滑、蔫瘪儿蔫瘪儿
不是从ABB状态形容词扩展来的，而是由实语素AB构成的ABAB状态形容词我们收集到以下6个：阴疼阴疼、死疲死疲、二鼓二鼓、二悻二悻、二徉二徉、痒酥痒酥
以上状态形容词其中的AB不能独立运用。但它们的来源并不完全一样。例如“阴疼阴疼”不是从“阴疼”重叠来的，因为“阴疼”不能单说，它是从“阴阴的疼”变来的。而其他的来源与之不同。不过如果从句法关系看，以上状态形容词除了“痒酥痒酥”之外，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都是偏正型词并列形成的。“痒酥痒酥”是并列型词并列形成的。
一般说来，AABB重叠式是双音节形容词的重叠形式，而ABAB是动词的重叠形式，同时也是状态形容词的重叠形式，应当说这个规则在昆明方言中并没有大的突破，只是实际语言中也会出现一些个别例外。如前所述，“滑溜滑溜、滑滑、瘦筋瘦筋”是准状态形容词的重叠式，它的重叠形式正好符合状态形容词的形式。
综上所述，昆明方言的双音节整体双重叠ABAB式重叠的来源可以用以下表来表示：
1.3.3 双音节整体重叠(ABAB)的句法功能
双音节整体重叠式可以充当谓语，个别的也可以充当状语，如“火辣火辣的疼、慢吞慢吞的走”，个别的可以充当补语，如“苦了病歪病歪的、长的矮夺矮夺的”。
1.4 双音节形容词后部重叠式(ABB)
双音节形容词后部重叠式AB+B，指的是AB本身就是一个形容词，其后面的语素B重叠形成的ABB重叠式。这种形容词有一个共同特点，AB两个语素都是实语素。但这样的形容词重叠式并不是昆明方言的主流，只有少数可以这样重叠。我们收集到的有以下8个：
AB+B→ABB+的 AB+B→ABB+的 AB+B→ABB+的
难瞧→难瞧瞧的 害怕→害怕怕的 稳当→稳当当的
贼精→贼精精的 饿痨→饿痨痨的 危险→危险险的
油腻→油腻腻的 漕耐→漕耐耐的
其中AB本来就是一个形容词。按照后面部分的重叠的方式又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AB本来就是一个形容词，它可以重叠为ABB重叠式，但不能重叠为ABAB重叠式，也不能重叠为AABB重叠式。即：
AB→ABB+的 AB→ABB+的
油腻 油腻腻的 害怕 害怕怕的
年轻 年轻轻的 难看 难看看的
其生成过程是这样：AB+B→ABB，这是后部“扩展”的结果。前面的AB是一个形容词，它可以单独使用，可以在前面加程度副词，当后部的B重叠以后，ABB变成了状态形容词，
ABB不能再加程度副词，充当谓语要加助词“的”。例如可以说“太饿痨、太漕耐、太油腻”，也可以说“饿痨痨的、漕耐耐的、油腻腻的”。
第二，AB本来就是一个形容词，除了可以后部重叠形成ABB式，又可以重叠形成AABB式，但不能形成ABAB重叠式。即：
AB+ABB的→AABB的
危险→危险险的→危危险险的 萎缩→萎缩缩的→萎萎缩缩的
(16)你莫跟他整那些危险险的事情。
(17)他整些事情危危险险的。
第三，AB本来就是一个形容词，可以重叠为AABB，但也可以重叠为ABAB格式。如： AB→ABB的→AABB的→ABAB的
贼精→贼精精的→贼贼精精的→贼精贼精的
(18)她这种人贼精得很，我借她的毛线针用一下她都不肯。
(19)他那点儿贼精精的样子，将仿就像我要抢他的东西样的。
(20)他噢，贼贼精精的（贼精贼精的），买肉只买一两。
ABB重叠式句法功能很一致，它们都可以充当谓语、补语和定语。充当谓语的如例(18)，充当补语的如“她打扮的难瞧瞧的，太恶心了”，充当定语的如例(16)。
2 后缀型形容词复杂形式
2.1 单音节形容词带叠音后缀式(A+BB)
2.1.1 单音节形容词带双音节重叠后缀构成了A+BB状态形容词。其中的AB或BA都不能组合成词，也不能重叠为AABB或ABAB重叠式，A为单音节语素，BB为重叠式后缀。例如“轻飘飘、绿茵茵”中的“轻、绿”是一个形容词语素，它们分别可以单用，但是其中的AB组合“*轻飘、*绿茵”BA组合“*飘轻、茵绿”也不成立，它也不能重叠为AABB“*轻轻飘飘、*绿绿茵茵”，也不能重叠为ABAB“*轻飘轻飘、*绿茵绿茵”。
这是昆明方言形容词的主要形式之一，能产性很强。这类状态形容词在昆明方言中数量比较多。北京方言等许多方言有形容颜色的状态形容词，如“金黄、碧绿、通红”等，这些词可以形成ABAB式双体重叠式，而昆明话很少有类似的词，昆明方言发展了另外一种状态形容词，即为ABB式状态形容词，昆明方言是用这种状态形容词及其变式来表示其他方言中类似状态形容词及其变式的功能。例如：
A生生：甜生生、嫩生生、白生生、俏生生、水生生、好生生、粉生生、脆生生
A噜噜{ H1T3323.jpg}：沙噜噜、油噜噜、香噜噜、乖噜噜、*趴噜噜、花噜噜、好噜噜、光噜噜
A兮兮：潮兮兮、假兮兮、旧兮兮、脏兮兮、惨兮兮、贼兮兮、癞兮兮、哭兮兮 A扯扯：疯扯扯、苗扯扯、绵扯扯、黄扯扯、皮扯扯、斜扯扯、佯扯扯
A戳戳：笨戳戳、霉戳戳、昏戳戳、神戳戳、瞎戳戳、短戳戳
A溜溜：滑溜溜、窄溜溜、圆溜溜、酸溜溜、尖溜溜
A塌塌：瘪塌塌、软塌塌、滑塌塌、板塌塌、腻塌塌
A垮垮：柴垮垮、洋垮垮、懒垮垮、松垮垮、水垮垮、散垮垮、大垮垮
A基基：软基基、瘦基基、酸基基、水基基、潮基基、滑基基、痒基基
A壳壳：柴壳壳、瘦壳壳、老壳壳、木壳壳、病壳壳、疯壳壳
A轰轰：乱轰轰、闹轰轰、牛轰轰、热轰轰
A乎乎：热乎乎、辣乎乎、烫乎乎、血乎乎、泡乎乎
A巴巴：老巴巴、惨巴巴、干巴巴、皱巴巴
A甩甩：长甩甩、犟甩甩、活甩甩
A朵朵：黏朵朵、木朵朵、稠朵朵
A麻麻：肉麻麻、嚷麻麻、乱麻麻
A嘟嘟：颟嘟嘟、胖嘟嘟、圆嘟嘟
A普普：白普普、灰普普、老普普
A扎扎：水扎扎、麻扎扎、烂扎扎
红彤彤、细秋秋、冷冰冰、潮攀攀、眼鼓鼓、烂稀稀、毛绒绒、长管管、毛抓抓、苦滴滴、萎缩缩、硬邦邦轻飘飘、板塌塌、光秃秃、偻馊馊、嫩央央、胖东东、矮墩墩、毛戗戗、满荡荡、短绰绰、老帮帮、老个个、清汪汪、黑耸耸、面冬冬、大得得、蓝管管、蓝茵茵、蓝翻翻、弯秋秋、铁挡挡、水汪汪、水滴滴、酸般般、冷飕飕、亮堂堂、亮铮铮、软啪啪、黄、现板板、恣抓抓、亮哗哗、高料料、干瘪瘪、高搡搡、大敞敞、火辣辣、新崭崭、老、重甸甸、哭、蔫、直愣愣、醉醺醺、黏糊糊、金晃晃、毛冬冬、淡、惊鹿鹿、齐刷刷、气鼓鼓、气冲冲、平坦坦、肉呵呵、绿、笑呵呵、新崭崭、孤零零、干焦焦、干董董、水、青央央、矮矬矬、火燎燎、冒炸炸、空捞捞、碎糟糟、松、笑嘻嘻、稀汤汤、干燎燎、闷刍刍、迷冲冲、棉董董、团、冷松松、冷秋秋、大哗哗、稳当当、白拉拉、大拽拽、白乍乍、干洽洽、爱诺诺、病歪歪、宽敞敞、黏爪爪、苦茵茵、憨、烂糟糟、绿杠杠、宽朗朗、烂朽朽、清灌灌、淡、宽松松、木嘚嘚、黄焦焦、黄耐耐、黄爽爽、乌皂皂、黄窝窝、平展展、绿茵茵、绿瞎瞎、惊炸炸、疯叉叉、硬拐拐、毛耸耸、硬僵僵、硬铮铮、硬梆梆、硬翘翘、干翘翘、瘪瞎瞎、刁施施、贼嗬嗬、直杠杠、直冲冲、冷阴阴、稀汤汤、黑呷呷、昏叨叨、黑黝黝、晕叨叨、笔挺挺、饿痨痨、光秃秃、紧箍箍、静悄悄、咸狄狄、憨初初、大跩跩、静吆吆、粗杠杠、粗梗梗、空猫猫、粗撒撒、软和和、平展展、矮夺夺、麻酥酥、阴刍刍、贼豁豁、野叉叉、紫嘟嘟、哑咪咪、哑初初、哑悄悄、神抖抖、呆豁豁、绍颠颠、和、瞄、窄片儿片儿、蔫瘪儿瘪儿、薄菲儿菲儿、清哗儿哗儿、稀哗儿哗儿
单音节形容词带双音节重叠词缀(A+BB)式形容词不能单独充当句子成分，须加上助词“的／地”或其他的助词。A+BB形容词句法功能主要是充当谓语，也可以充当定语，有时可以充当状语。例如：
2.1.2 部分A+BB状态词前面的AB可以在后面加上助词“嘚的”，构成“AB+嘚的”，然后充当句子成分。例如：
ABB+的→AB+嘚的 ABB+的→AB+嘚的 ABB+的→AB+嘚的
沙噜噜的→沙噜嘚的 臭哄哄的→臭哄嘚的 臭滂滂的→臭滂嘚的
酸溜溜的→酸溜嘚的 尖溜溜的→尖溜嘚的 黑漆漆的→黑漆嘚的
热和和的→热和嘚的 脆崩崩的→脆崩嘚的 脆生生的→脆生嘚的
紧绷绷的→紧绷嘚的 紧箍箍的→紧箍嘚的 齐崭崭的→齐崭嘚的
“A+BB”进入句子也要加助词“的”，它与“AB嘚的”相比有以下几点区别：第一，并不是所有的“ABB”式都可以加“嘚的”，“B”还有一点儿词汇意义的可以说成“AB嘚的”，因此“AB嘚的”中的词缀B，相对来说不是完全虚的。第二，两者在程度上有差别，“AB嘚的”程度较为深一些。第三，在语音方面，如果要强调程度进一步加深，“AB嘚的”中的词缀“B”的韵母可以拖长。第四，在语气方面，“ABB”式主要是陈述语气；“AB的”则含有感叹语气。它们的区别概括为表2：
表2 词缀虚实 程度 语音 语气
A+BB的 多数虚 较深 正常 主要是陈述
AB嘚的 有点儿实 更深 B可拖长 含有感叹语气
2.1.3 只有少数单音节形容词带双音节重叠词缀ABB式形容词能够构成“AB+嘚的”，
其中有的AB还可以整体重叠构成“ABAB的”重叠式。例如：
A+BB+的 → AB+嘚的→ABAB+的
瘦筋筋的 瘦筋嘚的 瘦筋瘦筋的
圆溜溜的 圆溜嘚的 圆溜圆溜的
笑眯眯的 笑眯嘚的 笑眯笑眯的
憨初初的 憨初嘚的 憨初憨初的
滑的 滑嘚的 滑滑的
2.1.4 也有少数的单音节形容词带双音节重叠词缀构成的ABB状态形容词不能构成“AB嘚的”，但可以构成“AABB的”重叠式。这说明其中的“AB”的自由度还不够。例如：
A+BB的→ABAB的 A+BB的 → ABAB的
软绵绵的 软绵软绵的 火辣辣的 火辣火辣的
慢吞吞的 慢吞慢吞的 洋垮垮的 洋垮洋垮的
雾突突的 雾突雾突的 温的 温温的
懒垮垮的 懒垮懒垮的 冷阴阴的 冷阴冷阴的
冷飕飕的 冷飕冷飕的 冷松松的 冷松冷松的
黏糊糊的 黏糊黏糊的 短截儿截儿的 短截儿短截儿的
从以上三种不同状态形容词与其的变式间的关系较复杂，其渊源关系并不是很明确。
2.1.5 虽然A+BB式状态形容词与其变式之间的关系不是很明确，但是就其本身来说，有几点是清楚的。
2.1.5.1 有的重叠词缀能够组合的面比较宽，有的组合面较窄，更多的是只能与个别形容词语素组合。如“生生、兮兮”能与十多个形容词语素组合构成状态形容词；“甩甩”能与三个形容词语素组合构成状态形容词；“皂皂”只能构成一个状态形容词“乌皂皂”。
2.1.5.2 有的A+BB中的BB的语义是比较实的，有的虚实掺半，有的则完全是虚的。 BB语义比较实的。例如：
气鼓鼓、矮墩墩、长甩甩、乱麻麻、滑溜溜、乱哄哄、硬僵僵
BB语义虚实掺半的。例如：
胖嘟嘟、长撩撩、佯扯扯、瘦壳壳、粗梗梗、老帮帮
BB语义比较虚的。例如：
老普普、弯秋秋、新噜噜、木朵朵、蓝翻翻、酸般般
根据我们的初步考察，昆明方言的A+BB状态形容词中的词缀大多数或多或少有一定的词汇意义，少数的完全虚化了。
同一个重叠词缀BB，与不同的A组合虚实程度不一定一样。例如，“扯扯”与形容词语素“绵、皮”结合构成“绵扯扯、皮扯扯”，“扯”语义比较实，“扯”表示不柔软的语义；而与形容词语素“苗不讲道理、疯”组合成“苗扯扯、疯扯扯”，其中“扯扯”的语义就稍微虚了一些，但也能理解到一些不顺从的语义；而与“黄”组合为“黄扯扯”语义就更虚一些，几乎完全虚化了。
2.1.5.3 有的形容词语素，可以与不同的重叠词缀组合，它们表示的语义是有区别的，或描述的对象不一样，或语义色彩有差别。如“红翻翻、红兮兮、红艳艳、红丢丢、红彤彤”。
红兮兮：红得不正，略带贬义。
红翻翻：红得过分，不舒服，贬义。
红艳艳：鲜艳的红，中性。
红彤彤：非常红的样子，中性。
红丢丢：主要用于说人的脸部、皮肤红彤彤的样子，中性。
2.1.5.4 A+BB状态形容词的紧缩变性
个别使用频率较高的A+BB状态形容词前面的AB会产生指称的功能而变为名词，前面还可以加上别的修饰性的形容词，也可以加上物量短语。以下“胖墩、小胖墩、小矮夺”就变为了名词：
胖墩墩的→胖墩胖墩的→胖墩嘚的→胖墩→小胖墩
矮夺夺的 矮夺矮夺的 矮夺嚼的 小矮夺
2.1.6 单音节形容词带叠音后缀式(A+BB)的句法功能
单音节形容词带叠音后缀式状态形容词是昆明方言使用频率最高的复杂形式，是句法功能受限制比较少的复杂形式。它们都可以充当谓语，如例(22)；绝大多数可以充当定语，如“懒垮垮的样子”，又如“他那种佯扯扯的人你莫理他”；有的可以充当状语，如“门莫大敞敞的开着”；有的可以充当补语，如例(24)，又如“甑子擦了亮铮铮的”。
2.2 单音节带三音节后缀式(A+BCD)
2.2.1 单音节带三音节能产性后缀
昆明方言有少数三音节的词缀，其中有个别能产性很强的词缀。能产性最强的词缀是“A咪日眼”。“A咪日眼”是一个带有明显不满意语气，表示抱怨的词缀，它组合面很宽。但是由于带有“日”这个骂人的脏字眼，所以有些不文明，文化程度高的人一般不用这样的说法。与后缀“咪日眼”组合的形容词都是单音节贬义形容词。例如：
A咪日眼：脏咪日眼、瘦咪日眼、假咪日眼、老咪日眼
憨咪日眼、鬼咪日眼、猾咪日眼、臭咪日眼
滑咪日眼、懒咪日眼、瞎咪日眼、呆咪日眼
“A咪日眼”主要是述人，也可以陈述事物。述人还是述物主要由前面的形容词语素本来的表义功能所决定。例如“憨、犟、贼”本来就是述人的，加了这一词缀以后，也是述人的。而“贵、旧”是陈述事物的，加上“咪日眼”以后可以陈述事物。“老”既可以述人又可以陈述事物的，加了词缀“咪日眼”后也用法不变。但也有的形容词语素加了词缀“咪日眼”后起了变化，原来不能陈述事物的可能可以陈述事物了。“鬼”本来只能述人，构成“鬼咪日眼”后，既可以述人也可以陈述事物。
A里实气：小里实气、怪里实气、假里实气、憨里实气、黄泡实气
A头日脑：憨头日脑、贼头日脑、呆头日脑、鬼头日脑、犟头日脑
A不BC：软不拉塌、团不隆董、黑不隆悚、黑不隆董
2.2.2 单音节带非能产性后缀
有的词缀不是能产性的，只能与一个语素固定搭配，这些语素绝大多数是形容词性的。这些词主要是靠前面的语素来表义。
灰巴拉刍、灰不噜刍、细不噜刍、脏巴拉施、杂里古董、抖零阔胀、干皮燎草、哭咪拉苏、花巴燎舞、憨里十气、纵头麻然、软稀啪拉、笑咪乐呵、黑咕隆洞、烂稀啪拉、黏古几爪
其中有的是从单音节形容词语素带叠音词缀的ABB式扩展来的：
呆豁豁→呆咪咯豁 贼豁豁→贼咪咯豁
贼精精→贼屄精精 好生生→好不生生（注：“好不生生”与“好生生”基本义是一致的，都是“好好的”，只是插入中缀“不”以后，语义加强了，用法上有些差别。“你们好（不）生生的，咋个怎么突然要离婚噢，是发生哪样事情了。”）
2.2.3 句法功能
单音节带三音节后缀式都可以独立充当谓语，如“这个旅馆脏咪日眼的，住不成住不成”。它们绝大多数都可以充当补语和定语，充当补语的如“他挨把娃娃整了哭咪拉苏的”，充当定语的如“他那种贼咪咯豁的样子，看着将仿好像憨包傻子一样”。少数的可以充当状语，
如“他笑咪乐呵的说莫生气嘛”。能产性的“A咪日眼”格式的不能充当状语。
2.3 双音节带变形重叠后缀式(AB+CD)
所谓变形重叠后缀指的是它们不是严格意义的重叠，但是它们属于变形的重叠，它包括两种：一种是双声的后缀，一种是叠韵的后缀。其中有的是能产性，有的是非能产性的。能产性的变形叠韵重叠后缀有：郎当。能产性的双声的变形重叠后缀有：叮当、滴夺。这些变形重叠后缀都具有把非形容词性的词变为形容词的语法功能。
AB郎当：角色郎当、小气郎当、臭屁郎当、把子郎当、二话郎当、农民郎当
“角色”在昆明方言中可以是形容词，前面可以加程度副词。如“他太角色了”。 AB叮当：软骨叮当、锈头叮当、皮吊叮当
AB滴夺：蔫渣滴夺、囊瓜滴夺、眼屎滴夺、凹糟滴夺、花子滴夺、脓包滴夺、乱舞乒乓、老实巴焦、吓人喇呱、贼头火化、眼屎巴撒、眼泪巴撒、口水哩拉
以上双音节词带后缀的又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双音节形容词带重叠后缀的，例如“老实巴焦、凹糟滴夺、小气郎当”；第二种是名词带后缀之后变为状态形容词的，如“农民郎当、眼屎巴撒、眼泪巴撒、口水哩拉”；第三种是动词性的成分带上重叠后缀之后变成了一个状态形容词的，如“吓人喇呱、乱舞乒乓”。由于这些词缀都有使是非形容词的成分变为形容词的语法功能，所以非形容词的成分带上词缀之后它们变成了形容词。
2.4 句法功能
双音节带变形重叠后缀式都可以独立充当谓语，如“她那种人锈头叮当的，挣那么多钱，连手机都舍不得买”；它们也都可以充当定语，如“凹糟滴夺的衣裳、口水哩拉的样子”；部分可以充当状语，如“他把子郎当的说这种事情我分分钟就挨把它搞定的”；部分可以充当补语，如“我的房间着被他整了乱舞乒乓的”。
3 中缀型复杂形式
3.1 形容词前部重叠嵌入中缀式(AiAB)
其构成形式是AiAB，i代表一个音节的中缀(infix)，其中的AB本来是一个形容词，也有个别的是名词，AB先重叠为AAB，然后再嵌入中缀“里”，形成“A里AB”形式。这种形式都是贬义的。例如：
A里AB：小气→小里小气，老气→老里老气，颠东→颠里颠东
大意→大里大意，啰唆→啰里啰唆，二气→二里二气
偻馊→偻里偻馊，疙瘩→疙里疙瘩，土里→土里土气
毛草→毛里毛草，俗→里俗
其中“疙瘩”是名词，加入中缀，形成“疙里疙瘩”以后变成状态形容词。
双音节形容词“大意”还可以前一语素重叠以后中间再加入另外的中缀“打”，变成为：大意一大打大意
形容词前部重叠嵌入中缀式(AiAB)都能充当谓语，多数可以充当定语，少数可以充当补语；大多数可以加上否定副词“莫”构成否定式。
(25)这件衣裳土里土气的，太难瞧了。
(26)这种小里小气的人，以后莫挨和他玩。
(27)他才60出头咋个怎么就变了颠里颠东的。
(28)你莫大打大意的，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3.2 双音中缀式(AiiB)
双音中缀式是在一个双音节形容词之间嵌入一个双音节中缀，形成一个四个音节的形容词复杂形式，构成形式为AiiB，其中的ii代表两个音节的中缀。例如：
小气→小里实气 害怕→害里实怕 啰唆→啰里八唆
难瞧→难里实瞧
双音中缀式都可以独立充当谓语，如“这件衣裳难里实瞧的，不消要”；也都可以充当定语，如“她这种小里实气的人莫挨和她玩”、“她那些啰里八唆的话你莫听”、“这些难里实瞧的电影我不想看”、“他害里实怕的样子哪个都不喜欢”；它们都可以充当补语，如“她打扮的害里实怕的”。“啰里八唆”还可以充当状语，如“他啰里八唆说了一大堆话。”
3.3 单音重叠中缀和后缀并加式(AiA+B)
这种中缀和后缀并加的状态形容词(AiA+B)中的第一个语素A和第三个语素A是同形形容词性语素，第二个语素i是中缀，第四个语素B是一个名词性语素，但有一定程度的虚化。
A咪A眼：憨咪憨眼、鬼咪鬼眼、瞎咪瞎眼、撮咪撮眼、犟咪犟眼、懒咪懒眼、贼咪贼眼
后缀“眼”虚化程度不完全一致，在“憨咪憨眼、懒咪懒眼、撮咪撮眼、鬼咪鬼眼、犟咪犟眼”中词汇意义已经虚化了，而在“瞎咪瞎眼、贼咪贼眼”中则还有一定的词汇意义。
所有的“A咪A眼”词都可以变换为单音节带三音节能产型后缀式“A咪日眼”状态形容词，但“A咪日眼”不太文明，程度更深。
憨咪憨眼→憨咪日眼 鬼咪鬼眼→鬼咪日眼
单音重叠中缀和后缀并加式还有一种能产性的格式是：
A里A气：里气、韶里韶气、憨里憨气、妖里妖气、流里流气、怪里怪气
其中“、韶、憨、流、妖、怪”都是形容词，重叠以后加上中缀和后缀。“A里A气”中的“气”意义不实在，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虚化了，“里气”和“憨里憨气”的意思就是“”和“憨”。“奶里奶气、韶里韶气、憨里憨气、流里流气、妖里妖气”与3.1中的“小里小气”不同。“小里小气”是从形容词“小气”扩展来的，可以说“很小气”，而“气、韶气、流气”不是一个词，它们不能说“*很奶气、*很韶气”。（丁崇明2005）
单音重叠中缀和后缀并加式都可以独立充当谓语，如“他儿子里气的，一点儿都不像个儿子”。它们都可以充当定语，都可以充当名词“样子”的定语，如“他流里流气的样子我最瞧不得了”。它们都可以充当补语，如“她整了妖里妖气的，看着像个老妖婆”。其中一部分可以充当状语，如“他怪里怪气的说：‘我们又不是有钱人，咋个怎么买得起？’”。
3.4 实语素组合嵌入中缀式(AiBC)
这是指三个实语素组合（这样的组合并不是一个词），其中嵌入一个中缀，形成四音格形式，第二个音节是中缀。仔细分析起来又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种：歪巴斜扭、歪巴扯扭、摇里晃荡。其中“歪斜、歪扯、摇晃”在昆明方言中是一个词，后面加了一个实语素，再嵌入中缀。
第二种：揸巴撂舞。其中的“撩、撂、舞”分别是成词语素。
第三种：怪实难瞧。其中的“难瞧”是一个形容词，怪是副词，它是从“怪难瞧”这一短语加入中缀形成的。
它们都可以充当谓语、定语。如“那个凳子摇里晃荡的”，“他那些歪巴扯扭的字还好意思拿出来”。它们也都可以充当状态补语，如“她跳哪样舞，跳的揸巴撂舞的”。
3.5 重叠加修饰语嵌入中缀式(MAiA)
M代表修饰语(modifier)。这种复杂形式是从单音节形容词重叠加修饰语式(MAA)发展出来的（见4.1）。具体说来是从“老AA”发展而形成了“老A八A”这种形容词复杂形式。（关于“老AA”见以下4.1）“老A八A”的语法意义是表示程度加深，不符合说话人的期望程度，还含有埋怨情绪，具有贬义。例如：
A→老AA→老A八A A→老AA→老A八A
远→老远远→老远八远 大→老大大→老大八大
厚→老厚厚→老厚八厚 早→老早早→老早八早
晚→老晚晚→老晚八晚 贵→老贵贵→老贵八贵
重→老重重→老重八重 长→老长长→老长八长
高→老高高→老高八高 冷→老冷冷→老冷八冷
热→老热热→老热八热
(29)我爹也是，老热八热的，还喊我出去买东西。
它们都可以充当谓语，如例(29)，又如“这个箱子老重八重的”。它们都可以充当补语，如“那个盒子她放了老高八高的，哪个都难拿”。除了“老早八早、老晚八晚”其他的都可以充当定语，如“老冷八冷的冬天”。少数的可以充当状语，如“他老远八远的来，你还是挨给他看看病”。
4 实语素复杂形式
4.1 重叠加修饰语式(MAA)
这种复杂形式中的M代表修饰语(modifier)，形容词性语素“老”作为修饰性的构词成分加在重叠式前面，构成“老AA”复杂形式。与单个的形容词相比，它含有程度加深的语法意义，同时带有明显的不满意的语气。例如：
老早早、老晚晚、老重重、老远远、老贵贵、老长长、老大大、老热热、老冷冷、老高高、老厚厚
重叠加修饰语式主要的语法功能是充当谓语，有的可以充当定语，有的可以充当补语，少数的可以充当状语。
(30)你给我再睡一下，老早早的起来整哪样什么冒？（状语）
(31)这种鱼老贵贵的，莫买了，省着点儿钱。（谓语）
充当定语的如“拿着本老厚厚的书”，充当补语的如“他每天整的老晚晚的才回来”。 “老AA”中间可以嵌入中缀，形成重叠式加修饰语嵌入中缀式(MAiA)“老AiA”：老AA→老A八A。（见3.5）如：
老远远→老远八远 老重重→老重八重
5 非能产性形容词复杂形式
昆明方言中有些形容词复杂形式不具有类推性，只能搜集到个别的例子，它们产生之初，很可能是一种偶发的个人变异，但后来已经被全社团所接受，实实在在存在于口语中的，成为使用频率较高，生命力极强的一种不可忽视的复杂形式，个别的已类推出另外的一个同伴，因此有的具有一定潜在的类推性。（丁崇明2000）
5.1 双音节前部重叠式(ABA)
我们找到使用频率较高的一个双音节形容词前面音节重叠式“真正→真正真”，它强调的确是真的，“真正”语义中心在“真”，所以重复语素“真”，它充当状语和定语。例如：
(32)这份儿这种才是真正真的玉石，你那份儿那种么是假的。
(33)真正真的，我亲眼看见他们两个在大观楼玩。
5.2 单音节+双音后缀的重叠式(A+bcA+bc)
昆明方言还有个别的“单音节形容词+双音后缀”的重叠式，其组合方式实际是
[(A+bc)+(A+bc)]，其中的A+bc不能单独成立，必须重叠然后在后面加上助词“的”才能使用。我们搜集到2例：甜咪西甜咪西、痒咪酥痒咪酥。它们都可以充当谓语。例如：
(34)这种菜甜咪西甜咪西的，我不爱吃。
它们都可以充当定语。如“甜咪西甜咪西的菜我不喜欢吃”，又如“有种痒咪酥痒咪酥的感觉”。
5.3 单音节重叠嵌入中缀式(AiA)
它是在实语素组合中嵌入中缀。我们搜集到2例：实打实、明打明。其句法功能是充当状语。例如：
(35)他明打明是敲竹竿冒。
(36)这箱苹果实打实的称下来也就是15斤公斤。
5.4 实语素组合嵌入中缀式(AiB)
两个实语素组合之间插入一个中缀，而两个实语素又可以调换位置，形成了相同语义的两个词。即形成：AiB→BiA。这样的例子我们收集到一对：松拉稀、稀拉松。它们的语法功能是充当谓语。例如：
(37)这种事情他整起来么，稀拉松很容易的。
也可以充当状语。例如：
(38)这点小事，我稀拉松的就给它做掉了，何消何必请人。
也可以充当补语。例如：
(39)这点小事，她做起来稀拉松的。
5.5 三音节状态形容词嵌入中缀(AiBB)
这是在“ABB”带重叠词缀的三音节状态形容词之间插入中缀形成四音格形式。我们搜集到2例：
大得得→大屄得得 大跩跩→大屄跩跩
它们充当谓语和定语。例如：
(40)他这个人大屄得得的大模大样的，也才是个小科长，根本不挨把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放着眼睛首里。
(41)他那种大屄跩跩的人，了不起得很。
5.6 双音形容词后部重叠嵌入中缀(ABiB)
这种形式的仅有1例“清醒白醒”，表示非常清醒。它在句中可以充当谓语、状语和补语。例如：
(42)他莫看他喝多掉了，他清醒白醒的，样事什么都清楚。
5.7 双音形容词嵌入三音节中缀式(AiiiB)
个别“双音形容词嵌入双音中缀式(AiiB)”可以再加入一个音节的中缀变成三音节中缀式的状态形容词，再加入一个中缀表示程度的进一步加深。这样的情况仅调查到1例：
害怕→害里实怕→害里子实怕
它在句中充当谓语、定语和补语。例如：
(43)他那种样子害里子实怕的，哪个都不敢惹他。
(44)他那种害里子实怕的样子，看着太吓人了。
(45)他打扮了害里子实怕的。
5.8 中缀和后缀并加式(AiB+C)
这是在一个双音节形容词中嵌入中缀再加后缀。我们搜集到2例：日脓→日不脓耸 懵懂→懵拢懂拢。
形容词“日脓”大致相当于“窝囊”，中间可以加进“不”作为中缀，后面再加上一个后缀。“懵懂”意思是不明白，糊涂。“拢”是没有意义的词缀，“懵拢懂拢”是叠韵的。“日不脓耸”可以充当谓语，如“他儿子日不脓耸的，一样都不会”。“懵拢懂拢”可以充当谓语，还可以充当状语和补语。例如：
(46)我在那点儿懵拢懂拢的，一样都听不懂。（充当谓语）
(47)你挨把我整了懵拢懂拢的。（充当补语）
(48)他懵拢懂拢的说些，我一样都听不懂。（充当状语）
5.9 单音节形容词带双音节后缀(A+BC)
昆明方言中只有极个别单音节形容词性语素带双音节词缀的状态形容词。我们只搜集到1例“白扎叽”，意思是表示人的脸色不好，没有血色，或菜做得缺乏色香味中的“色”和“香”。它可以充当谓语、补语和定语。例如：
(49)你媳妇咋个怎么脸白扎叽的，一点儿血色都冇得没有。
(50)那么好的菜着他做了白扎叽的，吃不成吃不成。
(51)看看那些白扎叽的菜，胃口都有得没有。
5.10 双音节形容词带叠音后缀(AB+CC)
双音节形容词带重叠后缀的只有一个，AB巴巴：可怜巴巴。“可怜”可重叠为“可可怜怜”。它可以充当谓语、状语、补语和定语。例如：
(52)她一个人可怜巴巴的，我才帮她的。（充当谓语）
(53)她可怜巴巴的说：“给我一分钱嘛！”（充当状语）
(54)你莫整了可怜巴巴的。（充当补语）
(55)那些娃娃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实在看不下去。（充当定语）
5.11 单音节带四音节后缀(A+BCDD)
有少数带三音节后缀的状态形容词最后一个词缀可以重叠，变为四音节的后缀，变为四音节后词缀后进一步强调程度不同于一般，感情色彩更浓。
脏巴拉施→脏巴拉施施 团不拢董→团不拢董董
它们可以充当谓语、定语和补语。例如：
(56)他的脸脏巴拉施施的。（充当谓语）
(57)那个脏巴拉施施的娃娃是哪家的？（充当定语）
(58)我的新衣裳着被他整了脏巴拉施施的。（充当补语）
6 结语
6.1 形容词生动形式的词缀的功能
形容词生动形式的词缀具有以下三个功能：第一，它使一般的形容词变为状态形容词（有的学者单列为状态词），使词的语法功能发生变化。状态形容词都不能充当黏合式补语，这是状态形容词与一般形容词在句法功能上的一个显著区别，但不少状态形容词可以充当组合式补语。绝大多数状态形容词可以充当谓语。第二，它可以具有使非形容词性语言单位变为状态形容词。例如，后缀“—郎当”可以加在名词性的偏正短语“臭屁”和动词性述宾短语“精屁股”后面使它们变为状态形容词“臭屁郎当、精屁股郎当”。第三，在语义上它可以使一个语言单位变得具有生动性。
6.2 形容词复杂形式的特点
通过上述描写可以看出昆明方言的形容词有各种各样的重叠式和其他生动形式，我们以下大致地归纳一下形容词的基本式和各种复杂形式之间的区别。
首先，最主要的区别是形容词基式和复杂式在句法功能上是有区别的。“基式”一般只能充当定语、谓语中心语或补语，只有少数单音节形容词可以充当状语，大部分不能充当状语，双音节形容词基本上不能充当状语。但是形容词的变式的句法功能比起基本式来说要广得多，这突出地表现在它可以比较自由地做状语。例如：
(59)a.*你稳抬着盘子。
b.你稳稳的抬着盘子。
c.你稳稳当当的抬着盘子。
即使是谓语中心语或补语，也是复杂形式使用上的限制要少，使用频率比单独一个形容词的要高得多。例如：
(60)a.？他的脸红。
b.他的脸红彤彤的。
c.他的脸红彤嘚的。
据我们考察，形容词复杂形式大多数都可以充当补语，相当数量的形容词复杂形式可以出现在“整了搞得”之后充当补语。
昆明方言的形容词复杂形式
【作 者】丁崇明
【作者简介】丁崇明，北京师范大学汉语文化学院（北京 100875）。
0 引言
0.1 本文对昆明方言形容词复杂形式进行研究。昆明方言的调类和调值为：阴平44，阳平31，上声53，去声212。
朱德熙(1956)把形容词分为简单形式和复杂形式，指出简单形式指的是形容词的基本形式，包括单音节形容词和一般的双音节形容词。所谓复杂形式主要指重叠式和带后加成分的形容词等四类。其中重叠式又分为完全和不完全重叠式。汉语方言中形容词的复杂式比较丰富。刘丹青(1986)研究了苏州方言的重叠式；徐烈炯、邵敬敏(1997)研究了上海方言形容词重叠式，对上海方言形容词的构词规则进行了归纳总结并进行了理论探讨。
我们采用朱德熙先生的分类方法，把形容词的重叠式和带后加成分的形容词统称为形容词复杂形式。
本人母语是昆明方言，在昆明生活了四十余年。论文主要调查对象有以下出生在昆明、一直生活在昆明的昆明人：丁丽昆（女1951年出生）、丁丽华（女1953年出生）、曹建龙（男1951年出生）、梁海鸥（男1952年出生）、周明（男1954年出生）、胡嘉朋（男1953年出生）、李爱林（女1954年出生）、安赞昆（男1953年出生）、毛于民（女1954年出生）、毛茵（女1954年出生）、陈勇强（男1963年出生）、任玉华（女1961年出生）。另外我们也参考了张华文、毛玉玲(1997)的《昆明方言词典》。
0.2 昆明方言形容词复杂形式较为丰富，可以分为四大类17种，另外还有11种非能产的、不成类的。
在以上表1中有的形容词复杂形式兼属两种类型，这样的复杂形式我们只把它们归入一个类中。如有的既加了后缀又嵌入中缀的，我们还是把它归入中缀型；有的既嵌入了中缀又兼具重叠的特征，我们还是把它归入中缀型中。
表1类型 序号 形容词复杂形式小类 构成形式 例子
1 单音节形容词重叠式 AA 阴阴
重叠型 2 双音节分体双重叠式 AABB 小小心心
3 双音节整体重叠式 ABAB 泡胖泡胖
4 双音节形容词后部重叠式 ABB 危险险
5 单音节形容词带叠音后缀式 A+BB 乱轰轰
后缀型 6 单音节带三音节后缀式 A+BCD 灰巴拉刍
能 7 双音节带双音变形重叠后缀式 AB+CD 老实巴焦
产 8 形容词前部重叠嵌入中缀式 AiAB 小里小气
性 9 双音中缀式 AiiB 小里实气
复 中缀型 10 单音重叠中缀和后缀并加式 AiA+B 憨咪憨眼
杂 11 实语素组合嵌入中缀式 AiBC 歪巴斜扭
形 12 重叠加修饰语嵌入中缀式 MAiA 老贵八贵
式 13 重叠加修饰语式 MAA 老贵贵
实语素 14 实语素并列重叠四音格 ABAD 老声老气
复杂形 15 实语素非重叠四音格 ABCD 死头干僵
式 16 实语素叠音四音格 aabb 筋筋吊吊
拟声型 17 类拟声叠音四音格（注：第14类“实语素并列重叠四音格(ABAD)”、第15
类“实语素非重叠四音格(ABCD)”、第16类“实语素叠音四音格(aabb)”以及第17类“类拟声叠音四音格(oonn)”这四种四音格词已经凝固化，是一个整体，其中个别的成分还有一定程度的虚化，其句法功能与状态形容词一致，也是属于形容词的复杂形式，但由于它们有其特殊性，同时为了使文章论题更加集中，对它们的研究不放入本文，我们将另文专门讨论。但是为了使大家对昆明方言形容词复杂形式整体的面貌有一个全面的了解，也在此表中列出来。） oonn 嘻嘻哈哈
重叠型 1 双音节前部重叠式 ABA 真正真
2 单音节+双音后缀的重叠 A+bcA+bc 甜咪西甜咪西
非 3 单音节重叠嵌入中缀 AiA 明打明
能 4 实语素组合嵌入中缀 AiB 稀拉松
产 中缀型 5 三音节状态形容词嵌入中缀 AiBB 大戾得得
性 6 双音形容词后部重叠嵌入中缀 ABiB 清醒白醒
复 7 双音形容词嵌入三音节中缀 AiiiB 害里子实怕
杂 8 中缀和后缀并加式 AiB+C 日不脓耸
形 9 单音节形容词带双音节后缀 A+BC 白扎叽
式 后缀型 10 双音节形容词带叠音后缀 AB+CC 可怜巴巴
11 单音节带四音节后缀 A+BCDD 脏巴拉施施
注：表中i代表中缀(infix)，一个音节的中缀用一个i表示，两个音节的中缀用两个i表示。M代表修饰语(modifier)。+表示它后面的是后缀。用aabb来表示是为了把它和双音节形容词重叠式AABB区别开来。oonn表示的是拟声语素构成的类拟声语素四音格，其中一个字母代表一个音节，取自英文拟声词(onomatopoeia)，的前两个字母。
1 重叠型形容词复杂形式
1.1 单音节形容词重叠式(AA)
昆明方言能重叠的单音节形容词比普通话数量要多一些。以下单音节形容词可以重叠： 矮、白、饱、长、短、多、够、好、黑、近、老、满、难、胖、轻、热、少、深、香、响、小、新、圆、远、早、薄、粗、呆、低、方、干、怪、厚、尖、紧、静、空、蓝、烂、绿、浓、平、齐、软、弱、瘦、松、酸、碎、甜、稳、细、鲜、窄、准、辣、沙、化、木、稀、铁、悠、面、尖、仙、板、烂、涨、憨、旺、粉、狠、阴、淡、光、红、黄、美、死、
昆明方言的单音节形容词重叠后构成短语或进入句子必须加上“的／地”。（本文一律用“的”）（注：几乎所有的形容词复杂形式进入句子、构成短语后面都要带助词“的”，下文我们不再说明。）“AA的”的句法功能并不是一致的，多数可以充当谓语、补语和状语，一部分可以充当定语。例如：
(1)你家您格好好的您身体好不好？（充当谓语）
(2)这个粉肉蒸的化化的，冇得没有牙也可以吃。（充当补语）
(3)他说他毕业以后，要远远的去去。（充当状语）
个别单音节形容词重叠式只能充当状语和补语。如“难难的”：
(4)你挨把题出的难难的。（充当补语）
(5)你难难的出几道题，考考他。（充当状语）
1.2 双音节形容词分体双重叠式(AABB)
双音节形容词分体双重叠式(AABB)是昆明方言中双音节形容词重叠的主要形式。AB两个语素的内部结构绝大多数是并列关系的。例如：
板扎→板板扎扎 麻乍→麻麻乍乍 精干→精精干干
清爽→清清爽爽 服帖→服服帖帖 毛草→毛毛草草
并列结构的形容词形成AABB式重叠形式比较多，但也有少数是动宾关系的。例如： 放心→放放心心 耐心→耐耐心心 踏实→踏踏实实
AABB式形容词重叠式也有少数偏正关系的。例如：
小心→小小心心 阔气→阔阔气气 秀气→秀秀气气
个别的是主谓关系的。例如：自然→自自然然
有少数的很难说是什么结构关系的。例如：马虎→马马虎虎
昆明方言形容词可以分体重叠的共计64个，其中多数是北方话通用的词汇，少数是昆明方言词。
正经、安逸、工楷、毛草、简单、紧张、秀气、阔气、清爽、服帖、客气、漂亮、清楚、热闹、舒服、痛快、辛苦、精神、安全、彻底、诚恳、干脆、健康、老实、平安、平常、普通、奇怪、轻松、实在、顺利、完整、详细、小心、新鲜、正常、周到、仔细、自然、干净、可怜、确实、平静、明确、明白、大方、马虎、规矩、耐心、踏实、整齐、放心、认真、拱凹、冷清、危险、讲究、高兴、精干、服帖、热情、麻乍做事毛草、板扎衣物平整结实，泛指其他制品好看而结实、丁吊形容衣物等破烂边上有些烂口和垂掉的线头。
与普通话比起来，昆明方言双音节形容词能够AABB重叠的词要略多一些。例如以下重叠的说法在昆明方言中可以说，而在普通话中就不可以说（注：我们检索了1995年1月至2004年6月的《人民日报》，没有检索到这样的重叠用法。）：
(6)你莫整的危危险险的。
(7)他衣服么穿的讲讲究究的，家首么偻馊得很家里差得很。
(8)她对人热热情情的，一点儿架子都冇得没有。
(9)那几个娃娃可可怜怜的，我给了他们点儿吃的。
AABB式形容词重叠式的句法功能主要是充当谓语和补语，大多数也可以充当状语。
1.3 双音节整体重叠式(ABAB)
双音节形容词整体重叠(ABAB)按来源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是由可以独立运用的双音节形容词重叠形成的，第二种是不能单独运用的双音节语素AB构成的整体重叠式。
1.3.1 双音节形容词构成的整体双重叠式(ABAB)
昆明方言中只有少数词可以按照双音节形容词整体双重叠ABAB形式重叠，重叠以后必须加“的”，其功能是充当谓语或者状语。能够这样重叠的形容词有“霸意故意、故意、日脓、泡胖、阴疼”。昆明方言中的“霸意故意、故意”都是形容词，因为它们可以在句中充当谓语，如“他故意的”，“他霸意的”，也进入“是„„的”句中，而副词是不能这样用的。
日脓→日脓日脓 摸触→摸触摸触 霸意故意→霸意霸意
泡胖→泡胖泡胖 阴疼→阴疼阴疼
(10)你不消理他，他霸意霸意的气你。（充当状语）
(11)他霸意霸意的，你不消跟他计较。（充当谓语）
(12)他那种人日脓日脓的，冇得没有本事。（充当谓语）
(13)今天我的手还有点儿阴疼阴疼的。（充当谓语）
老昆明说“霸意”，新昆明多数说“故意”。新昆明说的“故意”也可以按AABB方式重叠。“故意故意”可以充当谓语，如“你莫挨给我故意故意的”；可以充当状语，如“他故意故意的像这种整”；还可以构成“是„„的”句，如“他是故意故意的”。因此它还是形容词性的。
1.3.2 ABAB型四音节状态形容词
ABAB型四音节状态形容词有两个不同的来源，一类是来源于ABB状态形容词，另一类由实语素AB重叠构成。
来源于ABB的ABAB状态形容词仔细分析又可以分为两类。一类其中的AB是一个准状态形容词；另一类AB不是准状态形容词，AB不能组合应用，而是直接从ABB状态形容词来的。AB准状态形容词独立性比较差，要在后面加上其他虚词才能进入句子，前面不能加程度副词，它与具有独立性的双音节形容词是有区别的，如“瘦筋、滑溜、滑”。它们前面也不能加程度副词，不能单独使用，是一个准状态形容词，后面要加助词“嚼的”说成“瘦筋嚼的”“滑溜嚼的”，或者说成ABB重叠式“瘦筋筋的”、“滑溜溜的”，“滑 ”。它们后面加上“的”都可以充当谓语。例如：
我们收集到的来源于ABB状态形容词的ABAB状态形容词有26个：
软绵软绵、火辣火辣、慢吞慢吞、洋垮洋垮、雾突雾突、懒垮懒垮、圆溜圆溜、冷阴冷阴、冷飕冷飕、冷松冷松、黏糊黏糊、胖东胖东、绵扯绵扯、粉东粉东、面冬面冬、滑溜滑溜、病歪病歪、矮夺矮夺、憨初憨初、笑眯笑眯、麻酥麻酥、瘦筋瘦筋、短截儿短截儿、温温、滑滑、蔫瘪儿蔫瘪儿
不是从ABB状态形容词扩展来的，而是由实语素AB构成的ABAB状态形容词我们收集到以下6个：阴疼阴疼、死疲死疲、二鼓二鼓、二悻二悻、二徉二徉、痒酥痒酥
以上状态形容词其中的AB不能独立运用。但它们的来源并不完全一样。例如“阴疼阴疼”不是从“阴疼”重叠来的，因为“阴疼”不能单说，它是从“阴阴的疼”变来的。而其他的来源与之不同。不过如果从句法关系看，以上状态形容词除了“痒酥痒酥”之外，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都是偏正型词并列形成的。“痒酥痒酥”是并列型词并列形成的。
一般说来，AABB重叠式是双音节形容词的重叠形式，而ABAB是动词的重叠形式，同时也是状态形容词的重叠形式，应当说这个规则在昆明方言中并没有大的突破，只是实际语言中也会出现一些个别例外。如前所述，“滑溜滑溜、滑滑、瘦筋瘦筋”是准状态形容词的重叠式，它的重叠形式正好符合状态形容词的形式。
综上所述，昆明方言的双音节整体双重叠ABAB式重叠的来源可以用以下表来表示：
1.3.3 双音节整体重叠(ABAB)的句法功能
双音节整体重叠式可以充当谓语，个别的也可以充当状语，如“火辣火辣的疼、慢吞慢吞的走”，个别的可以充当补语，如“苦了病歪病歪的、长的矮夺矮夺的”。
1.4 双音节形容词后部重叠式(ABB)
双音节形容词后部重叠式AB+B，指的是AB本身就是一个形容词，其后面的语素B重叠形成的ABB重叠式。这种形容词有一个共同特点，AB两个语素都是实语素。但这样的形容词重叠式并不是昆明方言的主流，只有少数可以这样重叠。我们收集到的有以下8个：
AB+B→ABB+的 AB+B→ABB+的 AB+B→ABB+的
难瞧→难瞧瞧的 害怕→害怕怕的 稳当→稳当当的
贼精→贼精精的 饿痨→饿痨痨的 危险→危险险的
油腻→油腻腻的 漕耐→漕耐耐的
其中AB本来就是一个形容词。按照后面部分的重叠的方式又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AB本来就是一个形容词，它可以重叠为ABB重叠式，但不能重叠为ABAB重叠式，也不能重叠为AABB重叠式。即：
AB→ABB+的 AB→ABB+的
油腻 油腻腻的 害怕 害怕怕的
年轻 年轻轻的 难看 难看看的
其生成过程是这样：AB+B→ABB，这是后部“扩展”的结果。前面的AB是一个形容词，它可以单独使用，可以在前面加程度副词，当后部的B重叠以后，ABB变成了状态形容词，
ABB不能再加程度副词，充当谓语要加助词“的”。例如可以说“太饿痨、太漕耐、太油腻”，也可以说“饿痨痨的、漕耐耐的、油腻腻的”。
第二，AB本来就是一个形容词，除了可以后部重叠形成ABB式，又可以重叠形成AABB式，但不能形成ABAB重叠式。即：
AB+ABB的→AABB的
危险→危险险的→危危险险的 萎缩→萎缩缩的→萎萎缩缩的
(16)你莫跟他整那些危险险的事情。
(17)他整些事情危危险险的。
第三，AB本来就是一个形容词，可以重叠为AABB，但也可以重叠为ABAB格式。如： AB→ABB的→AABB的→ABAB的
贼精→贼精精的→贼贼精精的→贼精贼精的
(18)她这种人贼精得很，我借她的毛线针用一下她都不肯。
(19)他那点儿贼精精的样子，将仿就像我要抢他的东西样的。
(20)他噢，贼贼精精的（贼精贼精的），买肉只买一两。
ABB重叠式句法功能很一致，它们都可以充当谓语、补语和定语。充当谓语的如例(18)，充当补语的如“她打扮的难瞧瞧的，太恶心了”，充当定语的如例(16)。
2 后缀型形容词复杂形式
2.1 单音节形容词带叠音后缀式(A+BB)
2.1.1 单音节形容词带双音节重叠后缀构成了A+BB状态形容词。其中的AB或BA都不能组合成词，也不能重叠为AABB或ABAB重叠式，A为单音节语素，BB为重叠式后缀。例如“轻飘飘、绿茵茵”中的“轻、绿”是一个形容词语素，它们分别可以单用，但是其中的AB组合“*轻飘、*绿茵”BA组合“*飘轻、茵绿”也不成立，它也不能重叠为AABB“*轻轻飘飘、*绿绿茵茵”，也不能重叠为ABAB“*轻飘轻飘、*绿茵绿茵”。
这是昆明方言形容词的主要形式之一，能产性很强。这类状态形容词在昆明方言中数量比较多。北京方言等许多方言有形容颜色的状态形容词，如“金黄、碧绿、通红”等，这些词可以形成ABAB式双体重叠式，而昆明话很少有类似的词，昆明方言发展了另外一种状态形容词，即为ABB式状态形容词，昆明方言是用这种状态形容词及其变式来表示其他方言中类似状态形容词及其变式的功能。例如：
A生生：甜生生、嫩生生、白生生、俏生生、水生生、好生生、粉生生、脆生生
A噜噜{ H1T3323.jpg}：沙噜噜、油噜噜、香噜噜、乖噜噜、*趴噜噜、花噜噜、好噜噜、光噜噜
A兮兮：潮兮兮、假兮兮、旧兮兮、脏兮兮、惨兮兮、贼兮兮、癞兮兮、哭兮兮 A扯扯：疯扯扯、苗扯扯、绵扯扯、黄扯扯、皮扯扯、斜扯扯、佯扯扯
A戳戳：笨戳戳、霉戳戳、昏戳戳、神戳戳、瞎戳戳、短戳戳
A溜溜：滑溜溜、窄溜溜、圆溜溜、酸溜溜、尖溜溜
A塌塌：瘪塌塌、软塌塌、滑塌塌、板塌塌、腻塌塌
A垮垮：柴垮垮、洋垮垮、懒垮垮、松垮垮、水垮垮、散垮垮、大垮垮
A基基：软基基、瘦基基、酸基基、水基基、潮基基、滑基基、痒基基
A壳壳：柴壳壳、瘦壳壳、老壳壳、木壳壳、病壳壳、疯壳壳
A轰轰：乱轰轰、闹轰轰、牛轰轰、热轰轰
A乎乎：热乎乎、辣乎乎、烫乎乎、血乎乎、泡乎乎
A巴巴：老巴巴、惨巴巴、干巴巴、皱巴巴
A甩甩：长甩甩、犟甩甩、活甩甩
A朵朵：黏朵朵、木朵朵、稠朵朵
A麻麻：肉麻麻、嚷麻麻、乱麻麻
A嘟嘟：颟嘟嘟、胖嘟嘟、圆嘟嘟
A普普：白普普、灰普普、老普普
A扎扎：水扎扎、麻扎扎、烂扎扎
红彤彤、细秋秋、冷冰冰、潮攀攀、眼鼓鼓、烂稀稀、毛绒绒、长管管、毛抓抓、苦滴滴、萎缩缩、硬邦邦轻飘飘、板塌塌、光秃秃、偻馊馊、嫩央央、胖东东、矮墩墩、毛戗戗、满荡荡、短绰绰、老帮帮、老个个、清汪汪、黑耸耸、面冬冬、大得得、蓝管管、蓝茵茵、蓝翻翻、弯秋秋、铁挡挡、水汪汪、水滴滴、酸般般、冷飕飕、亮堂堂、亮铮铮、软啪啪、黄、现板板、恣抓抓、亮哗哗、高料料、干瘪瘪、高搡搡、大敞敞、火辣辣、新崭崭、老、重甸甸、哭、蔫、直愣愣、醉醺醺、黏糊糊、金晃晃、毛冬冬、淡、惊鹿鹿、齐刷刷、气鼓鼓、气冲冲、平坦坦、肉呵呵、绿、笑呵呵、新崭崭、孤零零、干焦焦、干董董、水、青央央、矮矬矬、火燎燎、冒炸炸、空捞捞、碎糟糟、松、笑嘻嘻、稀汤汤、干燎燎、闷刍刍、迷冲冲、棉董董、团、冷松松、冷秋秋、大哗哗、稳当当、白拉拉、大拽拽、白乍乍、干洽洽、爱诺诺、病歪歪、宽敞敞、黏爪爪、苦茵茵、憨、烂糟糟、绿杠杠、宽朗朗、烂朽朽、清灌灌、淡、宽松松、木嘚嘚、黄焦焦、黄耐耐、黄爽爽、乌皂皂、黄窝窝、平展展、绿茵茵、绿瞎瞎、惊炸炸、疯叉叉、硬拐拐、毛耸耸、硬僵僵、硬铮铮、硬梆梆、硬翘翘、干翘翘、瘪瞎瞎、刁施施、贼嗬嗬、直杠杠、直冲冲、冷阴阴、稀汤汤、黑呷呷、昏叨叨、黑黝黝、晕叨叨、笔挺挺、饿痨痨、光秃秃、紧箍箍、静悄悄、咸狄狄、憨初初、大跩跩、静吆吆、粗杠杠、粗梗梗、空猫猫、粗撒撒、软和和、平展展、矮夺夺、麻酥酥、阴刍刍、贼豁豁、野叉叉、紫嘟嘟、哑咪咪、哑初初、哑悄悄、神抖抖、呆豁豁、绍颠颠、和、瞄、窄片儿片儿、蔫瘪儿瘪儿、薄菲儿菲儿、清哗儿哗儿、稀哗儿哗儿
单音节形容词带双音节重叠词缀(A+BB)式形容词不能单独充当句子成分，须加上助词“的／地”或其他的助词。A+BB形容词句法功能主要是充当谓语，也可以充当定语，有时可以充当状语。例如：
2.1.2 部分A+BB状态词前面的AB可以在后面加上助词“嘚的”，构成“AB+嘚的”，然后充当句子成分。例如：
ABB+的→AB+嘚的 ABB+的→AB+嘚的 ABB+的→AB+嘚的
沙噜噜的→沙噜嘚的 臭哄哄的→臭哄嘚的 臭滂滂的→臭滂嘚的
酸溜溜的→酸溜嘚的 尖溜溜的→尖溜嘚的 黑漆漆的→黑漆嘚的
热和和的→热和嘚的 脆崩崩的→脆崩嘚的 脆生生的→脆生嘚的
紧绷绷的→紧绷嘚的 紧箍箍的→紧箍嘚的 齐崭崭的→齐崭嘚的
“A+BB”进入句子也要加助词“的”，它与“AB嘚的”相比有以下几点区别：第一，并不是所有的“ABB”式都可以加“嘚的”，“B”还有一点儿词汇意义的可以说成“AB嘚的”，因此“AB嘚的”中的词缀B，相对来说不是完全虚的。第二，两者在程度上有差别，“AB嘚的”程度较为深一些。第三，在语音方面，如果要强调程度进一步加深，“AB嘚的”中的词缀“B”的韵母可以拖长。第四，在语气方面，“ABB”式主要是陈述语气；“AB的”则含有感叹语气。它们的区别概括为表2：
表2 词缀虚实 程度 语音 语气
A+BB的 多数虚 较深 正常 主要是陈述
AB嘚的 有点儿实 更深 B可拖长 含有感叹语气
2.1.3 只有少数单音节形容词带双音节重叠词缀ABB式形容词能够构成“AB+嘚的”，
其中有的AB还可以整体重叠构成“ABAB的”重叠式。例如：
A+BB+的 → AB+嘚的→ABAB+的
瘦筋筋的 瘦筋嘚的 瘦筋瘦筋的
圆溜溜的 圆溜嘚的 圆溜圆溜的
笑眯眯的 笑眯嘚的 笑眯笑眯的
憨初初的 憨初嘚的 憨初憨初的
滑的 滑嘚的 滑滑的
2.1.4 也有少数的单音节形容词带双音节重叠词缀构成的ABB状态形容词不能构成“AB嘚的”，但可以构成“AABB的”重叠式。这说明其中的“AB”的自由度还不够。例如：
A+BB的→ABAB的 A+BB的 → ABAB的
软绵绵的 软绵软绵的 火辣辣的 火辣火辣的
慢吞吞的 慢吞慢吞的 洋垮垮的 洋垮洋垮的
雾突突的 雾突雾突的 温的 温温的
懒垮垮的 懒垮懒垮的 冷阴阴的 冷阴冷阴的
冷飕飕的 冷飕冷飕的 冷松松的 冷松冷松的
黏糊糊的 黏糊黏糊的 短截儿截儿的 短截儿短截儿的
从以上三种不同状态形容词与其的变式间的关系较复杂，其渊源关系并不是很明确。
2.1.5 虽然A+BB式状态形容词与其变式之间的关系不是很明确，但是就其本身来说，有几点是清楚的。
2.1.5.1 有的重叠词缀能够组合的面比较宽，有的组合面较窄，更多的是只能与个别形容词语素组合。如“生生、兮兮”能与十多个形容词语素组合构成状态形容词；“甩甩”能与三个形容词语素组合构成状态形容词；“皂皂”只能构成一个状态形容词“乌皂皂”。
2.1.5.2 有的A+BB中的BB的语义是比较实的，有的虚实掺半，有的则完全是虚的。 BB语义比较实的。例如：
气鼓鼓、矮墩墩、长甩甩、乱麻麻、滑溜溜、乱哄哄、硬僵僵
BB语义虚实掺半的。例如：
胖嘟嘟、长撩撩、佯扯扯、瘦壳壳、粗梗梗、老帮帮
BB语义比较虚的。例如：
老普普、弯秋秋、新噜噜、木朵朵、蓝翻翻、酸般般
根据我们的初步考察，昆明方言的A+BB状态形容词中的词缀大多数或多或少有一定的词汇意义，少数的完全虚化了。
同一个重叠词缀BB，与不同的A组合虚实程度不一定一样。例如，“扯扯”与形容词语素“绵、皮”结合构成“绵扯扯、皮扯扯”，“扯”语义比较实，“扯”表示不柔软的语义；而与形容词语素“苗不讲道理、疯”组合成“苗扯扯、疯扯扯”，其中“扯扯”的语义就稍微虚了一些，但也能理解到一些不顺从的语义；而与“黄”组合为“黄扯扯”语义就更虚一些，几乎完全虚化了。
2.1.5.3 有的形容词语素，可以与不同的重叠词缀组合，它们表示的语义是有区别的，或描述的对象不一样，或语义色彩有差别。如“红翻翻、红兮兮、红艳艳、红丢丢、红彤彤”。
红兮兮：红得不正，略带贬义。
红翻翻：红得过分，不舒服，贬义。
红艳艳：鲜艳的红，中性。
红彤彤：非常红的样子，中性。
红丢丢：主要用于说人的脸部、皮肤红彤彤的样子，中性。
2.1.5.4 A+BB状态形容词的紧缩变性
个别使用频率较高的A+BB状态形容词前面的AB会产生指称的功能而变为名词，前面还可以加上别的修饰性的形容词，也可以加上物量短语。以下“胖墩、小胖墩、小矮夺”就变为了名词：
胖墩墩的→胖墩胖墩的→胖墩嘚的→胖墩→小胖墩
矮夺夺的 矮夺矮夺的 矮夺嚼的 小矮夺
2.1.6 单音节形容词带叠音后缀式(A+BB)的句法功能
单音节形容词带叠音后缀式状态形容词是昆明方言使用频率最高的复杂形式，是句法功能受限制比较少的复杂形式。它们都可以充当谓语，如例(22)；绝大多数可以充当定语，如“懒垮垮的样子”，又如“他那种佯扯扯的人你莫理他”；有的可以充当状语，如“门莫大敞敞的开着”；有的可以充当补语，如例(24)，又如“甑子擦了亮铮铮的”。
2.2 单音节带三音节后缀式(A+BCD)
2.2.1 单音节带三音节能产性后缀
昆明方言有少数三音节的词缀，其中有个别能产性很强的词缀。能产性最强的词缀是“A咪日眼”。“A咪日眼”是一个带有明显不满意语气，表示抱怨的词缀，它组合面很宽。但是由于带有“日”这个骂人的脏字眼，所以有些不文明，文化程度高的人一般不用这样的说法。与后缀“咪日眼”组合的形容词都是单音节贬义形容词。例如：
A咪日眼：脏咪日眼、瘦咪日眼、假咪日眼、老咪日眼
憨咪日眼、鬼咪日眼、猾咪日眼、臭咪日眼
滑咪日眼、懒咪日眼、瞎咪日眼、呆咪日眼
“A咪日眼”主要是述人，也可以陈述事物。述人还是述物主要由前面的形容词语素本来的表义功能所决定。例如“憨、犟、贼”本来就是述人的，加了这一词缀以后，也是述人的。而“贵、旧”是陈述事物的，加上“咪日眼”以后可以陈述事物。“老”既可以述人又可以陈述事物的，加了词缀“咪日眼”后也用法不变。但也有的形容词语素加了词缀“咪日眼”后起了变化，原来不能陈述事物的可能可以陈述事物了。“鬼”本来只能述人，构成“鬼咪日眼”后，既可以述人也可以陈述事物。
A里实气：小里实气、怪里实气、假里实气、憨里实气、黄泡实气
A头日脑：憨头日脑、贼头日脑、呆头日脑、鬼头日脑、犟头日脑
A不BC：软不拉塌、团不隆董、黑不隆悚、黑不隆董
2.2.2 单音节带非能产性后缀
有的词缀不是能产性的，只能与一个语素固定搭配，这些语素绝大多数是形容词性的。这些词主要是靠前面的语素来表义。
灰巴拉刍、灰不噜刍、细不噜刍、脏巴拉施、杂里古董、抖零阔胀、干皮燎草、哭咪拉苏、花巴燎舞、憨里十气、纵头麻然、软稀啪拉、笑咪乐呵、黑咕隆洞、烂稀啪拉、黏古几爪
其中有的是从单音节形容词语素带叠音词缀的ABB式扩展来的：
呆豁豁→呆咪咯豁 贼豁豁→贼咪咯豁
贼精精→贼屄精精 好生生→好不生生（注：“好不生生”与“好生生”基本义是一致的，都是“好好的”，只是插入中缀“不”以后，语义加强了，用法上有些差别。“你们好（不）生生的，咋个怎么突然要离婚噢，是发生哪样事情了。”）
2.2.3 句法功能
单音节带三音节后缀式都可以独立充当谓语，如“这个旅馆脏咪日眼的，住不成住不成”。它们绝大多数都可以充当补语和定语，充当补语的如“他挨把娃娃整了哭咪拉苏的”，充当定语的如“他那种贼咪咯豁的样子，看着将仿好像憨包傻子一样”。少数的可以充当状语，
如“他笑咪乐呵的说莫生气嘛”。能产性的“A咪日眼”格式的不能充当状语。
2.3 双音节带变形重叠后缀式(AB+CD)
所谓变形重叠后缀指的是它们不是严格意义的重叠，但是它们属于变形的重叠，它包括两种：一种是双声的后缀，一种是叠韵的后缀。其中有的是能产性，有的是非能产性的。能产性的变形叠韵重叠后缀有：郎当。能产性的双声的变形重叠后缀有：叮当、滴夺。这些变形重叠后缀都具有把非形容词性的词变为形容词的语法功能。
AB郎当：角色郎当、小气郎当、臭屁郎当、把子郎当、二话郎当、农民郎当
“角色”在昆明方言中可以是形容词，前面可以加程度副词。如“他太角色了”。 AB叮当：软骨叮当、锈头叮当、皮吊叮当
AB滴夺：蔫渣滴夺、囊瓜滴夺、眼屎滴夺、凹糟滴夺、花子滴夺、脓包滴夺、乱舞乒乓、老实巴焦、吓人喇呱、贼头火化、眼屎巴撒、眼泪巴撒、口水哩拉
以上双音节词带后缀的又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双音节形容词带重叠后缀的，例如“老实巴焦、凹糟滴夺、小气郎当”；第二种是名词带后缀之后变为状态形容词的，如“农民郎当、眼屎巴撒、眼泪巴撒、口水哩拉”；第三种是动词性的成分带上重叠后缀之后变成了一个状态形容词的，如“吓人喇呱、乱舞乒乓”。由于这些词缀都有使是非形容词的成分变为形容词的语法功能，所以非形容词的成分带上词缀之后它们变成了形容词。
2.4 句法功能
双音节带变形重叠后缀式都可以独立充当谓语，如“她那种人锈头叮当的，挣那么多钱，连手机都舍不得买”；它们也都可以充当定语，如“凹糟滴夺的衣裳、口水哩拉的样子”；部分可以充当状语，如“他把子郎当的说这种事情我分分钟就挨把它搞定的”；部分可以充当补语，如“我的房间着被他整了乱舞乒乓的”。
3 中缀型复杂形式
3.1 形容词前部重叠嵌入中缀式(AiAB)
其构成形式是AiAB，i代表一个音节的中缀(infix)，其中的AB本来是一个形容词，也有个别的是名词，AB先重叠为AAB，然后再嵌入中缀“里”，形成“A里AB”形式。这种形式都是贬义的。例如：
A里AB：小气→小里小气，老气→老里老气，颠东→颠里颠东
大意→大里大意，啰唆→啰里啰唆，二气→二里二气
偻馊→偻里偻馊，疙瘩→疙里疙瘩，土里→土里土气
毛草→毛里毛草，俗→里俗
其中“疙瘩”是名词，加入中缀，形成“疙里疙瘩”以后变成状态形容词。
双音节形容词“大意”还可以前一语素重叠以后中间再加入另外的中缀“打”，变成为：大意一大打大意
形容词前部重叠嵌入中缀式(AiAB)都能充当谓语，多数可以充当定语，少数可以充当补语；大多数可以加上否定副词“莫”构成否定式。
(25)这件衣裳土里土气的，太难瞧了。
(26)这种小里小气的人，以后莫挨和他玩。
(27)他才60出头咋个怎么就变了颠里颠东的。
(28)你莫大打大意的，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3.2 双音中缀式(AiiB)
双音中缀式是在一个双音节形容词之间嵌入一个双音节中缀，形成一个四个音节的形容词复杂形式，构成形式为AiiB，其中的ii代表两个音节的中缀。例如：
小气→小里实气 害怕→害里实怕 啰唆→啰里八唆
难瞧→难里实瞧
双音中缀式都可以独立充当谓语，如“这件衣裳难里实瞧的，不消要”；也都可以充当定语，如“她这种小里实气的人莫挨和她玩”、“她那些啰里八唆的话你莫听”、“这些难里实瞧的电影我不想看”、“他害里实怕的样子哪个都不喜欢”；它们都可以充当补语，如“她打扮的害里实怕的”。“啰里八唆”还可以充当状语，如“他啰里八唆说了一大堆话。”
3.3 单音重叠中缀和后缀并加式(AiA+B)
这种中缀和后缀并加的状态形容词(AiA+B)中的第一个语素A和第三个语素A是同形形容词性语素，第二个语素i是中缀，第四个语素B是一个名词性语素，但有一定程度的虚化。
A咪A眼：憨咪憨眼、鬼咪鬼眼、瞎咪瞎眼、撮咪撮眼、犟咪犟眼、懒咪懒眼、贼咪贼眼
后缀“眼”虚化程度不完全一致，在“憨咪憨眼、懒咪懒眼、撮咪撮眼、鬼咪鬼眼、犟咪犟眼”中词汇意义已经虚化了，而在“瞎咪瞎眼、贼咪贼眼”中则还有一定的词汇意义。
所有的“A咪A眼”词都可以变换为单音节带三音节能产型后缀式“A咪日眼”状态形容词，但“A咪日眼”不太文明，程度更深。
憨咪憨眼→憨咪日眼 鬼咪鬼眼→鬼咪日眼
单音重叠中缀和后缀并加式还有一种能产性的格式是：
A里A气：里气、韶里韶气、憨里憨气、妖里妖气、流里流气、怪里怪气
其中“、韶、憨、流、妖、怪”都是形容词，重叠以后加上中缀和后缀。“A里A气”中的“气”意义不实在，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虚化了，“里气”和“憨里憨气”的意思就是“”和“憨”。“奶里奶气、韶里韶气、憨里憨气、流里流气、妖里妖气”与3.1中的“小里小气”不同。“小里小气”是从形容词“小气”扩展来的，可以说“很小气”，而“气、韶气、流气”不是一个词，它们不能说“*很奶气、*很韶气”。（丁崇明2005）
单音重叠中缀和后缀并加式都可以独立充当谓语，如“他儿子里气的，一点儿都不像个儿子”。它们都可以充当定语，都可以充当名词“样子”的定语，如“他流里流气的样子我最瞧不得了”。它们都可以充当补语，如“她整了妖里妖气的，看着像个老妖婆”。其中一部分可以充当状语，如“他怪里怪气的说：‘我们又不是有钱人，咋个怎么买得起？’”。
3.4 实语素组合嵌入中缀式(AiBC)
这是指三个实语素组合（这样的组合并不是一个词），其中嵌入一个中缀，形成四音格形式，第二个音节是中缀。仔细分析起来又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种：歪巴斜扭、歪巴扯扭、摇里晃荡。其中“歪斜、歪扯、摇晃”在昆明方言中是一个词，后面加了一个实语素，再嵌入中缀。
第二种：揸巴撂舞。其中的“撩、撂、舞”分别是成词语素。
第三种：怪实难瞧。其中的“难瞧”是一个形容词，怪是副词，它是从“怪难瞧”这一短语加入中缀形成的。
它们都可以充当谓语、定语。如“那个凳子摇里晃荡的”，“他那些歪巴扯扭的字还好意思拿出来”。它们也都可以充当状态补语，如“她跳哪样舞，跳的揸巴撂舞的”。
3.5 重叠加修饰语嵌入中缀式(MAiA)
M代表修饰语(modifier)。这种复杂形式是从单音节形容词重叠加修饰语式(MAA)发展出来的（见4.1）。具体说来是从“老AA”发展而形成了“老A八A”这种形容词复杂形式。（关于“老AA”见以下4.1）“老A八A”的语法意义是表示程度加深，不符合说话人的期望程度，还含有埋怨情绪，具有贬义。例如：
A→老AA→老A八A A→老AA→老A八A
远→老远远→老远八远 大→老大大→老大八大
厚→老厚厚→老厚八厚 早→老早早→老早八早
晚→老晚晚→老晚八晚 贵→老贵贵→老贵八贵
重→老重重→老重八重 长→老长长→老长八长
高→老高高→老高八高 冷→老冷冷→老冷八冷
热→老热热→老热八热
(29)我爹也是，老热八热的，还喊我出去买东西。
它们都可以充当谓语，如例(29)，又如“这个箱子老重八重的”。它们都可以充当补语，如“那个盒子她放了老高八高的，哪个都难拿”。除了“老早八早、老晚八晚”其他的都可以充当定语，如“老冷八冷的冬天”。少数的可以充当状语，如“他老远八远的来，你还是挨给他看看病”。
4 实语素复杂形式
4.1 重叠加修饰语式(MAA)
这种复杂形式中的M代表修饰语(modifier)，形容词性语素“老”作为修饰性的构词成分加在重叠式前面，构成“老AA”复杂形式。与单个的形容词相比，它含有程度加深的语法意义，同时带有明显的不满意的语气。例如：
老早早、老晚晚、老重重、老远远、老贵贵、老长长、老大大、老热热、老冷冷、老高高、老厚厚
重叠加修饰语式主要的语法功能是充当谓语，有的可以充当定语，有的可以充当补语，少数的可以充当状语。
(30)你给我再睡一下，老早早的起来整哪样什么冒？（状语）
(31)这种鱼老贵贵的，莫买了，省着点儿钱。（谓语）
充当定语的如“拿着本老厚厚的书”，充当补语的如“他每天整的老晚晚的才回来”。 “老AA”中间可以嵌入中缀，形成重叠式加修饰语嵌入中缀式(MAiA)“老AiA”：老AA→老A八A。（见3.5）如：
老远远→老远八远 老重重→老重八重
5 非能产性形容词复杂形式
昆明方言中有些形容词复杂形式不具有类推性，只能搜集到个别的例子，它们产生之初，很可能是一种偶发的个人变异，但后来已经被全社团所接受，实实在在存在于口语中的，成为使用频率较高，生命力极强的一种不可忽视的复杂形式，个别的已类推出另外的一个同伴，因此有的具有一定潜在的类推性。（丁崇明2000）
5.1 双音节前部重叠式(ABA)
我们找到使用频率较高的一个双音节形容词前面音节重叠式“真正→真正真”，它强调的确是真的，“真正”语义中心在“真”，所以重复语素“真”，它充当状语和定语。例如：
(32)这份儿这种才是真正真的玉石，你那份儿那种么是假的。
(33)真正真的，我亲眼看见他们两个在大观楼玩。
5.2 单音节+双音后缀的重叠式(A+bcA+bc)
昆明方言还有个别的“单音节形容词+双音后缀”的重叠式，其组合方式实际是
[(A+bc)+(A+bc)]，其中的A+bc不能单独成立，必须重叠然后在后面加上助词“的”才能使用。我们搜集到2例：甜咪西甜咪西、痒咪酥痒咪酥。它们都可以充当谓语。例如：
(34)这种菜甜咪西甜咪西的，我不爱吃。
它们都可以充当定语。如“甜咪西甜咪西的菜我不喜欢吃”，又如“有种痒咪酥痒咪酥的感觉”。
5.3 单音节重叠嵌入中缀式(AiA)
它是在实语素组合中嵌入中缀。我们搜集到2例：实打实、明打明。其句法功能是充当状语。例如：
(35)他明打明是敲竹竿冒。
(36)这箱苹果实打实的称下来也就是15斤公斤。
5.4 实语素组合嵌入中缀式(AiB)
两个实语素组合之间插入一个中缀，而两个实语素又可以调换位置，形成了相同语义的两个词。即形成：AiB→BiA。这样的例子我们收集到一对：松拉稀、稀拉松。它们的语法功能是充当谓语。例如：
(37)这种事情他整起来么，稀拉松很容易的。
也可以充当状语。例如：
(38)这点小事，我稀拉松的就给它做掉了，何消何必请人。
也可以充当补语。例如：
(39)这点小事，她做起来稀拉松的。
5.5 三音节状态形容词嵌入中缀(AiBB)
这是在“ABB”带重叠词缀的三音节状态形容词之间插入中缀形成四音格形式。我们搜集到2例：
大得得→大屄得得 大跩跩→大屄跩跩
它们充当谓语和定语。例如：
(40)他这个人大屄得得的大模大样的，也才是个小科长，根本不挨把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放着眼睛首里。
(41)他那种大屄跩跩的人，了不起得很。
5.6 双音形容词后部重叠嵌入中缀(ABiB)
这种形式的仅有1例“清醒白醒”，表示非常清醒。它在句中可以充当谓语、状语和补语。例如：
(42)他莫看他喝多掉了，他清醒白醒的，样事什么都清楚。
5.7 双音形容词嵌入三音节中缀式(AiiiB)
个别“双音形容词嵌入双音中缀式(AiiB)”可以再加入一个音节的中缀变成三音节中缀式的状态形容词，再加入一个中缀表示程度的进一步加深。这样的情况仅调查到1例：
害怕→害里实怕→害里子实怕
它在句中充当谓语、定语和补语。例如：
(43)他那种样子害里子实怕的，哪个都不敢惹他。
(44)他那种害里子实怕的样子，看着太吓人了。
(45)他打扮了害里子实怕的。
5.8 中缀和后缀并加式(AiB+C)
这是在一个双音节形容词中嵌入中缀再加后缀。我们搜集到2例：日脓→日不脓耸 懵懂→懵拢懂拢。
形容词“日脓”大致相当于“窝囊”，中间可以加进“不”作为中缀，后面再加上一个后缀。“懵懂”意思是不明白，糊涂。“拢”是没有意义的词缀，“懵拢懂拢”是叠韵的。“日不脓耸”可以充当谓语，如“他儿子日不脓耸的，一样都不会”。“懵拢懂拢”可以充当谓语，还可以充当状语和补语。例如：
(46)我在那点儿懵拢懂拢的，一样都听不懂。（充当谓语）
(47)你挨把我整了懵拢懂拢的。（充当补语）
(48)他懵拢懂拢的说些，我一样都听不懂。（充当状语）
5.9 单音节形容词带双音节后缀(A+BC)
昆明方言中只有极个别单音节形容词性语素带双音节词缀的状态形容词。我们只搜集到1例“白扎叽”，意思是表示人的脸色不好，没有血色，或菜做得缺乏色香味中的“色”和“香”。它可以充当谓语、补语和定语。例如：
(49)你媳妇咋个怎么脸白扎叽的，一点儿血色都冇得没有。
(50)那么好的菜着他做了白扎叽的，吃不成吃不成。
(51)看看那些白扎叽的菜，胃口都有得没有。
5.10 双音节形容词带叠音后缀(AB+CC)
双音节形容词带重叠后缀的只有一个，AB巴巴：可怜巴巴。“可怜”可重叠为“可可怜怜”。它可以充当谓语、状语、补语和定语。例如：
(52)她一个人可怜巴巴的，我才帮她的。（充当谓语）
(53)她可怜巴巴的说：“给我一分钱嘛！”（充当状语）
(54)你莫整了可怜巴巴的。（充当补语）
(55)那些娃娃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实在看不下去。（充当定语）
5.11 单音节带四音节后缀(A+BCDD)
有少数带三音节后缀的状态形容词最后一个词缀可以重叠，变为四音节的后缀，变为四音节后词缀后进一步强调程度不同于一般，感情色彩更浓。
脏巴拉施→脏巴拉施施 团不拢董→团不拢董董
它们可以充当谓语、定语和补语。例如：
(56)他的脸脏巴拉施施的。（充当谓语）
(57)那个脏巴拉施施的娃娃是哪家的？（充当定语）
(58)我的新衣裳着被他整了脏巴拉施施的。（充当补语）
6 结语
6.1 形容词生动形式的词缀的功能
形容词生动形式的词缀具有以下三个功能：第一，它使一般的形容词变为状态形容词（有的学者单列为状态词），使词的语法功能发生变化。状态形容词都不能充当黏合式补语，这是状态形容词与一般形容词在句法功能上的一个显著区别，但不少状态形容词可以充当组合式补语。绝大多数状态形容词可以充当谓语。第二，它可以具有使非形容词性语言单位变为状态形容词。例如，后缀“—郎当”可以加在名词性的偏正短语“臭屁”和动词性述宾短语“精屁股”后面使它们变为状态形容词“臭屁郎当、精屁股郎当”。第三，在语义上它可以使一个语言单位变得具有生动性。
6.2 形容词复杂形式的特点
通过上述描写可以看出昆明方言的形容词有各种各样的重叠式和其他生动形式，我们以下大致地归纳一下形容词的基本式和各种复杂形式之间的区别。
首先，最主要的区别是形容词基式和复杂式在句法功能上是有区别的。“基式”一般只能充当定语、谓语中心语或补语，只有少数单音节形容词可以充当状语，大部分不能充当状语，双音节形容词基本上不能充当状语。但是形容词的变式的句法功能比起基本式来说要广得多，这突出地表现在它可以比较自由地做状语。例如：
(59)a.*你稳抬着盘子。
b.你稳稳的抬着盘子。
c.你稳稳当当的抬着盘子。
即使是谓语中心语或补语，也是复杂形式使用上的限制要少，使用频率比单独一个形容词的要高得多。例如：
(60)a.？他的脸红。
b.他的脸红彤彤的。
c.他的脸红彤嘚的。
据我们考察，形容词复杂形式大多数都可以充当补语，相当数量的形容词复杂形式可以出现在“整了搞得”之后充当补语。